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裡的春天【二十八】

　　日子一天天過去，盼盼也一天天長大她特好動，丈夫常說她是個梭神。【梭神就是特好動的意思】轉眼間又到農忙季節麥收。那時麥收還是用鐮刀割麥子很辛苦。只好把盼盼帶到地頭讓她自己玩，沒有幫忙照顧孩子的只能這樣。盼盼現在有三歲多了，因在家看孩子不能出去上班掙錢，心想我家的房子靠西大街開個小賣部掙個零花錢也好。哎，凡事總是有失有得。因丈夫請假在家蓋西屋開小賣部請假太多，又正好工廠工人下崗，丈夫幹了多年廠子因此下崗。一直在外工作的他要他在家種地有些不習慣。那個時候想進工廠上班不是像現在到處廠里招工，是要托關係才能去廠子工作的。

　　就在丈夫在家找工作的這段時間，正好小姨 批衛生紙用自行車載着賣。我見丈夫在家一時沒工作有些急躁。小賣部的房子過一段時間才能裝修。於是我就和小姨一起去批衛生紙賣。小姨很能幹，一個自行車載的衛生紙都讓我吃驚。我只能盡自己的力量載一些。我們載着衛生紙是每個村莊賣，要喊，我不好意思喊，只能遇見人問一下，要買衛生紙嗎？這樣一天賣不了幾袋子。小姨載的衛生紙賣上了，我的才賣了很少。眼看太陽在西山了，我的心也急了，出來這麼遠的路，回家再載着一車的衛生紙多累 。於是我也顧不得不好意思了，也像小姨那樣大聲地喊着，賣衛生紙來。就這樣沿着回家的村莊喊着賣着。天黑了，一車的衛生紙也賣的差不多了。第一天出來，雖然有點累，雖然有點不好意思的喊，雖然不太會賣，掙得錢不多，畢竟也賣了不少，很高興。那天因為天黑了，我也累了，就和小姨一起去她家住宿了。

　　跟小姨一起賣衛生紙的這些日子，讓我最難忘得是那一天。那天，天有點熱，早晨起來，覺得自己有點累，丈夫不讓我去了，我想在家沒事，盼盼有他在家看着。就匆匆吃了一點飯就去小姨家，我們一起批上衛生紙，這時，我載的衛生紙和小姨的一樣多了。可能天太熱，可能有些累，可能有時候賣的不多有些急躁。中午的時候心裡一陣難受，就在一個大樹陰涼下，拿出隨身帶的飯邊休息邊吃。吃了一點，喝了些水，休了一會，感覺也好多了。當我起來想再去賣的時候，一陣頭暈噁心，把吃的飯全部吐了。渾身沒有一點力氣。那個時候我和小姨沒在一起，約好了天黑在回家路口匯合。那時沒有手機，沒法和小姨聯繫，我又不能先回家，如果我先回家了，小姨找不到我，一定會很着急的。我就慢慢的推着自行車一邊賣着一邊去匯合的地方。太陽快西山的時候，小姨來了。小姨責怪我不早回家。那天我載的衛生紙沒賣多少。天漸漸黑了，因為不舒服，因為想早點回家，和小姨各自回家時，我走了一個近路。誰知這個近路，讓我費了周折。天黑了，這條近路不是經常地走，我迷路了。憑着自己的記憶怎麼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明明是想着從這裡出了這村子就快到家了。可是卻走到這個村的田地里，找不到路。屋漏偏逢下雨天。走着走着前面是一個溝，雖說不是很深，但是我推着自行車，自行車上還載着衛生紙，要想過去真的很費力。我抬頭望着那一輪半圓的月亮，朦朧的月光是那樣的安靜，冷冷的月光感覺是那麼凄涼。有三米寬兩米高的溝我費了好大勁才上來，真是有點欲哭無淚。當上來那溝崖時，暗淡的月光下看見了幾座墳墓，我嚇得心撲通撲通的跳。精疲力盡的我感覺無力前行，就在這時可能是一種求生的本能，我想，墳墓只不過一堆土丘而已，所謂的鬼也曾經是人，何必害怕，真的壞人有時候比鬼更可怕，人有好壞，鬼也有好鬼，不用害怕。忽然間我好像有一股力量讓我推着自行車快步的向前走。說來也奇怪，不知不覺的我找到了回家的路。我騎上自行車飛快的回家。回家時，丈夫已關門睡了。我也病了好幾天，丈夫再不讓我出去賣衛生紙了。【小姨曾經，用自行車賣衛生紙，後來三輪車，在後來，用集裝箱，也成了一個小批發商】

　　過了一段日子，我們的小賣部開張了。 鎮上一個機械廠因擴廠招工，丈夫就到機械廠上班了。在機械廠上班比在城裡更方便了，離家近中午可以回家吃飯。丈夫是個顧家的人下班就回家，田地的農活從來不用我操心，幹活再累他從不言語。空餘時間就到城裡提點貨。生活總是這樣，開心和不開心同時存在。記得一天盼盼總是拿小賣部的零食吃，我不給她，她就哭了。丈夫看見了，就說我，你不是能嗎，你不是要開小賣部嗎，還不夠孩子吃得。這幾句話，氣得我眼淚直流，欲說無語。誰是自己的知己，問世間有嗎？其實最懂自己的還是自己。

　　盼盼上幼兒園，送盼盼上幼兒園也不省事，把她送去，我前腳走了，她後腳就跟出來了。我再送去，一會她又回家了。氣的我就打她。問她為何老往家跑，天真的孩子說，幼兒園裡沒好吃的 。平淡的生活快樂着忙碌着、一晃幾年過去了。

　　母親經常教導我逢年過節要去看望爺爺奶奶，不管爺爺奶奶待我們怎樣、畢竟是我們的親爺爺奶奶。血緣關係是永遠不會改變的。每到逢年過節我們都會去看望二老。又是春暖花開時。我帶着盼盼去姥姥家順便也去爺爺家，當離開爺爺家時猛然間想起心中常挂念的那棵大杏樹。趕緊尋找、已不見。原來早已被爺爺砍了。因為二叔蓋新房子礙事，這才記起那年二叔蓋新房子，所以如晴上學沒有去二叔家借錢。不知為什麼，今年沒有看見杏花的怒放心中有個莫名的失落傷感。那棵大杏樹曾給我留下多少個回憶。時至今日也忘不掉，想念時，眼前總會浮現那棵高大、枝葉茂盛的杏樹，花兒依然怒放，微微的閉上眼睛感覺到花兒的清香、滿樹金黃的杏子。好懷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