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裡行走

　　在黑夜裡行走

　　作者施澤會

　　嚴冬來臨，南方的氣候也開始變冷了。夜幕中，行人還是那麼多，這個工業小區，街道，公路上都是來來往往的打工者，又彷彿行色匆匆的過客。我一個人在黑暗中行走，就產生了很多聯想。滿街都是燈紅酒綠，那些妖艷的女人個個摟肩搭背。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在滑旱冰，動作自由瀟洒，彷彿兩隻大鳥在地上滑翔，一會兒騰空而起，一會兒低飛觀望。出租屋外，到處都停靠着小車。有的是別克，比亞迪，大眾，東風日產，海南馬自達，北京現代等，有的是高檔小車，有寶馬，奔馳，凌志等。為什麼地鐵開通了，公路上還是擁堵？答案是私家車太多了，他們有錢了，所以個個都在買車，個個都在學車，儘管學車的費用高漲，還是不能抵禦車滿為患的遭遇。

　　不過很多人還是沒有錢。你區區一個打工者，一個月能賺多少錢？要是自己租房，除了房租水電，自己的零用開支，要是自己還喜歡喝點小酒，搞點賭博，那你的錢就所剩無幾了。你沒有錢，人家有錢，人家把錢用火來燒，你心不心疼？所以在深圳不相信你沒有錢，就是家鄉人都不相信你在深圳混了這麼多年沒有錢。因為媒體報道，深圳的工資標準是全國第一，那麼深圳的消費是不是全國第一就很難說？要是你過年回家，你說你沒有錢，故鄉人說，你說這些，我又不問你借錢，即使向你借錢，要你同意才行，不是嗎？現在提倡財產公開透明，你公開你的財產，我們也得不了你的財產是吧。弄得你哭笑不得。你真的說沒有錢，故鄉人說，你沒有錢還在深圳混什麼，真丟臉，你看看人家，每年回家過年不是開奔馳回家，就是開寶馬回家。

　　的確在深圳有的開工廠的，賺了不少錢。深圳這塊風水寶地催生了很多千萬富翁億萬富翁。不過自己經營不好，隨時都有倒閉的危險。據說業內人士說，2012年深圳倒閉了很多工廠，大家都在擔心歐債危機給深圳工廠帶來的負面影響會擴大。龍年歲尾了，倒閉的工廠也有很多，有的老闆負債纍纍，實在支撐不下去了，都是三角債，你欠我的，我欠他的，他欠你的。被逼急了，就會逼出人命。老闆跑了，工人的工資呢，找街道解決，街道說，只好把老闆的機器設備賣掉，看能不能發百分之八十。供應商的貨款呢，只好打水漂。一個老闆告訴我，他在2012年就跑了幾十萬貨款，有的跑掉上千萬的貨款，這一年就白做了。老闆哎呀哎呀的叫，唉聲嘆氣。

　　有的企業還是深圳的龍頭企業，註冊幾千萬，媒體登廣告，電視台搞包裝，國際質量認證，商標註冊。加盟商雲集，技術人員，研究生，本科生，人才濟濟。幾年經營下來，負債上幾千萬，一夜之間，老闆蒸發嗎？沒有蒸發，不敢面對，自己躲藏起來了。高利貸追上門來，工商稅務把你的廠房封了，社會上的三教九流把你的住房焊接了。你是一個老闆就成了逃難者。此一時彼一時，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

　　大家都認為，深圳的商鋪賺錢。道理也是，十幾個平方月租金就是上萬幾萬。不過有的商鋪進去得快，出來得也快。有的房東老闆實行入住四個月免交房租。四個月滿了，該交房租了。沒有人氣，經營不善，沒有營業額，哪裡來錢交房租？你違反了租房協議，一張通知就到了，你上法庭吧。哥哥吔，我沒有錢，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這樣的話聽起來是不是很無賴呀？

　　有的商鋪拆了又裝修，裝修了又拆，商鋪在拆拆修修中度過，彷彿在折騰，大家都知道都在為房東老闆打工，每一個月的房租水電少不了，房東是穩賺不虧，話又說回來，人家是房東，你為啥不成為房東呢？這就是人家的優先條件，人家有這個資歷，所以該賺錢。

　　我走在霓虹燈下，走在交通路口，走在街道的公路上，街道中間都裝上了欄杆，改善了交通管理。新的交通規則出台，司機心裡都有一個怕字。擔心自己的牌照駕照什麼時候沒有了。不過，每一年出的交通事故不少，大家都有目共睹，這些事故都是與司機開車不遵守交通規則有關。中國是十三億多人口的大國，要想管理好，真的不容易，很多人死於交通事故，嬰兒，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上的天堂，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下的地獄。他們說，開車子不是問題，心跳才是距離，剎車不靈會出很大的問題，這些話聽起來也有一些道理。

　　冬天裡，寒風吹着街邊的樹木，那些樹木有的落葉了，有的還是枝繁葉茂。它們沒有悲哀，沒有哭泣，它們相信在來年的春天一定會長出一片新綠。因為春天會陽光燦爛，春雨潤物。春天是希望，春天是夢想，春天是人間天堂。

　　我看見大小排檔坐着很多食客。他們在吃着熱氣騰騰的狗肉火鍋，羊肉火鍋，牛肉火鍋。大家說，吃了狗肉造熱，連小孩和老人都不怕冷。還有的人說吃什麼補什麼。於是有的女人就給男人買牛鞭，狗鞭，羊鞭，馬鞭。因為生活壓力和工作壓力大，男人都處於亞健康狀態，尤其性生活不協調，有的男人性功能障礙，性生活對於男人來說是一個欠賬者，對於女人來說是一個久違了的溫暖。那一個被窩裡的擁抱，欠了很久了，需要男人的撫摸和熱吻。女人和男人之間的欠賬多了就會出毛病。這些話都是那些食客說出來的，不會沒有道理吧。

　　我在黑夜裡行走，沒有人知道你在想什麼，也沒有人關注你，你走你的路，任夜風把你吹拂，任燈光把你照耀，任天空把你丈量。你就是一個孤獨的路人，你就是一個孤獨的旅行者。街邊的霓虹燈依然閃爍，路邊的花草樹木依然點頭微笑。你就是一個深愛生活的人或者被生活拋棄了的人，你彷彿在夜空下表演自己的獨門舞蹈，疼痛在你的腳板下流淌，聲音在你的身後歌唱，詩歌在你的臉上發表，時間在你的身體里慢慢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