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裡的春天【二】

　　當第三個孩子出生又是個女兒時，看着剛出生的女兒父親獃獃地坐了許久，默默地吸着煙。三妹出生好多天沒有取名字，有一天父親突然說‘大山的小燕每次到來都會給人們帶來溫馨和吉祥’也許就是這個意思，父親給她取名叫如燕。如小燕般無憂無慮自由自在飛翔。走到哪裡把吉祥帶到哪裡。三妹叫如燕，我們叫她小燕子。因為姥姥家是同村人，比我大五歲的小姨一直照看我與二妹。這時小姨上學了，看倆妹妹就是我的任務了。二妹還好不用我背着，三妹妹總是讓我背着，看見我的同齡人玩捉迷藏，做遊戲好羨慕。有時候背夠了、背累了，我就會把三妹扔在一邊領着二妹去和小夥伴玩。她就會哇哇的大哭，我就只好再乖乖的很不情願的背着三妹。就在這一年我八歲了，父母讓我上學了，我可高興了，記得那年我和與我同歲的小叔叔一起進學堂的，上學的第一天，放學我一進門看見父親在幫母親燒火做飯，父親一見我回家，就高興地把我叫到跟前，溫和的問我誰是教我的老師，老師叫什麼名字，我回答不認識，不知道，父親很着急的樣子，然後就一邊燒着火一邊在地上寫着aoe iuv,一個一個的教着我。每次回想我都會流淚。因為那個畫面是多麼的溫馨多麼的幸福多麼的讓人留戀啊！當時我在班裡還是班長，我是多麼的高興，父親的笑容是那麼的慈祥，可是我卻上了不到倆月就不上學了，這是我第一次綴學，因為父母要到生產隊幹活掙工分，沒人看孩子就只好讓我下來照看三妹如燕。在小燕子【如燕】兩歲那年村裡已開始了計劃生育。父母已有了三個孩子，按計劃生育不能再生，如果再生孩子就超計劃了。可是父母在那陳舊的思想下、在那封建的道德理論下、在爺爺奶奶那白眼下、在親朋好友的希望中、在左鄰右舍嘲笑的眼神中、在父母無法完整的自尊心下，父母領着三妹去東北躲計劃生育去了。我看見母親走的時候流淚了。

　　那一年我住在姥姥家，我常常夢見他們回來了，把不多言多語的特老實的二妹放在奶奶家。在父親的囑託下，姥姥又送我去上學了。雖然姥姥家人待我特好，可是每當我上學路過自家門口時，總是不住地張望，看看家門的鎖是否敞開，父母是否回家，因為我家與爺爺家一牆之隔，每次這時我都會看一看，爺爺家那棵大杏樹，枝葉茂盛，整個樹冠遮蓋了半個院子，每年春天杏花怒放。爺爺家的大杏樹開花時，無論我在山坡上割草還是玩耍，在百花中一眼便能認出哪棵杏樹是爺爺家的。雖然爺爺奶奶不喜歡我們，可我有時還是和小叔一起看過杏花，爬上牆頭摘過金黃的杏子。此時我只能在外面看着自家的家門，望着我很喜歡的大杏樹不敢邁進爺爺家的家門.我清晰記得一天晚上我閉着眼睛裝睡，任憑眼淚順着嘴角流落。我品嘗着那鹹鹹的淚液心有些疼。我哽咽着忍住抽泣，本不想讓姥姥看見，也許我沒忍住那抽泣聲還是讓姥姥發現了。聽見姥姥那難過又心疼的聲音說：“孩子哭是想娘啊，孩子哭是想娘啊。”我不敢起來看姥姥，怕姥姥傷心，我偷偷的撩起被角看見姥姥也哭了。

　　再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