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聖潔的高山峽谷

　　從平武水晶出發去松潘，穿行於聖潔雪域的高山峽谷之中，猶如一個美麗的夢，至今難以忘懷。

　　一

　　從平武水晶到松潘的路上，我們見到了許多河流。在一處河流上，我們從木製的索橋跨到了河的右岸，前方有出滑坡，形成了一系列的瀑布。向前走不多遠，峽谷突然變得開闊，造成了一個環形的河谷，中間有一處圍有柵欄的村莊。從這兒看去，似有一扇古老的門，這個村莊呈現出一幅古樸美麗的畫面，周圍是險峻的山脈。一旦進入這道門后，先前的種種想象就破滅了，有的只是對大自然的讚美。

　　很明顯，這裡很貧窮。沒有寬闊的道路，道路兩邊的房子多少有些破舊，房子周圍很多地都種着莊稼。人們就生活在這樣一個破破爛爛的環境里，但這個環境是絕對沒有被污染的。

　　村莊的房子和莊稼逐漸消失后，先前滿山遍野的荒草和野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道路由平緩變得陡峭起來，向前一直伸到一條小河上面，一路都不好走，伐木人把木頭橫架河上或泥濘的地方，造出一條便道來，但是，要通過這些又濕又滑的的圓木並非易事，在一處這樣的地方稍不小心，就會掉進有石頭的激流中，導致一場意外。

　　沿着潮濕的河邊道路前行，左側的主流變得湍急，立刻躍進了一條狹窄的峽谷。小路的有些地方需要修補，但是還能供人行走。這條河谷的景色僅用宏偉粗獷和壯觀來形容是遠遠不夠的。峽谷里主要是有石灰岩構成的懸崖，非常陡峭，有兩三千米高，只要有植被可以生長的地方，植物都非常茂盛。除了幾乎垂直的岩石牆體外，其餘的地方都被豐富的低矮灌木所包裹。急流邊長着粗壯的雜草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小樹。

　　河流之上，山體的頂部和邊緣則被雲杉和松樹所覆蓋。時不時會見到孤寂的山峰在樹線之上。

　　峽谷里急流咆哮，撞擊出泡沫，洶湧澎湃，尋找着更開闊的地方。

　　在水流較為平緩的地方，河流匯出一些“S”形的軌跡，在多石的地帶，水柏枝和沙棘伸出水面。

　　有一處峽谷的岩石向後退卻，形成一條狹窄的河谷，溝谷里有幾戶人家，這些小屋的周圍零散地種着一些莊稼，形成潮濕的世外桃源般的風景。

　　二

　　第二天，我們繼續前行，來到一處懸崖。路是一條長長的穿過峽谷、向上攀緣的山路。陽光燦爛，從峽谷底部延伸到頭頂上的一線藍天呈現出最純凈的蔚藍色。不過峽谷如此深邃、森林如此茂密，是我無法用語言老描述的。

　　向下又是一條河流，急流里岩石星星點點，河水咆哮着、奔騰着，河流佔據了幾乎整個谷底，留給沿河修築道路的空間很小。

　　這些河流主要來自萬年積雪，融雪帶來巨大的水流和碎石。河流在陡峭的山坡和峭壁間穿流，這些河谷都非常相似，窄小、被高聳突兀的山脈切入，感覺氣候要比它們同海拔高度相應的地方暖和得多。

　　向前的途中，遇到一出非常有趣的地方，恰像九寨的五彩池，如夢如幻。這裡的急流充滿了有萬年積雪的雪寶頂沖刷下來的石灰岩的成分，在流水經過的沿途沉澱出乳白色的鈣化物。下面的水流來自上面的水流，流水造就了這些小巧且近乎圓形的堤壩，這些大小不一的彩池錯落有致，流水自上而下，從高處的操池流向低處的彩池，在流動的過程中不斷沉澱出鈣化物，逐漸造就出新的堤壩。每個水池底部的色彩都是乳白色的。由於光的折射，湖面呈現出不同的顏色，造就了非常迷人的五彩水色。有的是明亮的蔚藍色，有的呈乳白、粉紅、綠色、紫色等色彩。在一座寺廟的附近，水流築起了一系列的瀑布，倒入水中的樹木很快就被鈣化沉澱物包裹住，水面上有美麗的細小波紋，為世人呈現出震撼的景色。

　　沿着水流的方向，在上方的不遠處，可以看到心中盼望的、壯觀的白雪覆蓋的雪寶頂，視線所及的地方几乎都是雪，在冰川的下面是陡峭的懸崖和紅色的岩石，這些色彩構成了強烈的對比。

　　三

　　汽車如蝸牛一般艱難地爬過“十二道拐”，我們懸着的心終於安靜了下來。但是，我們的實現局限在幾百米範圍內，時有強烈的陣風吹散霧氣，讓我們短暫地看到山頂的懸崖和不能接近的山峰以及上面的森林，樹林里偶爾也會針葉樹出現，但是因為霧太大，很難看清周圍的景色。

　　大概快要接近聖山雪山頂了，我們的心為之顫動。

　　路邊的一處房屋，用頁岩建成，房頂用木瓦做成，用河谷里的鵝卵石壓頂。走進屋一看，室內是泥地，凹凸不平。房子沒有煙囪，沒有房門，沒有窗戶，即使是這時太陽還沒落山，屋內也一片漆黑。房子幾乎是有西向東的一條窄窄陡峭的山谷里，高出樹線很多，它的北側與一堆裸露的碎岩相接，南側是終年積雪的最高山峰雪寶頂。也可以見到光禿禿的懸崖以及山谷里茂密的灌木。

　　在這裡，四周被陡峭的山脈所環繞，有些山峰是陡峭的石灰岩，形狀似高低不平的刀片，我們是無法徒步登上這些山峰的。

　　在這裡，可以看見山脈的頂部充滿了頁岩的碎泥，在這些山脈里，堅硬的石灰岩從較老岩層里衝出，向上形成突兀的山峰和巨大的峭壁。

　　在這裡，用文字是難以將這些曠野峽谷的粗獷和雄偉壯麗以及令人震撼的景象描繪出來的。巨大的石灰岩，高與天接，常常是陡峭得連最小的植被都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但總的來講，矗立在急流里的懸崖和懸崖邊的小徑上或細或密地都生長着樹木。隱隱看見幾棵松樹，虯枝屈曲，緊貼懸崖峭壁，頗為壯觀。

　　回過頭去，我們走過的路途，所有較高的山峰都是突兀荒涼的，最高的山頂處處積雪。

　　四

　　臨近傍晚，在美麗的夕陽餘輝中，我們終於在驚嘆中到達了雪寶頂。這片高地上有大群的羊和為數不多的氂牛在吃草。

　　美麗的傍晚帶來了愜意與寧靜，在埡口，我們清晰地看到了高聳入雲的雪寶頂，石碑上赫然刻着海拔5588米，高山呈現出不規則的四面體形狀。它的西南方的坡上有大量積雪，東北方向的坡度很陡，但幾乎沒有積雪。周圍的山峰都是光禿禿的，荒無人煙，看不到一絲生命的跡象，即使是在陽光的照耀下，整個場面也非常孤寂、肅穆、令人難忘。

　　遠遠的有一些堡壘和柵欄的遺址，應該是以前古戰場的遺迹吧，被各式各樣的枯草痕迹所覆蓋，黃褐一片。埡口的標誌是一座堡壘的遺址，經幡在山風中飄舞着。這周邊都是草甸，現在已看不到各色的花卉。地上散落着一堆堆的砂岩、大理石、花崗岩和其他種類的岩石，它們的下面是類似碎煤的斷層，也許是火山的殘留。

　　據說，晴天時可以從成都的高處看到雪寶頂，人們把終年積雪的雪寶頂看做“成都平原吉祥的源泉”，人們說只要這座山峰上的積雪終年不化，就能保證成都和成都平原周邊的繁榮。此時此刻，我注視着這座象徵成都吉祥標誌的被萬年積雪包裹着的山峰，這個孤寂的地域，一切都是這麼靜謐，美麗的山峰裹着厚厚的積雪，這是一種令人難忘的景緻。

　　據記載，雪寶頂又寫作雪寶鼎，又名雪欄山，位於松潘縣城東25公里，位於大寨鄉與黃龍鄉交界處，系岷山山脈主峰，主峰海拔5588米。雪寶頂藏語稱“夏爾冬日”，意為東方海螺山。在“雪寶頂”的身旁並列着三座海拔5000米左右的大山，它們聯結成一線，同黃龍山、雪山樑子組成松潘東南之屏障，所跨面積160平方公里。

　　駐足山頂眺望，雲海茫茫，藍天幽幽，數十座山峰戴着銀白的頭盔競相鑽出雲層，擠向浩浩淼淼碧藍的穹隆，凌駕於眾山之上的一柱呈“金字塔”狀的銀峰，格外耀人眼目。

　　雪寶頂山勢險峻，奇峰壘壘，橫亘不絕，終年雪封頂，如塔刺空。溝壑縱橫，岩陡壁峭。它4500米以上終年積雪，下面是流石灘，雪蓮叢生。其縱橫溝壑中有形態如龍鳳虎獅的石林，還伴生有豐富的水晶石礦藏。

　　傳說雪寶鼎是觀音菩薩的海螺號所化，海螺號跟隨觀音菩薩修行了許多年，終於有一天，它獲得了法力，得到觀音菩薩的指引，來到雪寶鼎繼續修行。智慧之神冬巴歇洛巡遊四方時發現了它，為它修行的誠意所感動，便決定助它一臂之力，他用自身的法力為海螺號罩上了水晶，並召來武士和喇嘛專門守護。億萬年過去了，海螺號愈來愈大，愈來愈晶瑩，變成了雪寶鼎，而守衛的武士和喇嘛也變成了雪峰，永遠護衛着這座聖山。

　　我們將車停於雪山樑，在此遠眺，但見：“渾飩鑿巨竅，雪山靈氣由此通。遠見一嶺起天半，五嶽失峻無茲崇”，有了“衡峰嵩岳比彈丸”之感。

　　雪山樑位於雪寶鼎腹地，是我們的母親河涪江的源頭，海拔4000米左右，是進入黃龍溝的必經之路。其境內山嶽巍峨，峰柱崢嶸，怪石嶙峋，主要風景淘金溝千仞絕壁，層層疊疊。眼前，積雪的山樑上遍插五色經幡，藍、黃、綠、紅、白五色分別是天、地、水、火、雲的象徵。印有經文或圖案的經幡，隨山風飄動，這是虔誠的藏族同胞，把對大自然的崇拜通過延伸的形式借風傳遞。

　　五

　　一路行來，不遠就是松潘縣城了。這裡的景色非常的粗獷和壯觀，難以言表。四周陡峭的山脈環繞，懸崖峭壁高聳入雲，急流之上，或多或少張滿了茂密的樹林。河的對面又是一面石灰岩的絕壁，邊緣的斷層縱向朝上，峻峭裸露，沒有植被。回顧我們一路走來的山路，看到的是裸露的的各式各樣的山峰，可能大多在雲天之上了。

　　走過滿是荒草的山脊，我們看到了松潘縣城坐落在一條窄窄的美麗河谷里，猶如一個聖潔的處子，端坐於靜寂的田野里，蜿蜒的河流猶如一道幽雅的曲線從身邊流過。在明亮的藍天下，整個雪域大地沐浴在陽光里。

　　我們通過艱難的跋涉，穿越崇山峻岭，峽谷河灘，領略了雄偉壯麗的風光和美妙絕倫的景色，讓靈魂在高原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