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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想念

手機:M版  分類:優美散文  編輯:得得9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題記

  人間已是四月天,草綠、花紅、鶯歌、燕舞。姥姥,您好嗎?

  《心痛》

  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個冬日,收到家裡電報:“姥病逝,速歸”!猶如晴天霹靂,我恍恍惚惚地坐上了回家的長途班車,整整一天,沒吃一口飯,沒喝一口水,眼淚止不住地流,頭依着車窗,唇咬破,告訴自己: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向身體很好的姥姥,怎麼會突然病逝?

  一進家門,姥慈祥的臉呢?我一直在找,那笑盈盈充滿慈愛的臉呢?

  “你姥姥過逝了。”戴着黑紗的媽媽哭着說,隨手遞給我一個小包,“這是姥留給你的。”

  我打開一看,是一雙千層底的布鞋,撫摸着上面的千針萬線,姥姥,您又熬了多少個黑天白夜。。。我的眼淚禁不住又流了下來,“我不相信,姥得的什麼病?”

  “姥。。。”媽媽遲疑了一下,“姥,她上弔死的。。。。。。”

  我眼前一黑,心像被突然抽空,差些暈倒,“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一片沉默。

  “都是你們,你們害死了姥姥, 是你們。。。。。。”

  我突然歇斯底里地直逼向爸媽,“你們只顧自己忙,只顧吵架,你們從來不管她,沒人和她說話,與其這樣還讓姥姥在這兒幹嘛,為什麼不送姥姥回自己的家,你們是殺人犯,你們害死了姥,是你們。。。。。。你們還我姥姥!”

  一向溫順的我發了瘋似地哭喊着,背着還未及卸下的背包一拉門就闖進了冬夜裡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濤死死地在後面拉着我,抱着我。

  《回憶》

  因為爸爸媽媽上班忙,我從小一直跟着姥姥長大。

  姥姥很苦命,很小的時候,父親就被土匪殺害了,父親一死,母親無力承擔家裡,只得帶着最小的兒子改嫁他鄉,留下姥姥和姐姐給人做了童養媳。

  到了婆家,什麼都不懂的姥姥,白天要學做田地里的活,做家務,晚上還要在昏暗的煤油燈下學做針線,因為還不到十歲,年紀幼小,經常做着做着就睡著了,直到婆婆拿納鞋底的錐子把她錐醒了,醒了還得接着做。(這些都是後來姥姥的姐姐我的姨姥姥告訴我的)。

  那個時候,姥姥最盼望最開心的就是姐姐能來看望她,姐姐一來,她就依偎着姐姐不肯放開,姐姐經常偷偷的在衣襟下藏一塊面勃勃,或地里掏來的山芋,上面還沾滿泥土,姥姥偎着姐姐悄悄地啃着面勃勃或山芋,這個時候最幸福了。可惜的是姐姐也不能經常來,次數很少。(姨姥姥說那個時候窮的叮噹響,吃不飽,穿不暖,還忙得要命,她也是童養媳,只有認命那。)

  姥姥生了兩個女兒(媽媽和大姨)和一個兒子,可惜姥姥的兒子在很小的時候得了腦么炎死了,再以後就沒有生育了。在農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農村裡認為女兒生的再多,總是人家的人。無後就是沒兒子。所以姥姥處處遭婆家欺負,村人的歧視。

  姥姥家的三間茅屋坐北朝南,門前是一片小操場,柴垛依田而搭,幾株桃樹、杏樹依田而望,那一片水田地,直抵對面的山腳,田埂路阡陌相通,四通八達;右面是豬舍鴨屋雞籠,裡面居住着一群可愛的雞和一群啰嗦的鴨,還有兩隻憨態可掬的豬羅羅;往上是生產隊的打米機房,隔壁是挂面房,專門掛挂面的,姥爺在那兒值班,從早到晚,打米、打稻穀、挂面的人絡繹不絕,人來人往,主要是上下生產隊的人在那兒歇腳、嘮嗑、閑話家常;前面是姥姥的菜地,緊緊地鑲在水田中央;屋子的後面是一條土埂路,緊挨着一片竹林青翠僻幽,半山坡是一片茶園,山上滿是映山紅、板栗樹、蘭花草,每當春天來臨紅綠相間,煞是好看,空氣中夾雜着蘭草的清香,沁人心脾 。。。。。。這裡就是我兒時的伊甸園。

  姥姥很能忙,每天天還沒亮,就起床了。梳頭是姥姥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姥姥梳頭的時候很輕,很柔,很慢,頭髮梳好挽個髮髻,再前後左右照下鏡子,看看有沒有任何亂的髮絲,然後跟着‘嗖’地下姥姥就不見了,只聽到“羅羅羅。。。鴨鴨鴨。。。唧唧唧”的聲音,姥姥鑽進了豬圈,開始餵豬,餵鴨子,餵雞,然後放鴨子,放雞。

  簡單的早飯後,姥姥就會出現在對面的菜地了,田裡。。。。。。那個時候,我一直不明白,姥姥每天為什麼那麼忙碌。她的身體每天都在門口的田埂上飄來飄去,那兒是她的田,是她的菜地。而姥姥經常回來的時候都會從她的衣襟里變戲法式的給我變出:映山紅、菜花、山上的野果、地里的瓜果、甘蔗。。。。。。而我每次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盯着姥姥那魔幻版的大襟褂。

  最開心的要數吃飯的時候,姥姥從菜地帶回好多好吃的,飯頭給我蒸一碗愛吃的蛋羹,和我最愛的清蒸茄子。我總是快樂地徜徉在鍋洞口,那柴火明亮而溫暖,而我在鍋洞和姥姥身邊蹭來蹭去,滿小手和滿小臉上都是鍋灰,姥總是疼愛地哄開我,再從鍋洞里掏出噴香的玉米、山芋、板栗,任由我在那兒妄為地痛吃着,而她總是邊炒着菜,邊擱着火,邊笑道:傻丫,慢點,別燙着。

  每天,我都安靜地趴在門檻上,或坐在田埂上,靜靜地看着姥姥;靜靜地等着姥姥;靜靜地看雲捲雲舒;靜靜地聽雨兒嘀嗒;靜靜地數螞蟻搬家;靜靜地在風中守候着姥姥。

  直到有一天,爸爸媽媽把我帶走,我上學了,離開了姥姥,從此和姥姥聚少離多。

  姥爺去逝后,姥姥被媽媽接了過來,我已經離家千里出去上班,爸爸媽媽每天都忙於工作,他們的脾氣都很急躁,見面就是吵架,根本沒有閑暇之心去顧及姥姥。

  只是,沒想到,那一別,一個轉身,竟是永遠!

  《永遠》

  那個冬天絕情的冰冷,一如慘白的我,跪在姥姥的墓前,蒼白的指尖輕撫着碑,怕驚了姥姥的好夢,輕聲道:“姥,玲兒回來了,玲兒回家看您了”。

  耳畔依稀傳來姥姥溫軟的話語:“丫頭,啥時候帶姥坐坐大輪?”

  “丫頭,記得帶條長江里的魚給姥吃。”

  “姥,玲兒帶您去坐大輪。”

  “姥,玲兒帶您去看長江,去吃長江里的魚。”

  “姥,您寂寞嗎?玲兒陪你說話。”

  “姥,您怕冷,記得多穿些衣服。”

  “姥,您要記得回家的路,別迷了路。”

  。。。。。。

  “對不起!姥姥,都是玲兒的錯,玲兒回來遲了。對不起!”

  冬日的山,

  北風、殘枝、薄涼、冷眸、刺骨。

  姥姥,她再沒有回應我,只有墳前那束映山紅在風中輕輕地搖曳。

  又是一年清明時,姥姥,您在那兒還好嗎?

  玲兒很想念您!!!

  ————紀念玲兒最親愛的姥姥!2013年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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