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背後有人

　　如果有一天的深夜裡，你一個人走在空闊無人的街道上，突然覺得有人在後面拍了你一下肩膀，可是當你回過頭時，你的視線里只有那枯黃的路燈無精打採的照在地面上，空空如也……

　　此時此刻，你會感到恐懼嗎？

　　1

　　很多年前，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母親總是告誡我說：“夜深了，別沒事出去瞎轉悠！”

　　我問母親：“為什麼？”

　　“因為有不幹凈的東西！”

　　我原先認為這是母親為了晚上讓我早點兒回家，說出來嚇唬我的。可是，突然遇到的一件事情，讓我至今在夜晚十一點之前，都沒有一個人出過門。

　　2

　　那時候我多大，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反正那時候的自己，正在讀初中。

　　我就讀的初中是一所封閉式的學校，每個禮拜日下午只要進到校園裡，就只能等待到下個禮拜星期五放假才能走出來。看着與外面僅隔的一道鐵柵欄，同學們之間不由的開着玩笑安慰自己，說：“又得被軟禁起來學習中央一號文件啦！”

　　當然，這種封閉式的生活對於當時叛逆好玩的學生們來說，尤其是那些不愛學習的男生，是感到非常殘酷的。

　　記得當時校園外圍的牆並沒有如今這麼高，只要有腿有胳膊，沒有殘廢，就連個頭瘦小的女生都能輕易的翻過去。

　　於是，在夜晚你會經常看到有人從學校裡面翻過牆壁往外跳的場景，他們大多是出去上網或者整夜泡在檯球廳里。這種人被又被同學們戲稱作是‘高牆游擊隊’，而這個隊伍發展的速度及規模讓學校的老師從剛開始的嚴打實戰，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最後就算逮住了跳牆的學生，也恨鐵不成鋼的嘆息着，並囑咐他：“晚上小心點。”

　　當然，同學們也是，從剛開始的小心翼翼如同做賊，到大搖大擺如同工作。

　　我，也是這個‘游擊隊’里的一份子，也可以說成是趨之若鶩，或者是隨波逐流吧！

　　3

　　那天下了晚自習后，已是十點，我像往常一樣從宿舍里提着暖壺匆忙的去水房打熱水，碰到了燒鍋爐的老李（沒人知道他的名字，我也一樣，跟着其他人叫他老李）。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我以為他要關水房的房門，着急的上去對他說：

　　“李大爺，慢，慢點，我還沒打水呢！”

　　老李抬頭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說什麼，低下頭走進了水房。害怕打不上熱水，我也一個箭步沖入水房。

　　正值冷秋，水房內熱氣騰騰的，特別暖和，老李正擰着一些沒有擰緊並不斷滴着水的水龍頭，我趕忙打個一壺水后，便準備回宿舍。突然，背後傳來了老李低沉而又蒼老的聲音：

　　“趕緊回去早早睡覺！”我很感激的回過頭朝着老李望去，可是接下來他所說的一句話卻讓我顯得莫名其妙：

　　“小心，背後有人！”

　　回到宿舍，洗了腳之後，準備上床睡覺，室友小劉跑過來對我說：“楊軍，走，通宵去！”

　　“算了吧，我都脫鞋了！”

　　“那有什麼啊，穿上！”

　　“不……”

　　“走吧，我請客！”

　　我猶豫了一會兒，問小劉：“就咱們兩個人？”

　　“還有小張和清旦！”

　　“好吧，你請客啊！”

　　4

　　很快，我們一行四人已經走在了校園外面的一條昏暗的馬路上。

　　我此刻好像明白了什麼叫做蕭瑟，秋風肆意的在空闊無人的馬路上吹刮著，我們四人往緊裹了裹各自的衣服，快步的低着頭朝着網吧步行走去！

　　學校距離網吧大概步行需要十來分鐘吧，寂靜的馬路上除了我們的腳步聲，還有就是風‘呼呼’的聲音和吹颳起塑料袋落地的聲音。

　　不一會兒，我們就看到了前方網吧的燈光，我對其他三個室友道：“你們先過去，我找個疙角（角落）尿一泡！”

　　他們點了點頭后，繼續向前走，並對已經朝着一個黑暗角落裡跑去的我喊道：“你快點兒啊！”

　　我解決了內急后，正站在黑暗的角落裡季褲帶，突然感到有人在背後輕輕地拍了我一下，我回過頭，沒人，黑呼呼一片。

　　我以為是幻覺，季好褲帶，還沒來得及邁步，背後又被拍了一下，這次，我真實的感覺到了。

　　“誰？出來！”我朝着身後喊去。

　　“嘿嘿嘿嘿……”凄厲的笑聲微弱的傳了過來，並伴隨着鞋底與地面摩擦的‘啪啪’的聲音。

　　“到底是誰？”眼前虛無縹緲，我的周圍蔓延起了無盡的恐懼。

　　“嘿嘿嘿嘿……”笑聲依然弱弱的傳過來。

　　我害怕了，不由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慌忙的朝着網吧一口氣跑了進去。

　　網吧內人很少，蒼白的燈光下每個人面對着電腦屏幕，是那樣的麻木！

　　“楊軍，這裡……！”我順着聲音看過去，是小劉他們。

　　而那一晚上，我出奇的整整面對着顯示器睜着眼呆坐到了天明。

　　第二天，我病了，請了假，在宿舍內躺了一個禮拜！

　　5

　　後來，當我翻開日曆，發現那天是農曆十月一（北方的‘鬼節日’，據說那一天晚上，各種各樣的‘鬼’出來在街上遊盪，而且那一天，人們必須咯瓜子，或吃豆子。人們認為，只嗑瓜子和吃豆子所發出的聲音才能夠將所謂的‘鬼’驚跑，俗稱‘嗑鬼’）。

　　我不確定那天拍我肩膀和發出‘嘿嘿’笑聲的‘人’是否就是那天出來遊盪的‘鬼’，但是我着實的害怕了很久，只要天一黑，我一個人就將房間的門鎖上，生怕再次遇到什麼……

　　而我也常常在想，那晚在水房打水，老李對我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預測着，或者警告着我什麼？

　　“小心，背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