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裡的春天【十七】

　　冬去春來我22歲了。爺爺家的那棵杏樹又開花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爺爺砍去了好多樹枝。杏花在那些留下的五、六個樹枝上依然怒放、開的是那麼的嬌艷。讓我每次都會看的發獃，都會沒有思想的靜靜的站着看好一會。

　　三妹已經十七歲了，十七歲的她在織布廠乾的很開心也很努力。給母親增添了一些經濟。三妹掙的錢比我多。就在這時，在城裡上班的小叔回家與母親說，想讓三妹如燕給城裡一家親戚看小孩，因那家親戚全家是正式工人，小孩才幾個月沒時間在家看孩子。為孩子着想心胸寬闊的母親欣然同意。她不在乎如燕每月給她的工資，她只想親戚一家

　　人脾氣非常好，等如燕看大孩子也許能幫她找份好工作，也就順理成章的在城裡上班了，這就是母親當時的想法。善良的母親從不記恨人，不記恨爺爺的一切想法和做法。總是說他畢竟是你們的親爺爺奶奶，親生骨肉的血緣關係是任何一個人也無法改變的。每一年的春節，我都會帶領妹妹們組成的小隊伍去給爺爺、奶奶、大伯、叔叔們拜年。每一年每一次他們都說著同一句話，這一群孩子多好啊、個個漂亮懂事，一年比一年長高了長大了。看眼神總是有意無意中掠過一絲憂傷、嘆息。我明白那眼神深處的含義。心中感覺有一絲傷痛掠過。

　　這時我不想在這個工廠上班了，因為工資太少而且還是個臨時工。那時正式工，合同工、臨時工，區別太大。一樣的工作工資發的不一樣，每次過年放假正式工、合同工、都拿着廠里分到的年貨有說有笑，那麼高興。而我同樣幹了一年卻分不到一點年貨。誰能理解那種被人忽視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呢？買合同工我也有過一次機會，可我家沒有這個實力，也不曾向母親提起過怕母親為了這個事情為難。母親看到我執意不想在這工廠幹了，也沒再阻攔。離開工廠那天萍幫我載着行李奔跑在城裡寬寬的大路上，走出城裡又在彎彎的山路奔跑，在城邊長大的她不經常走這樣的山路，萍一直把我送回家。當萍回家時望着她遠去的背影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是那樣的依依不捨。和她在一起三年多我們的相知、真誠的相待、在一起的歡笑、、、、、、在彼此心中深厚的友誼。無法用語言表達。直到今天我們的友情還是依舊如初。雖然過去二十多年了、雖然每年只有春節彼此的看望，可在心底永遠有她的位置。

　　託人介紹到離家好遠海邊的一個服裝廠工作。以前我在地毯廠工作時去學過業餘服裝裁剪，過年時與母親一起給家人做過新衣服。所以我很高興來這個服裝廠工作。在這裡工資比以前多些。海邊的空氣非常清新，春天的早晨總是有一絲濕潤涼爽。來到這裡工作難免想家、想好友、還有他。

　　他家在南方有個親戚開了個工廠，他父親從家鄉給找了一批工人，其中有他妹妹，【我對象有兩個哥哥、一個妹妹，倆哥哥已結婚成家。大哥大嫂也在南方工作】所以他父親也想讓我去南方工作。一是那裡工資比較高，二來可以與小姑子做個伴。因此在海邊的工廠幹了不到半年時間又辭職了。就在夏天和他們一起離開家鄉去了南方打工。走的那天晚上因他父親說有些事情需要交代就住在他家了。那時好多天沒有與他見面，好想今晚他能下班回家，說一說離別心語。可那晚他沒有回家，也許工廠離家太遠吧。第二天清晨我便回家取行李，母親陪我一起離開家去坐前往城裡的客車，當車開動以後，我遠遠看見母親依然站在那村口，我的喉嚨好燙、淚水奪眶而出。車漸漸遠去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南方離我的家鄉三千多里路。我們一起去打工的有十幾個人一起在城裡會合后，然後去坐火車。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坐火車，火車好長、很多人坐在隆隆聲響的火車內感覺火車跑的好慢，望着火車窗外快速掠過的樹木，村莊、山山水水是多麼美好的一幅景象，腦海里油然而生世界真的好大。因為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窗外美景一個接一個掠過雖然很美，可我心中依然有些悶悶不樂，有點傷感。母親送我上車的身影總在眼前閃現。還有本想與他道一聲遠離別的話，他卻沒回家。經過兩天兩夜火車的奔跑。我們到達了廣州車站，一下車好大的車站、好擁擠的人群、好熱的天氣，就像在一個蒸籠里陽光像火一樣直射着我們。我們又坐上大客車好長一段時間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這裡離廣州很遠，可與廣州一樣的天氣。這裡一切好陌生幸虧來這裡工作的不只我自己，使我不感到孤單。

　　這是個電子廠，每個車間都有電扇使我們在這炎熱的南方不那麼熱。每個人都盡心盡職干好每項工作。我給家中回信報平安，過了幾天收到他的來信，信中知到因那天加班沒有回家與我道別，他心中很是難過。

　　接下來的日子上班下班，慢慢品嘗着對親人思念的味道。每次收到妹妹、朋友、和他的來信時心情總是興奮不已情，迫不及待的讀着來信，那字裡行間的都體現着親情的溫暖。遠在他鄉工作的我們信是唯一心靈的寄託。

　　冬天來了，這裡的冬天不像家鄉的冬天，有北風呼嘯，大雪飛舞，有那漫山遍野潔白厚厚的大雪。這裡冬天就像家鄉的春天一樣，穿個薄毛衣就可以了。春節到了，他的親戚把我與小姑子接到他家過年，親戚家門前的大街上是個很大的花街市場。這裡家家戶戶過年都會買好多鮮花。走進花街市場五彩繽紛的鮮花，相互爭艷，特好看、特美麗。尤其那一棵棵桃花在這群花中格外引人注目。我不相信是真的桃樹，走向前去觸摸那鮮艷的花瓣，才確信是真的桃花。多好的桃樹、多好的桃花，一棵棵被砍下來賣錢，只為賞花。這真是一個地方一種生活方式。看着棵棵被砍來賣花的桃樹不由得心中有一絲可惜，心想在長几個月就會結滿樹的桃子。聯想到了爺爺家中的那棵大杏樹，此時此刻好想家，今年春節我不能帶領妹妹的小隊伍一起去給長輩拜年了。直到今天每次回想過年時領着一群可愛、懂事的妹妹去拜年，就有點自豪。自豪我們姐妹一大群，自豪長輩們誇讚妹妹們乖巧懂事、一年比一年長得高，自豪姐妹感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