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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縫裡的春天

手機:M版  分類:優美散文  編輯:小景

磚縫裡的春天 標籤:放牛班的春天 裝在口袋裡的爸爸

  磚縫裡的春天

  文/浪漫心旅

  總是很羨慕江南水鄉,追逐着立春的腳步,梅綻枝頭,草秀大地,春的生機勃勃,春的絢麗多彩,磁石般吸引着人們的眼球,踏春、覓春、賞春、嬉春、醉春,本來就陽光的生命,似乎更富情調、更富況味了。北方煤城陽泉與南方相比,春天的蹤跡往往顯得遲鈍而緩慢,只有挨近清明時,才能從垂柳枝頭顯現出嫩黃的新綠,才能在山泉叮咚中感覺到融融的暖意。這時的我彷彿熬過長夜的旅人,蕩漾在心底的欣喜一如中彩的激奮。

  今年立春早於往年,抑或漫步在街頭,抑或徜徉於公園,我都會禁不住用心打量一番,彷彿孕育了一個寒冬的希望眨眼間化為縷縷柔風撫摸着大地,喚醒路邊春眠正酣的棵棵梧桐,喚醒落葉下面醉意纏綿的粒粒種子,滿眼無邊的綠色飄逸在藍天白雲的鴿哨里,滿心明艷的綠色流淌在柔情似水的草叢中……一縷寒風撲面而至,待我從消魂落魄的痴迷中神定情明時,乾癟的枯葉掛在蒼老的枝椏如風鈴搖曳,殘黃的衰草躺在凝固的寒土若白髮飄零。然而,節令不饒人,冬天畢竟過去,是誰正追趕着時光的腳步把春的信息傳遞給煤城?是誰正合著嶄新的年輪把生命的圖騰寫進歲月的划痕?

  難得這樣一個溫暖明麗的春日,沐浴夕陽的餘暉逍遙自在地漫步在車如潮人如流的寧波大街,人雖然還在冬的尾聲徘徊,心早已在春的序幕中舞蹈了。時而把目光聚焦於沙沙作響的枝頭,時而將視線定格在冬裝依然的行人,春真的是千呼萬喚不出來!心中禁不住盪起絲絲寒意。走出悠長闊綽的街道,步入樓宇如林的小區,心不再虔誠,情不再執著,踏着如血的殘陽坦然直奔溫馨的港灣。行色匆匆中,灰矮斑駁的圍牆上,一株纖細柔弱的臭茅蒿正在和春風撩情呢!不!準確地說,是多情的春風耐不住一個漫漫長冬的煎熬,迫不及待地擁吻春的使者吧!我的眼睛豁然一亮,無法抑制的狂喜驅使我佇立於牆下,細細端詳起這位久違的“客人”來。這是一棵怎樣嬌氣且婀娜的蒿草呀!文竹一樣的葉片單薄得讓人心疼,鮮明剌眼的嫩綠昭示着生命的震撼與強大。我順着蒿草遊絲似的莖幹尋找它的淵源,原來它的母體竟然是磚與磚之間的夾縫,夾縫裡怎麼會有土壤呢?即使有也應該是白灰,白灰也能孕育生命?我無法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記得生命那頭花蕾未放的我,盼春天就像酷夏里盼清風。那時的我可喜歡跳舞了,約上三五個同伴偷偷地選一處僻靜的地方,自編自演樂此不疲。那首《人說山西好風光》編排的舞蹈,至今耳目一新。令人不悅的是一到冬天,身上裹着笨重的棉衣,腳上踩着沉重的棉鞋,跳起舞來就像套着枷鎖似的彆扭。我三番五次地央求母親換掉冬裝,母親一次次拒絕了,並說:“脫了棉衣就是單衣,着了風寒弄個病身子,嫁都嫁不出去。慢慢等着吧,等春草綠了大地,春天就來了,棉衣就該換季了。”對春草的期待也就從這時開始了,正月一過,我總會刻意在小院僵硬的菜地里、大門外荒蕪的野山坡極用心地尋找小草,在我執著耐心的尋覓中,鄰居房后的一堆瓦礫縫隙中,果然蝸居着一株嫩生生的蒿草,我喜出望外地跑回家把母親叫來,母親蹲下身子輕撫着一臉驚奇道:“這臭茅蒿還真不敢小瞧,磚縫裡頂着嚴寒也能生長!”“棉衣可以脫掉了吧?”我急着問母親。“不行,這是磚縫裡的春天,只有鋪天蓋地都是春天了才行。”我好不容易盼來的一絲竊喜,頓時煙消雲散了。

  是啊,母親說得對,這是磚縫裡的春天,我學着母親的樣子輕撫那柔弱的葉片,軟軟的、茸茸的、滑滑的,再聞聞自己的手指,的確散發著一股清淡的怪味。一直以為故鄉早春的信使是河邊的嫩柳,是原野的小草,原來是不曾讓人用正眼看過的臭茅蒿!茅蒿雖然芳名不雅,但姿色的俏麗你不得不服,那連名流畫師都無法調出的綠,那連雕刻大家都無法定格的形,尤其是生命力的頑強,足以讓人驚嘆折服!我環顧四周,唯有這磚縫裡的蒿草才是最靚麗的風景!我不知道蒿草為了這一刻做過怎樣的抗爭,也不知道蒿草是否享受過陽光雨水的饋贈,更不知道寒潮襲來時會以怎樣的方式保護自己,但她畢竟來了,來得防不勝防,來得風塵僕僕,來得亭亭玉立,來得熱烈奔放……

  依依不捨地告別蒿草繼續在歸途,心中居然有種詩意的欣喜,磚縫裡的春天應該是萬紫千紅的序幕吧,鶯歌燕舞、鳥語花香、桃紅柳綠、百花爭艷的春天,還會遙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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