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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帝遺棄的鮮花

手機:M版  分類:寫人散文  編輯:小景

被上帝遺棄的鮮花 標籤:上帝也瘋狂

  印象中她是那麼漂亮,大大的眼睛似滾動的露珠般水靈,長而黑的睫毛把她的眼睛掩映的如同一汪看不到底的湖水,神秘而美麗。白皙的臉龐挺直的鼻子無一不彰顯着她青春的秀美。她文靜可愛從不顯擺自己,一如門前默默盛開的茉莉花。可是現在坐在面前的是她嗎?面前的她是讓人吃驚的,我甚至不敢細看。如果沒有老父親的證實,我不敢相信這就是從前的小娥。她就這樣坐在石橋的沿邊上沒有穿上衣,已經看不出還有女性的特徵,皮膚是黝黑的。乾癟的乳房無力地垂在胸前,鎖骨深深地陷了進去,條條肋骨清晰可見。兩條胳膊又細又瘦支撐着搭在兩條同樣乾瘦的腿上。如果她能抬起頭來看你一眼,你肯定會害怕。可是她不。她總是這樣把頭深埋在兩腿之間,只能見到她又黑又瘦的一面臉頰。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坐在那裡,像是在沉思又像是睡著了一般。一坐就是一個上午,一個下午甚至是一天。

  我問父親,她就只能這樣了吧?只能這樣慢慢的消耗掉自己的最後一點體力,告別這個讓她傷心而又無奈的世界了吧?父親沉默着不吱聲,好像也在為她惋惜。母親接過了話茬,誰管她啊,家裡誰還會出錢給她治病啊。她家裡把錢看得比人的生命還重要。如果不是這樣她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小娥在十七八歲的時候還是很正常的。可問題就出在十七八歲的時候。那時候少女的心是懵懂的,封閉的。又渴望着走出去見到一種新鮮的事物讓自己喜悅讓自己沸騰。這種心情在農村是沒有人懂得的。每家每戶忙着種地,根本沒時間跟孩子交流,閑下來也是相對無言。整個家庭是讓人窒息的,窒息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於是她在家裡繡花。綉出花是粉的艷的,她的心卻沒有因此變的五彩斑斕,反而更加孤僻,更加怪異起來。看到生人從門前走過,她會咣的一聲把門關上。很快連花都不能綉了。那時的父母還好,把她送入萊陽的精神病院治療。治癒后,過了幾年她就結婚了,嫁給了鄰村一個稍微有點殘疾的小夥子。婚後對於她來說是幸福的。一年後生出的女兒機靈可愛,丈夫勤勞能幹,還蓋了大棚養着一大棚雞。一轉眼過了七年,正是七年之癢,小矛盾層生的時候。丈夫懷疑妻子偷了他的錢,因為她雖然病好了,但智力還是因此有了缺陷家裡的錢是不歸她管的。她因此回到了娘家。

  按理說做父母的見此情況應該教育規勸女兒和女婿幾句就是。她的父母偏不,居然讓自己的女兒跟自己的丈夫離婚。智缺的人對自己的事情是沒有發言權的。很快他們的婚姻宣告結束。很快她的父母又給她找了一個婆家,並得到了一份厚重的聘禮。很快她的丈夫又娶了新一任妻子,而且新娶的妻子正常漂亮。還帶了一個六歲的小女兒。而她卻沒有到她媽剛找的那戶人家去。她說那不是自己的家。

  從那之後她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她想念自己的女兒,因為智力問題,女兒沒有歸於她。她恨自己的丈夫為什麼把她捨棄又找了另外一個女人。她在街上怒視每一個經過身邊的人,吐着唾沫漫罵每一個讓她可恨的人。她搬起石頭砸向媽媽家的鐵門,脫下褲子就在街上撒尿。很明顯,她的病又犯了。可是她家卻不再出錢給她治病。可能她家認為心病還須心藥醫,可能她家認為木已成舟,後悔已晚。

  她就這樣每天拖着沉重的步伐來來回回走在大街上,走在田間地頭。原來豐腴的身體不見了。兩隻眼睛因為瘦顯得更大了。卻不再水靈,獃獃的甚至一眼望去有些恐怖。

  終於有一天她走不動了,也不鬧了。就這樣變成了一尊石膏像或坐在地上,或坐在石頭上,或坐在橋沿,一動不動,像是在沉思,又像是睡回去了。

  作者張涵。作於2010。09。08。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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