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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大坑(長篇小說)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小景

  西南大坑

  中國的西南有個地方叫南寧。以前,這地方出過一個成克傑,那不是什麼好鳥。現如今,這地方的傳銷猖獗,雖然那些詐騙犯不承認那是傳銷,可是,只要見過的人都會覺得,那是不是傳銷,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一清二楚嗎?

  因為這傳銷是坑害人的玩意,於國於民,那都是莫大的禍害,而南寧地處中國的西南,所以,我把南寧稱為“西南大坑”,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其實,我在五年前也就是2007年就到過南寧一次。

  以前,只是覺得南寧這地方地處偏遠,應該不是經濟發達的地區。可是,我不知道,南寧的經濟秩序竟然是那樣的不好。那裡的經濟詐騙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時刻懸在陌生者的頭上。

  我家住山東東部,就是魯東,我是一個很普通的公務員。從山東到南寧雖然不像楊利偉探索太空,甚至不像唐僧西天取經那般遙遠,可是,那兩千六百公里的雲和月,該有多少關山阻隔啊。

  2007年5月,正是罌粟花盛開的時節,我差點被傳銷這朵罌粟花所毒害。好在我就像入道的法師,百毒不侵,我不但沒有被這罌粟花所毒害,反而讓這起詐騙的製造者“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在春節期間認識了一個朋友,她的網名叫“紅牡丹”。從這個網名里,我突然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看的電影《紅牡丹》,還有蔣大為的那支《牡丹之歌》,僅此而已,畢竟我們是貿然的相識。我們也只是一般的聊天,是她加的我。我到她的相冊里看看,那裡說我白來了一趟。我一般是不太和相冊里無照片的的人聊天的,因為我想,沒有相冊,連對方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誰知道是殺人犯還是大毒梟,再說,我有兩百多個好友,七個群,誰願意搭理那素不相識的人啊,是她加的我啊,又不是我加她。所以,從春節到五一節,我和她交流的次數不超過五次。

  五一大長假,沒事就在家裡上網,突然,對話框里發來一個笑臉,我也例行公事地和他(她)打招呼,仔細一看,原來這就是來自廣西南寧的“紅牡丹”。已經四個月沒到“紅牡丹”的相冊里去看,我順便到她相冊里去再看看。

  天啊,這還是人嗎?這簡直就是下凡的仙女啊!

  牡丹,我看她絕對不只是國色天香的牡丹,比漂亮的牡丹還要艷麗。這“紅牡丹”不說是沉魚落雁,起碼可以讓臭美的鮮花含羞得死去的。她相冊的一百零八張照片,多是她遊山玩水的玉照,什麼北京鑼鼓巷,什麼上海外灘和浦東新區,什麼海南島三日游。反正,那些地方都是還未富裕的老百姓不敢去的。最特別的一張是“紅牡丹”的背影照。這照片的題目叫“回眸一笑”,頭部看到的只是“紅牡丹”側身的半個臉,而頸部以下則全是她的背影。從這題圖我隱隱感到對方的雅緻和斯文。啊,這是怎樣一個背影啊,那簡直是青春和美麗的交集,是魅力二字的縮寫。如果可以,將“紅牡丹”的身體做一個橫截面,那斷面就像中國傳統的插花瓶,那是一個標準的雙“S”形,那細細的腰部就像是花瓶的瓶頸,纖細得可以握在我手心裡。

  也許是為了取得我的信任,紅牡丹竟然提出和我視頻。其實,好歹已經是好幾月的QQ朋友,要視頻也是說得過去的。其實,我是很盼望着和對方視頻的,特別是看了“紅牡丹”的玉照以後,只是,我怕自己的過於主動會讓對方反感,所以不便貿然提出來。現在對方提出來了,那當然喜出望外的事情。

  只是,我那個讀大學的孩子這時候剛剛回來,此刻正向我走來,她說要教我怎麼修圖。那是我前天和她在電話中提到的事情。我趕忙對“紅牡丹”說不好意思,不能視頻了。“紅牡丹”知道我這邊情況有變,所以,乾脆和我招了招手,算是拜拜了。等我女兒和她媽走出家門、然後上街的時候,我又打開,終於和“紅牡丹”進入了視頻,我盼望着那激動人心的時刻。可是,那個視頻框框里只看到我那其貌不揚的樣子,對方的形象卻是黑乎乎一片。“紅牡丹”趕緊送來一行字:“抱歉,我這邊的鏡頭剛剛出了點問題,要不,這樣也行,我原定兩個月後去一去棗莊,那時正是盛夏,也許氣溫太高,不宜出門,我乾脆提前到一周后,那時候我們棗莊見吧。”我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故意打出一行字:“你到棗莊有什麼事情嗎?”

  “紅牡丹”說:“哦,我是去旅遊的。”我又說:“我倒是十分歡迎你來我們山東,只是一事不明,從南寧到山東,可以看得景色很多,一路有很多大地方,美麗的地方,為什麼單單要到棗莊來旅遊 ”我的手剛剛從鍵盤上拿下來以後,又有些後悔了,要是”紅牡丹”看到我這些文字以後,她感到我的不友好,改變了主意怎麼辦?可是,對話框里的字已經發送出去了,後悔也來不及。我只好聽天由命了,也許歪打正着,這對於我滑入“暗戀”邪路而邁入拆散家庭的歧途還是好事呢。

  “紅牡丹”並不直接回答,而是徐徐前進,她說:“棗莊不好玩嗎?好歹也是個地級市吧?”我說:“有句話叫做’也許遠方都是風景’,對於你廣西人來說,我們山東都是好玩的地方,不過,我是說,一路上,還有湖南韶山,長沙馬王堆,南昌滕王閣,江西三清山,杭州西湖,大上海可以玩的地方就更多,噢,對了,蘇州園林,南京中山陵,還有許多許多地方,那些地方不好玩嗎?”

  紅牡丹說:“哈哈,你真是信口開河啊,一說一大堆,看來我只好慢慢回答你,遺漏的話可別怪我啊。誰說只我是廣西人,我也是山東人哦!”我回道:“你也是山東人嗎?”紅牡丹說:“是這樣,我算是冒牌的山東人吧,我爺爺是正宗的山東人,當年他在棗莊這地方參加鐵道游擊隊,後來南下剿匪,才到了西南,然後到了南寧。再後來,我們一家就成了南寧人了。”

  我對於紅牡丹這段經歷十分意外而驚奇,趕緊回道:“哦,你爺爺還是個英雄啊!”紅牡丹說:“英雄不英雄的,也是過去的老黃曆了,翻不得的,爺爺教導我們要夾起尾巴做人,他說,為了新中國,多少人犧牲了性命,活着就已經很好了。”我對於紅牡丹突然肅然起敬了。她不但有着光輝的家庭背景,而且還那麼謙虛,我對於紅牡丹的言辭也更加恭敬了。紅牡丹送來一行字:“噢,這次到棗莊,主要是我陪着我爺爺去故地重遊,順便去一去泰山,算是領略一下家鄉的風味。”我打字的速度明顯快了:“哦,老人家身體真好,那他高壽啊?”說實話,我對於老人的身世不是不信,但是也不全信,為什麼?鐵道游擊隊不是在1940年出現的嗎?那時候的活蹦亂跳的英雄,還有幾個還在人世的,更不要說是出遠門旅遊。紅牡丹回道:“哦,爺爺今年八十四歲了。”我說:“你沒有搞錯吧,八十多歲的人還能登泰山嗎?”紅牡丹也許看出了我的懷疑,她回道:“是這樣,爺爺出生在1923年,他參加鐵道游擊隊的時候,只有十七歲,是游擊隊里年齡最小的一個。現在他的身體還很硬朗呢,再說,回到家鄉,他肯定還能青春煥發。”有那麼小的游擊隊員嗎?也難說,再說,十七歲是城裡人的說法,也就是十八歲了,按理說,十八歲的人蔘軍殺敵是完全可能的,長征的時候還有十五六歲的孩子呢,我小時候看過的電影《小兵張嘎》,那個激勵了好幾代人的張嘎子才多大。所以,對於這鐵道游擊隊的孫女,我信服而敬佩。

  不過,對於紅牡丹的爺爺出門旅遊,我倒是不全信。我心想:歲月不饒人啊,再青春煥發,也不能違背自然規律。可是,畢竟紅牡丹那極好的形象和溫文爾雅的談吐剝奪了我對她懷疑的權力,所以,老古話說得好,“萬惡淫為首”,雖然我對於這個還沒有見過面、比我年輕足足九歲的小老鄉還不可能有什麼意淫,可是,對於我的家庭來說,這不是往邪道上走嗎?於是,我的思維處處順着紅牡丹了:也許紅牡丹說得對呢,古代的姜太公古稀之年還大展宏圖呢,佘太君耄耋之年還成為巾幗佳話呢,著名科學家楊振寧八十多歲還迎娶新人呢,世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清。

  我開始蠢蠢欲動了,我雖然已經是人過不惑之年,但是,我也是一個正常的男子漢,對於天然美女,有幾個鬚眉男子漢能做到坐懷不亂?再說,時代走啊已經不像是上世紀八十、九十年代了,女人美容是公開的,做酒窩,做雙眼皮也不在少數。男人呢,男人私下約會也是公開的秘密,再往後,可就不是這樣了,什麼車震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可就開了鍋了。

  不過,我是個工薪階層,一月的工資也不是很富餘,人家萬里迢迢地來我們山東,我不得好菜好飯地招待人家啊。這其實也沒有什麼,要是她爺孫兩個到我這裡,上館子是最起碼的。我雖然也是山東人,可是,我這兒到棗莊也得好幾百里地呢那棗莊市的頭頭裡也沒有我的一個親戚啊,甚至,我在棗莊一個人也不認識啊,雖然有個老同學在棗莊疾控中心工作,可是,據說早就改行了,並且到了深圳,成了一個經營藥材的大老闆了。我這請人家吃飯沒問題,要是我自己也住個五星級,不,就算不是五星吧,好歹得對付着吧,這連頭帶尾的,還不得我兩個月的工資啊。我有些猶豫了。

  紅牡丹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她迅速地回了一行字:“沒事的,你只要到棗莊來,我管吃管住,包括你。”

  天啊,這是什麼口氣啊。噢,我一個男子漢在自己的家鄉接待客人,而且是遠方的好友,還是女的,哦,我還讓人家出錢,讓人家買單,那我成什麼人了?

  我發了一個笑臉,回道:“讓你見笑了,我怎麼能讓你買單呢。好歹我也是個爺們。”紅牡丹回道:“不要客氣了,我爺爺還有很多戰友呢,他們好幾個是退下來的棗莊大頭頭,雖然退下來多年,不能讓政府買單,可是,他們的子女有幾個都混得很好,都是政府頭頭,要說餐餐吃公家的也許有些過意不去,甚至有些腐敗,可是,偶然一兩餐應該不是問題。”我心裡嘀咕着,還想掩蓋呢,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其實還不是吃國家的白食嗎?

  第二章

  三天後,我和紅牡丹真的在棗莊見面了。

  一看紅牡丹的爺爺,倒是一副鶴髮童顏的樣子,我對這個游擊隊的老英雄更加肅然起敬了。儘管那個老傢伙只不過七十八歲,不過是一個江湖上的老混混,可是,紅牡丹把他爺爺的歲數說得越是年輕,我不是對他功高蓋世和養尊處優的歷史更加深信不疑嗎?誰讓我被紅牡丹這個妖怪迷住了眼睛呢。紅牡丹的爺爺叫孫二毛,早年曾經是文化大革命的打手,後來,陰差陽錯,他竟然逃脫了歷史的懲罰,到了1997年,他這個傢伙又迷上了傳銷,也許是見多識廣,他漸漸地成為傳銷戰線的元老了。子全國各地都有他的忠實朋友和戰友,紅牡丹所謂的她爺爺的戰友及其後代會好好地招待他們爺孫兩個,那些招待他們的其實是

  孫二毛從六十八歲就開始傳銷,至今已經有十年的歷史了。可是,我畢竟沒有火眼金睛。加上有紅牡丹混淆視聽,所以,我對於孫二毛是鐵道游擊隊隊員深信不疑。

  孫二毛一口的棗莊口音我還是聽得出來的,儘管我到棗莊有一段距離,可是,當時,我在南方讀大學的時候,也幾次經過棗莊,我或者是停留或者是車上購些東西,加上同學中有個棗莊的老鄉,所以,我還是聽得出孫二毛那家鄉腔調的。這就更加讓我對於孫二毛這老游擊隊員的仰慕和敬佩。

  在棗莊,一個和孫二毛差不多年齡的人始終自稱是和孫二毛老戰友。其他人中,還有兩個五十歲左右的人自稱他們的父輩和孫二毛是老戰友,說得有鼻子有眼呢,再加上孫二毛從口袋裡拿進拿出的香煙可都是中華的,並且一看這老人就是個老煙民。沒有相當的資歷和經濟來源,誰敢抽這煙啊。對於這位眼前老資格的鐵道游擊隊,我不由得不信。雖然事實上是:鐵道游擊隊成立的時候,孫二毛才剛剛七八九歲狗都嫌的時候。可是我哪知道這些。

  大家一邊喝着酒,那個自稱是棗莊市委老領導的人對着孫二毛還說:雖然你當時是游擊隊里的小弟弟,可現在你是遠客,來,老哥哥敬一杯呢的酒。他們就這樣,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地喝着說著,兩個五十歲的人也說他們的父輩在那個那個地方親手槍斃了幾個日本鬼子,那更是鐵證如山似的。最後,孫二毛還像模像樣地做了一個總覺,說:“是啊,新中國雖全是不是我們這些人打下來的,可是,我們也說做了工作的。”棗莊的老領導附和着說:“沒有前人的奮鬥,也就沒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做所謂‘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啊,看看,大家在一起多開心。”他還指了指我說,“這位魯東的年輕人據說是個筆杆子,可得好好地寫寫我們今天的生活,就是把我們今天的聚會寫進去也未嘗不可嗎?哈哈哈哈。”哦,我對於他們的戒備完全消失了,噢,原來和我這個不名一文的書生交朋友,目的都在這裡啊。看樣子,文人也不是百無一用啊。我心裡感到很是欣慰。

  我想謙虛謙虛幾句,只好說:“我嗎,算一個小文人,不過,搞經濟肯定不如你們,據說,你們可都是理財的行家啊,我這方面可是個外行。”紅牡丹趁熱打鐵地說:“好辦好辦,你可別看我爺爺年紀大了,你要是想發財,你到我們南寧來。我,哦,不,主要是我爺爺帶着你,好好開發開發你的經濟頭腦,到時候,讓你賺個盤滿盆滿,好不好啊!那時候,你可就不光是個文人了,說不定還是個財大氣粗的大老闆呢,那樣的話,你這文人是名也有了利也有了,那就讓人刮目相看了。”紅牡丹說話的神態很好看,正所謂:粉面含春威不露,月唇未啟笑先聞。我覺得紅牡丹的話雖然說得我很是高興,可是,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她是幹什麼的。聊天的時候又總有些抹不開面子不好問,現在看來必須問問了。我含蓄地問了問紅牡丹所從事的行業。紅牡丹說:“哦,我開的可是一個大公司,光員工就有三百多人。”孫二毛說:“是啊是啊,剛剛我孫女說主要是我帶着你,那是她的謙虛,我就算是個姜子牙,可畢竟歲月不饒人啊,我孫女才是一個理財行家呢。你要是到我們南寧來,有我們一桶金子,一定也會有分給你半桶的。再說,我孫女自從丈夫去世以後,一直想找個文人,不,一般的文人她還看不上,她說一定要找個作家做丈夫,看看,到底還算是個年輕人啊,才三十多歲嗎!志氣多大?!”看着紅牡丹手上帶着的那個粗大的金鐲子,那明晃晃的玩意沒有一斤也有八兩,我對於孫二毛的話已經有八分相信了。我思忖着自己好歹在魯東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作家吧,也許和這個美女還真能好夢成真呢,至於我家那個黃臉婆,要是我和紅牡丹的好事一成,我們就是給黃臉婆五六十萬,甚至一個七位數,也完全是可能的,我正在這裡想入非非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正是我的那個拙荊打來的。嘿,真掃興,我這和美女約會呢,什麼時候不好來電話,偏偏這時候來。我趕忙跑出飯局的門外接聽電話。我的老婆說,你父親嚷嚷着要來城裡生活一段時候,讓我快些回去接他過去。我惱怒地說:“早不說晚不說,等着五一長假快完了來說,真的是莫名其妙。”我不由分說地掛斷了電話,雖然是這樣,可是,老父親要來,我還不得盡心一點,回去再和單位打個招呼,回老家去接就是了。

  我回到飯局,大家有意把我和紅牡丹往一塊攛掇,我雖然也知道我和紅牡丹不太可能走到一起去,一來我們相距遙遠,二來看紅牡丹那珠光寶氣、一擲千金的樣子,就算是我的艷福很深,可是,以後,我能駕馭得了她嗎?謬論要是說上一千遍也許就會成為真理,大家一會兒誇我是個高級文人,一會說在那本書上看過我的大作,原本並不自信的尊嚴慢慢膨脹着,我真的在想我和紅牡丹的好事情了,有些像是進入了天方夜譚的境界。我想不管我和紅牡丹有戲沒戲,至少,我人到中年,還說什麼作家,連一趟南寧都沒去過,人家只讀過小學的張四狗還常常在飛來飛去呢。這張四狗是我初中同學,一直到初二年級連一個一元一次方程都做不來,現在居然也嘗到了當老闆的甜頭,已經是遠近聞名的富翁。哼,憑什麼我連半個中國都沒有走過啊。再說,人都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一個有思想的作家如果不到外邊走一走看一看,還怎麼激發創作思路,打開創作局面呢。我決計到南寧走一走了。

  孫二毛和他的親密戰友以及他戰友的兒子們就像當年陳伯達等人配合林彪似的,激情飛揚,他們三個輪流坐莊,每人各請了一次孫二毛及紅牡丹吃飯。我說我非請不可,好歹我也是紅牡丹的朋友,不然,我怎麼對得起朋友呢,哪怕這是上的朋友呢。

  他們說算了算了,實在要請,還是到泰山去請客吧。

  啊!我很有些吃驚,我這跟他們到了棗莊,還要到泰山去?那不是沒玩沒了,我倒不是不捨得這開支,可是,眼看這五一長假已經用完,我哪裡還有時間陪他們都泰山呢?再說,我老父親要來,就這我還要花時間呢,我又不是孫悟空,豈能分身有術?我如實相告,說泰山我就不去了,紅牡丹和她爺爺的住宿費由我來出吧。這話我擔心紅牡丹因為顧面子而不願意接受,所以只是和棗莊的那幾個老鄉說了,他們也不推辭,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既然是這樣,那你就只管回去,臨了,我們會把你的好意轉達給他們的。”

  我辭別了紅牡丹和他爺爺,就回去了,至於他們後來是去泰山頂還是什麼地方,我就不得而知了,就是去太平間也和我無關了。

  這樣一來,我荷包里的六百元錢也只好再掏出來,而且,因為怕對方不好意思,我請人住一宿的開支連個名分都沒有。誰讓我色迷心竅呢。紅牡丹說謝謝你到棗莊來和我們相會,以後一定到我們南寧去玩。孫二毛也緊握我的雙手說:“年輕人,你以後要是到了南寧而不來找我們,那可就是看不起我啊,我雖然八十多歲了,可是,你看我老嗎?”我連說不老不老。

  棗莊的一次聚會,我和紅牡丹有了一次比較良好的開端。

  從棗莊回家后,我還一個勁地感嘆:怪道我人生半輩子,雖然奮鬥得汗水淋漓,可是還算普普通通,原來是因為沒有遇上美女啊。現在好了,這回可是遇上了一個真正的美女,不要說那個腰身,就是那豐滿得幾乎把連衣裙撐破的胸部,也會讓人垂涎的。南寧的水土一定很好,十年前我還請一個全盲人的算命先生給我算過一卦,他說我命在西南,那個時候我還不信,再說西南多得很,國內有國內的西南,省內有省內的西南,縣內有縣內的西南,天知道那個西南。現在看來,沒有眼睛的人真的比有眼的人厲害啊。我現在一個勁地後悔早先沒有聽這瞎子的。哎,看不起瞎子,這就是代價,我心裡直喊:人生有幾個十年,要是早十年聽了瞎子的,也許早就成功了。

  我回去后的第五天,紅牡丹給我發來信息,說她和她爺爺在泰山只是登了一小會的山,爺爺就累得不行了,老人家只好在山底下的賓館等着孫女紅牡丹。

  看着這樣的信息,我心裡說話:是啊,老爺子你可別不服老,你可不是當年的鐵道游擊隊了,不要說是登泰山,就是我這兒的岑山你都不見得登得了。

  第三章

  紅牡丹幾次催我,讓我早些到南寧看一看。我說我會儘快給她答覆的,畢竟我和財富也沒有仇啊。安頓好了父親,我和妻子打了招呼,又和單位請了幾天假,單位頭頭還一個勁地解釋說:“您在我們單位是老革命,我們沒有太多的經費讓您出門開開眼界,這已經是過意不去了,您要是出門,以後用不着請假了,想走就走。”有這麼好的單位頭頭,夫復何求。

  我心裡說話:這一次出去,我可要發大財了,說不定,到時候我們單位每人我都要贈送一台電腦,不,一台電腦外加一台空調。我就在這海闊天空的魔幻思維的狀態下踏上了我的南寧之行。

  一路上,我先是路過杭州。我從小就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說法,杭州我雖然來過一次,可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至今只是記得岳飛墓和秦檜跪下的樣子,最多還有西湖的荷花和鯉魚,其他什麼斷橋殘雪,什麼雷峰夕照全忘記了,我倒是很想來西湖再次看看的。可是,想到紅牡丹那一顰一笑的美,我早已經不想去西湖了,再說好歹去過一次的。然後我路過南昌,聽說滕王閣的景色也很是美麗,要是下車辦一個簽證,我完全可以與滕王閣相約的,滕王閣在高中課文里就已經領略了,很早以前就想到滕王閣看一看,可是,我想起了紅牡丹,想起要和紅牡丹這個美人一起發財甚至同築愛的巢穴,什麼滕王閣,統統靠邊站吧,了不起我下次再來看看你,和美人相比,你滕王閣不就是幾塊磚頭和瓦塊嗎,雖然那些磚瓦也上了色,紅磚碧瓦的可是,和絕色美女相比,你那些磚瓦算什麼呢?我又繼續上路了。

  然後,我路過湖南湘潭,湘潭停車的時候,我從卧鋪上爬起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目。啊,啊啊,啊啊啊!遠遠地看見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 多麼漂亮的紅日啊。站台上“湘潭”兩個大字特別醒目。啊,湘潭, 紅日,我這才突然想起了“東方紅,太陽升”的歌詞。是啊,我怎麼糊塗了呢,這裡不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故鄉嗎,小時候多少次想到韶山看看毛主席故居,可是總是覺得不可能,因為從山東到湖南實在比較遠,現在,機會來了,我多麼想到毛主席的故鄉韶山看一看,可是,我又忍住了,想:還是先和這個美麗的女富婆紅牡丹接觸一番再說吧,等以後我發達了,我可要攜着我美麗的新妻子,說不定還要帶着我們愛情的結晶——————我和紅牡丹的兒子或者女兒來看看毛主席他老人家,祝願他在天堂看着我們幸福發財,哦,不,是看着全中國人民幸福發財。我心裡喜滋滋地離開了湘潭,對着韶山的方向,深情地揮了揮手。

  我繼續上路了。很快途經桂林,我多麼想下車看一看桂林山水。可是,想着和紅牡丹的第二次握手,想着我們遙遠的未來,我壓抑着對於祖國河山的嚮往,心想:以後我一定帶着紅牡丹和我們的兒女來看看桂林山水,看看甲天下的風景。桂林再往南行走,就是一路的青山,那些在桂林和柳州之間特有的山形和地貌,我時不時地拿着手機拍攝下一個個美景的視頻。

  我很快到了柳州,柳州據說是劉三姐的家鄉,而且我心中的偶像李雙江老師多次歌唱過柳州,歌詞內有“柳州的姑娘會梳頭啊,哥啊哥啊會梳頭啊…………”所以,我多麼想下車看看柳州,可是,我還是經不住紅牡丹的誘惑,即便是再好的景色都是死的,而鮮活的大美人可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寶貝啊。

  對於自己以前常常自命喜歡祖國河山,喜歡旅遊的志向,我突然想起了一個虛偽的傢伙來,為了表示他不是一個貪吃鬼,他對招待他的朋友說,冬瓜和蘿蔔是最好吃的菜,冬瓜和蘿蔔就是我的命。可是,當朋友給他準備了冬瓜和蘿蔔的時候,他的筷子只是拚命地往肉和魚那兩個碗里夾,一點也不吃冬瓜和蘿蔔,朋友問他,你不是說冬瓜和蘿蔔是你的命嗎?現在有了冬瓜蘿蔔,你為什麼一點也不吃你。那個虛偽的傢伙說:對不起,我冬瓜和蘿蔔的確是我的命,可是,見了肉和魚,我可就不要命了。哈哈,我是不是也是這樣一個人,在美女和美景面前,常常把美景當成自己的命,可是見了美女就不要命的偽君子呢?天知道。

  多好的山水,在美女面前都會黯然失色的,這一次我似乎體會特別的深刻。

  路過體育明星李寧的家鄉來賓的時候,我就開始很興奮了,啊,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和紅牡丹再一次相會了。

  第四章

  到了南寧,發現南寧火車站的確不大,我覺得這地方和許多地級市的火車站差不多,難道這南寧這麼小嗎,應該不會吧。它畢竟還是一個省會啊,雖然那自治區和省叫法不一樣,其實本質是一樣的。再說,我在網絡上百度南寧的時候,那邕江,那南湖,絕對不亞於濟南市區湖面的氣魄。也許南寧小些的只是火車站吧。

  我走出火車站口,就看見穿着艷麗的紅牡丹和她的另一個女孩站在出站口向我招手。我毫不客氣地伸出手和紅牡丹握了握,然後和這個雖然年輕可是並不算很漂亮的女孩握了握。紅牡丹介紹說:“這就是我常常和你提到的小妹。”我說:“你妹妹也很美嘛!”那個女孩看來二十正好,她雖然皮膚潤澤,可是,五官過於圓了些,她說話倒是細聲細氣,先給我遞過來一瓶飲料,然後說:“怎麼稱呼您?”我剛想開口,紅牡丹趕緊說:“噢,這位姓李,你喊他李哥就行。”我想:紅牡丹也真是有些氣度,到底是見多了大世面,連我的姓氏也只是臨時才介紹給妹妹的。我打趣地問:“紅牡丹,你今天怎麼打扮得和新娘子似的。”女孩兒也開玩笑說:“也許我姐今天特別高興,她說她有了意中人了。”紅牡丹嗔怒地看了一眼女孩說:“說什麼呢,就你嘴多!”說完,莞爾一笑。紅牡丹手上的金鐲子明晃晃地,更讓我驚訝的是她的另一隻手上又多了一副瑪瑙的手鏈。這女人看樣子是越來越有錢了,和這樣的人交往錯不了。我心裡說。

  我正納悶她們是拼車還是喊一輛專車去她家。想不到,紅牡丹玉手一指,說:“這邊走,我的車停在地下停車場。”我剛想驚呼起來,你還開車來接我啊。可是,又怕她看不起大呼小叫的人,所以,忍住了。

  這女人真的不簡單,我慶幸認識了這麼個女強人。我甚至想和她胳膊挎着胳膊地走,可是,那時不可能的,別說她的妹妹還在旁邊,就是我和她單獨走,我也不好挎着人家,畢竟我和紅牡丹這才半年不到的緣分,再說我和我愛人也沒有分手啊。

  走到地下停車場,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輛贊新的寶馬車。這樣的車,我倒是也坐過十幾次,可是,專門為了我而開出的寶馬,這是第一輛。我的眼前,現在只剩下紅牡丹手上那金燦燦的鐲子和身邊珠光寶氣的寶馬車。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想法:是啊,要是和紅牡丹這樣的女人,這樣年輕漂亮而又富裕的女人過上十年,不,用不着十年,就是過上五年甚至是更短時間,即使是馬上死去,也是不吃虧的事情啊。

  寶馬車徐徐開動,我問紅牡丹:“你爺爺的情況還好嗎?”紅牡丹有些不高興了,說:“什麼你爺爺啊,難道不可以做你爺爺嗎?”我心想,就算是他孫二毛八十五歲,可是,我也是四十好幾的人了,怎麼能做我爺爺呢,可是,美女開口了,她不是有另外意思嗎?如果紅牡丹嫁給我了,我不是還得管孫二毛為爺爺嗎?看樣子,紅牡丹對我是很有好感的。我這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一個老革命的孫女,一個有錢有勢的女人,哦,還是個美女,想要和我這個耍筆杆子的相好,這不是天上掉下個金元寶嗎?

  我正胡思亂想呢。突然一個急剎車,車停在了一所豪華的賓館前面,我看看這絕對是賓館,就說:“不是要到你家去嗎?停這兒幹嗎?”紅牡丹說:“這就是你下榻的地方啊!”天啊,從保安那威武的神態,從門口那金碧輝煌的氣勢看,這裡起碼是四星以上級別的賓館,我怎麼能隨便就住這兒呢。紅牡丹看我無奈的樣子,說:“你這人也真是的,上次我在棗莊,不是你給我們開的賓館嗎,你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後來人家可都告訴我了。”我有些受寵若驚地說:“那不是一個概念啊啊,上次我那是什麼級別,你這可不一樣。”紅牡丹說:“有什麼不一樣啊?”我說:“我那才三…………”我實在不好說出數字來,又打住了,“你這起碼得過了一千一晚上。”紅牡丹哈哈一樂說:“嘿,和我可別提錢,錢就是個王八蛋,不就是一千一晚嗎?跟着我,一路發下去,以後這樣的賓館我還得挑好的呢。”那個女孩也忍不住了,說:“李哥,你怕什麼啊,我姐有錢着呢,她可住過三千一晚的總統套房。”紅牡丹對她妹妹說:“也不是不讓你說,你怎麼老提那些老黃曆啊。”天啊,三千一晚上對她還是老黃曆,我的親娘四舊奶奶,這是什麼人啊。不過,我還想和紅牡丹長久做朋友,我也不想亂用她的錢,於是,就說:“是這樣,紅牡丹……”紅牡丹又是莞爾一笑說:“你和別人不一樣,從今後,你就喊我牡丹好了,這樣不是更親切嗎?”我如同得到聖旨似的,趕緊說:“是這樣,牡丹,我呢,就不是個富貴命,至少在認識你以前是這樣。”紅牡丹幾乎讓我這句話樂翻了,她大笑着,那笑聲,我估計整個賓館的人都聽得見。她突然停住笑,說:“你這話啊,我太愛聽了。”我說:“我以前有個習慣,住得過於豪華,我根本就睡不着。”紅牡丹說:“慢慢成熟吧,我以前也是這樣。”我點頭哈腰地說:“是,是的。我呢,超過伍佰元的賓館,對於我來說,我就常常失眠。最好在三五百之間最好了。”紅牡丹從妹妹手中的黑提包里取出一副高級墨鏡,輕鬆地往眼睛上一架,這神態,我怎麼看着像是上海當年的黃家榮啊。莫非這是個女土匪,不絕對不是。我心裡說。

  紅牡丹仰望着賓館你高大的屋頂,思忖了好一會,說:“這樣,不瞞你說,我的朋友來,我可都是給他們安排的五星級賓館,你這三五百的地方,我現在真的想不起來,不要說是我,連我妹妹也想不起來。”紅牡丹的妹妹在旁邊一個勁地點頭。

  我第一次被紅牡丹的氣魄所征服,甚至所壓倒。紅牡丹鵝妹妹說:“姐,既然他,哦,對不起,既然李哥一定要住三五百的,我們不是還有一套剛買的房子嗎,那裡還沒住過人,絕對抵得上三五百的。”紅牡丹恍然大悟地說:“是啊是啊,我怎麼把這個忘記了呢。不過,那裡還僅僅是裝修兩個房間,怎麼能給你住呢 ”我說:“一是出門在外,二是就我一個人,兩個房間足夠了”紅牡丹說:“不是,是這樣,那個地方剛裝修,還有油漆味呢,那可太委屈你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說:“沒關係。”紅牡丹說:“這不是關係不關係的事情,我不能委屈客人。要不,你就和我住一塊,我家裡,那不說五星級,也完全可比三星級。”我有些遲疑了,畢竟我一個人出門,到一個單身女人家住,實在是冒昧了。我說:“不,你這樣我不安的。我一個男人,怎麼能這樣呢。”其實我心裡巴不得住進她家。我也盼望着有好事情發生,就像阿Q盼望着和吳媽睡覺一樣。紅牡丹第一次柳眉倒豎,說:“怎麼著,你是說我配不上你還是怎麼了,再說,我也沒有說就要嫁給你啊,你還不願意住我家,我家就我一個人,還有誰能把你給吃了不成。”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就用不着在遮遮掩掩了。我乾脆說:“不是這個意思,以前,我好像聽說過你妹妹還有個男朋友,我擔心的是不方便。”紅牡丹也許是怕她剛才的言辭惹惱了我,又喜笑顏開起來,她悄悄地把我拉到一旁地說:“我剛剛說過頭了些,你別往心裡去。至於我妹妹和她的男朋友,那你可是太小看我們了,你別看我妹妹算不上很美,可是,她理財很厲害啊。她男朋友的房子和我的差不多大。用得着和我住一起嗎?”我這才點點頭,算是同意住到紅牡丹的家去。

  我們在路上的一家飯館用過了晚飯,就直奔紅牡丹的家。到了離紅牡丹家還有一公里的地方,紅牡丹的妹妹提前下車,一個形象十分英俊的青年人在那裡等着她。

  來到紅牡丹的家,才知道她的話所言非虛。一棟華麗的小區出現在邕江邊,上寫三個大字“春曉小區”,啊,這個小區的名字多麼富有詩意啊,春曉,不是寓意“春眠不覺曉”的含義嗎?誰有這樣的天才,把一個小區命名的這麼好。我又將下榻這裡,我的桃花運就要從這春曉開始嗎?

  在這個小區,有二十幾棟高約十七八層的大樓,大樓的前面是一處三百平米的草埔。這樣的場所還是很適合居住的。紅牡丹把車開進了地下停車場。我們在下車,然後從幽暗的停車場走出來,我恨不得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不從這裡走出去。至少現在也是很美好的,我倒不敢奢望和這麼個大美女有過分的接觸,畢竟有些不現實啊。

  紅牡丹把我領到小區的菜場,說:“你剛來是客人,明天就不是客人了,我也不到酒店招待你了,現在把明天的菜先買下,明天可以睡一個懶覺。”紅牡丹說得這麼清楚,我那不安分的思想不禁又胡思亂想起來。

  我來到了水果區,買了好些提子準備帶到紅牡丹家去。我剛剛付完提子的錢,一張偉人頭像還沒有換回來四十元零錢,就被紅牡丹發現,她說:“我們誰和誰?好歹還是半年多的朋友呢,你還來這個?”其實紅牡丹也是客氣,我買點禮物就提起半年的朋友,其實,我們雖然加為好友半年多了,可是,接觸才這兩次。她連忙阻止我,說是浪費錢。本來,我還想買些水果的,三五百元賓館似的家,花上百把元錢買水果還不是應該的。

  坐上電梯,我們來到五樓,紅牡丹熟練地取出鑰匙,打開了那厚重的門。走進來一看,啊,這紅牡丹的家得有一百四十多平方米大。這樣的房子,裝修得那個華麗那就別提了。我覺得,這樣的房子要是住上一晚,抵得上四星級的賓館,說是三五百一晚,那完全是紅牡丹的謙虛。

  我單核紅牡丹畢竟還是第一次這麼親近地接觸,我甚至擔心屋內闖進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可是,一直到我洗漱一番,打算睡覺時候,也覺得沒有什麼異常,我這才安心地睡下。什麼?和紅牡丹一起睡?那倒沒有,如果紅牡丹是那樣的人,我還真不敢和她交往呢。

  一晚上,我總做夢。一會兒夢見紅牡丹跑到我睡的房間來——————那個四十平米的房間跳舞是個好地方,可是我不會跳舞。紅牡丹說著還不容易,我教你。可是跳着跳着,我的衣服不知道為什麼越來越好,最後就剩下褲衩了,紅牡丹更是風流,跳着舞,最後只剩下胸罩和短褲,我正想和紅牡丹雲雨一番呢。突然遠遠地走來一隻威風的老虎。我趕緊擋在紅牡丹眼前,要和老虎打架。又過了一會兒,我發現老虎被人打死,我又想和紅牡丹寬衣解帶,可是,她突然你大發雷霆之怒,說:“老虎沒死,那是裝死,小心吃了我們。”我一身冷汗,這才醒過來了。醒來后,我全身發熱,恨不得洗個澡,去去熱氣。可是,這不是自己的家,再說,紅牡丹睡得正香,我怎麼忍心打攪她。

  第二天,紅牡丹問我這次來,主要是來旅遊呢還是發財,還是有其他目的。紅牡丹說起“其他目的”幾個字的時候,故意朝我拋了個媚眼。我心裡一陣暗喜。

  不過,就是要交桃花運,也不能空手套白狼,這事情還得從長計議,所以,我只是說,其他事情倒也沒有什麼,只是我沒來過南寧,主要還是旅遊,到邕江,到你們的那個什麼公園走走看看。紅牡丹說:“既然是這樣,明天,我和我妹妹陪着你,好好看看我們的南寧。”我心裡說話,雖然她的妹妹才二十歲,可是,相比來說,我還是喜歡紅牡丹,我甚至不想她妹妹陪着。可是,既然她開口了,我也不能逆了紅牡丹的好意。

  紅牡丹解釋說:“今天早上起來,我的小車出了點故障,我們還是打的出去吧。”紅牡丹的妹妹說:“姐,打的幹嘛,其實旅遊專線也很不錯,現在有豪華型的。”紅牡丹似乎有所領悟說:“很久不坐旅遊專線了,坐坐也好。”我不想讓對方的寶馬專為我旅遊服務,所以也連聲附和說:“就坐旅遊專線好。”

  我們買了旅遊專線的公交票,不等紅牡丹掏錢,我來了個捷足先登,六十元錢搞定,三個人可以旅遊一天,當然是在市區。

  我們依次上了雙層的豪華旅遊專線。一路上,紅牡丹說話倒是不多,都是她妹妹嘮嘮叨叨的。這會兒該說說紅牡丹妹妹的名字,她叫紅桃三。我昨天還問為什麼她取這麼個名字。紅牡丹說:“我們家族有個習慣,什麼都愛有個特色,不願意和別人雷同。”紅桃三問我:“李哥,你對於南寧的印象怎麼樣?”我說:“南寧比我印象中還是要好些的,城市規模其實也不小,特別是一路南國的植被很美,和我們山東迥然不同,看着很新鮮。”紅桃三又說:“這裡的粉干你吃得慣嗎?”我說:“這小吃也很有特色,雖然我從小吃慣了麵食,可是,這兒的飯菜我還是比較習慣的,比以前我到杭州吃的還要適應一些。”紅桃三指着路旁的

  我們先到了青秀山公園,那地方確實有些氣勢,碩大的鼓裝飾了公園的門面。公園裡的景色就不一一細說了。那天下午,我們又去了民族博物館。廣西的民族博物館應該是中國民族博物館最為壯觀的博物館。

  下午,我們早早地回到了紅牡丹的家,紅牡丹的妹妹也跟着來到紅牡丹家。然後,坐了會兒,我就請紅牡丹她們出去吃飯。紅牡丹說:“在這兒,本來是容不得你請我們吃飯的,既然你執意要去,你可得控制住,不得超過六十元錢。”我說:“六十元錢吃什麼?”紅牡丹又是柳眉倒豎,說:“你有錢是嗎?待會兒我自然讓你的錢變錢,到時候你可不要把口袋子捂得那麼緊啊!”我一看也不和她爭執了。我已經知道紅牡丹的性格了,她是容不得別人搶風頭的。

  第二天一大早,紅牡丹問我還要去那裡看看,我說算了,帶我看看你的爺爺吧。紅牡丹說不急,爺爺這兩天可是很忙,恐怕要過上幾天才能見你。我心想:好大的口氣,一個八十歲的人還比我忙的多嗎?我有些不相信,說:“不會吧!我本來昨天就想見見他老人家的,明天還不可以嗎?”紅牡丹又是柳眉倒豎,我這才知道她這柳眉倒豎很是有個性,似乎誰要是不沿着她的思路走,她的柳眉必然倒豎著。

  我也不願意和紅牡丹爭個山高水低,不就是一個老人嗎?你再英雄,也是英雄末路的時候,還端着那麼大的架子,我自然不想再說什麼了。我就說,既然是這樣,我是不是看看你的企業啊。

  紅牡丹好像等待了很久似的,說:“這可以的。那我們一起去吧,對了,還得我妹妹作陪。”又是這個紅桃三,一路呱呱呱地,我是不喜歡看她的嘴臉。可是,在人屋檐下,豈可強作頭。我默認了。

  我們三個人一路坐上了寶馬,來到一個開發區,在市區郊區。那裡的房子都不算太好。我正納悶,這裡全是民房,都是一個小區一個小區的,也不像是企業的駐地啊。我正想開口,紅牡丹說:“我們上樓吧。”我更加納悶了,來到小區,還要上樓,這不是更小了嗎?那裡是企業所轉得開的呢。難道紅牡丹搞的是皮包公司。

  我問:“牡丹,你的企業在樓上嗎?”紅牡丹來了一句英語,說:“YES。”我這才對紅牡丹的文化層次有些刮目相看。昨天在遊覽青秀山的時候,紅牡丹說話完全不像很有文化的人,對於文化知識可以說是漏洞百出。好在她說話不多,看得出來,紅牡丹是盡量掩飾自己的無知。但是,這反而讓我相信她的物質富有是真的。我覺得她是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的暴發戶。這其實讓我對她更放心,因為,如果又很有文化,又很有錢的人,為什麼一定要看上我這個不算富有的文人呢。文化短缺,就像木桶理論中的短板,這也許是紅牡丹看中我的地方吧。

  我只好跟着紅牡丹往三樓走。這樣的三樓竟然是一個複式樓。出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手中很自然地抽着一支中華。只見那個男人形象魁梧,高大帥氣,要是倒退十幾年,應該是個美男子。

  我們剛進去,紅桃三就介紹說:“這是我姐,這是我姐的男朋友。”這樣的介紹倒是讓我吃驚,我和紅牡丹除了握手,一點親昵的表示都沒有,我們雖然同住一個屋子,可是,天地作證,我並沒有半點非分的行為。不是貓不想吃腥,實在是不合時宜啊。可是,紅桃三竟然把我稱為紅牡丹的男朋友。我心裡也有些暗喜:有這麼個年輕貌美的人做朋友,何樂不為啊。

  中年男人給我遞過來一支香煙,不是中華,卻是熊貓。我想着老兄抽煙的檔次可不低啊,中華出來,熊貓進去的,也夠牛的啊。我笑着說:“我不會。”他也不勉強。紅桃三又介紹說:“這位是朱大哥,我們喊他朱老闆。請他向你介紹一下我們企業的運作模式吧。”聽說我不抽煙,那個朱大哥忙朝那十分寬敞的室內喊了一句:“桂花,出來給客人沏茶。”出來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姑娘。我說,屋內的正廳有一幅大型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這朱大哥和他兒子的合影。我突然看着這姑娘,就說:“這,這姑娘和你這兒子一樣大吧,二十一二歲?”朱大哥慢吞吞地說:“她都二十五歲了?”我情不自禁地說:“朱大哥有福氣啊兒女雙全啊,而且,你這閨女猛一看根本看不出有二十五歲來。”紅桃三掩住嘴巴直笑,說:“李哥,看你說的,這是人家朱大哥的老婆呢。”天啊,這五十歲的人有個二十五歲的老婆,真是老牛吃嫩草啊。

  看着這一幕,我的方寸有些亂了。我剛剛還想問紅牡丹,你們不是要帶我看看你們的企業嗎?你們的企業還跑到別人家裡來呢。現在,看着這老少配,我有些發懵了。思路全亂了,這一下,就是給我一根鴉片抽,我也會說美極了的。看樣子,我有被人牽着走的危險。

  我愕然地從桂花手中接過一杯香茶,那桂花也是個美女呢,既然是朱大哥的老婆,我也不好意思多看。桂花沏茶就進去了。朱大哥看出我的眼神里有些色眯眯的,所以,他也正好信口開河了。朱大哥說:“老弟,其實我們是一家的。”剛進門時還聽紅桃三說看看朱大哥,他是湖北人。怎麼一下子他突然成了和我一家人呢。我十分納悶。朱大哥說:“老弟,我出生在湖北,可是,我父親是五十年前從山東遷移來的,所以,我也是山東人。”這一句話,我對於朱大哥的戒備心小多了。朱大哥說:“老弟,你聽過百企業入桂嗎?”我說:“聽過的,聽過的。”因為我以前學過想醫,中醫里講過白朮啊,肉桂啊。他那個湖北腔調,我實在聽不清,發音很不準,百企完全成了白朮。入桂和肉桂就更是絲毫不差。朱大哥神情安詳多了,說:“那就好辦,我們的合作就算從現在開始吧。”什麼啊,就開始了。我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呢。

  朱大哥抿了一口茶,說:“我們廣西區政府近年來有個新思路,政府果斷地作出擴大開放、藉助外力,加快廣西發展的決策,打破過去思想壁壘,提出“區外”也是“外”的觀念,把招商從境外“美金”拉回到區外民企。如果沒有這樣的認識,沒有到位的對策,廣西就不會有今天的“百企入桂”,陳端喜如是說。善於轉換一種思維思考問題,轉變一種觀念看待問題,這就是一種開拓創新的政治智慧。”我被朱大哥的話給繞糊塗了,剛剛還說白朮和肉桂呢,怎麼,才一小會的功夫,就是什麼觀念啊,思維了的,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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