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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去看你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pp958

  說好去看你,在清清明明的秋季。

  你居住的城市在東海邊,是我夢牽魂繞的地方!它卻離我很遠、很遠,我走了二十四年,也沒有將這段路走完!有時,又覺得你離我很近、很近,伴在我周圍,靜靜凝視我的眼,你的呼吸,你的笑語都在我的觸摸之間。

  人生得一知己很難、很難,何況你讓我牽挂了二十四年!想你如滄海,已將我的記憶塞滿,想,到了你那兒,再將它慢慢流放。你說你的城市四季分明,春天風太大、夏天氣溫高、冬天太寒冷,是居住彩雲之南的我所不能忍受的地方,要我聽從你的話,等到秋天,那個涼風習習的秋天,再到家鄉找你,與你相見。可你不知道,如果我有見你的那一天,就算遇到狂風肆掠、炎天赤地、數九寒天的天氣,我也會捧着一世的心靈之約趕赴你的家鄉,與你執手相望!

  誠然,你的模樣早已在我心底最弱最軟處生根發芽,也與你夢裡攜手百千遍,可真實的你、慧心的你,我卻無法觸摸,無法看見!每年秋天,我會登山,站山峰最高巔,把你眺望,可我見到的是群山,是綿亘蜿蜒的群山!我望不到你的模樣;也會獨自蹲坐在宛如你的清水河邊,痴痴看它東流去,想着你的名字,想你那秋水般的眸子。想着想着,就好想去遠方看你,不為擁有,只想看看你今生的容顏。

  想你的日子,思緒總一遍遍編撰你我相見的形式:東海邊,沙灘被和熙的陽光灑滿;蔚藍的天空下,潔白海鷗隨風悠悠飛翔。踩着軟軟的沙粒,我與你扣手相望,容悅嫣然。我們相見,沒有鮮花,沒有禮物,沒有甜言蜜話,只有一泓清澈的湖水,彼此流連......

  你是我的知己,是我一世的眷戀!命運卻讓你我相居東西兩端!經受這日夜思念的熬煎。為什麼,今生我要認識你?為什麼,心兒老無緣由地想起你?沒人告訴我這是為什麼,也許這是前世的因果。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裡與一女孩在海邊殺人,你驚詫地說你也有同樣的夢魘。難道我們夢的是前世的故事?夢中的女孩就是你前世的樣子?!

  如果有前世,我們一定是一對相偎相依的生命伴侶!本來我們在海邊一起靜靜看海,卻被那男人橫蠻地攪入,不得已將他失手殺害。殺人後你我各自逃亡,走散在前世茫茫塵世間!今生千里又來糾纏!難怪今生你我離得那麼遠、那麼遠,卻總能把對方找到!難怪我彈起的琴只有你懂、你聽;難怪我掩藏的靈魂、心事,只有聰慧的你,認真去觸摸,用心去體會!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前緣,因為那段未了的情緣!

  你說我是你的空氣,看不見,摸不着,卻離不了。我知道,這我知道,你我已多次約見,卻總是功虧一簣,枉增白髮煩惱!

  一

  認識你的那年,是只能書信聯繫的時代,那時你讀“中師”,還是個愛哭愛笑的小女孩。十八歲的你青春靚麗,清亮的眸子全是笑意。你說你是大海的女兒,給我說海風、沙灘、蚶、蛤、扇貝、紫菜的故事;我說我是大山的兒子,向你描繪青山、綠水、榕樹、孔雀、大象、山雞的樣子。那時的天好藍、好藍,風也輕緩,從那時起,我知道在祖國的東方,有一片黃黃的海,海邊上住着一個調皮、慧心的女孩,用色彩斑斕的心追逐夢的衣裳。我們的青春就這樣讓信鴻放飛,心兒敞亮,約好有一百封書信后,你我在你的家鄉荷塘邊相見,一起去看青青的荷、綠綠的草,在陽光下暢說逍遙。可後來,你我周遭的變故,卻讓那份純真的約定變成幻夢,丟失在歲月的記憶里。

  二

  歲月流轉,你我相識近十年,電話、手機漸漸取代了書信,不斷縮短我們之間的距離。那時我自問:“10年光陰逝去,為何我們還在聯繫不斷?”問你也無答案給我。人世間許多人和事,婚後都會隨紛雜的生活各自走散,而你我卻象永遠剪不斷的絲線,相互纏繞個沒完。

  你說你欣賞我的才氣和似水的柔情,我說我欣賞你的蘭質蕙心和不落俗套的風情;你說你讀懂我的靈魂,我說你是我一生的知己。後來,你我漸漸養成每天互發信息問候的習慣,也會在困惑中各自訴說生活的迷惘。你說你的孩子聰明可愛、婚姻有倦怠、咽喉炎症的煩惱讓你老無奈;你在信中總逼迫我讀書,逼我讀你列好的書目;你擔心我熬夜,擔心我喝酒,擔心我生病......你一直鼓勵我,也一直在擔心我,我的生命也因此綻放出幸福的花朵。有時,你在電話那頭也會為我念古詩詞,記憶中最深的是晏幾道的那首《 思遠人》,當你念到“淚彈不盡臨窗滴,就硯旋研墨。寫到別來,此情深處,紅箋為無色”時,我聽到電話那頭你的哽咽,感受着你的無奈和淚眼婆娑。

  我喜歡聽你的聲音,那是世間至柔到心的妙音,我總是找借口在電話里聽你說話,聽你說想我,一遍遍給打你電話,不在乎工資被電話費花沒。那一年,我為你害了相思,夢裡、書里都寫滿了你的名字,每天都有我為你寫的詩。很多時候我們談文學,談賈寶玉和林黛玉的純粹之戀;我們也談人生,談沒有知音的痛苦。相思久了,我不能自己,只能給你寫信,那封二十三頁的書信,載着我的相思,鴻雁卻馱不住那顆心、那份愁......

  於是我們又約定見面,相約在山的這頭。我說我會帶你上西山,感受“睡美人”的溫柔,聽清風唱歌,賞如花紛飛的紅嘴鷗,俯看綠水白練,想“五百里滇池,奔來眼底,披襟岸幘”的雄闊,讓西山見證我們的相見,讓滇池為我們噓唏。後來,孩子的幼小和你欠佳身體的原因,又讓那次約見成了殤。

  三

  轉瞬已過二十四年,我們已步入中年,青春離我們漸行漸遠,網絡視頻讓我們看到歲月留在彼此面容上的滄桑,但卻隔不斷我們的牽挂和思念!你我每天也會上網,讓連線,不斷說著工作和生活的零碎瑣事,說著你我生活起居、身體健康。中年的你我,已如波浪不驚的秋湖,鮮有紋波,但更厚重了,知道將愛藏進明澈的湖底,表現在不經意間;懂得感謝對方老公、老婆,照顧我們好好地活着。

  今生你我這段情,不說感天動地,但已感動幸福中的你我;今生雖然你我不能成為彼此生活伴侶,但愛心已將彼此的生命夜空照亮,夫復何求?今生我將你牽挂不為把你佔有,只為開心的時候、憂慮的時候,有一個人為我默默守候;只為在有月色的夜晚里,如水的銀光里有你清清的眼眸;我不求佔有而來,只求在波折的人生里,我能陪你靜靜走過。

  如今,秋天的果樹葉兒已落一地,醉人的果香將你我繞滿,那是純凈的馨香。草木可以黃了再來,可人的生命過了卻不能再回來。人的一生可能有多個二十四年,可我卻不想再等二十四年!如果再讓等二十四年,我可能佝僂塌背,就再也走不到你的家鄉!

  我們說好的,等孩子們長大成人之後,我到海邊看你,與你真實相見!雖然那時你不會再青春靚麗,但這和我愛你沒有關係。美麗的種子二十四年前就已深深種下,無論到時你雞皮鶴髮,還是步履蹣跚,你都是我心中最美的畫面,我會與你握手相牽!到時,我會將你生活過的地方,一寸一寸地走完,讓多情的天空不留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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