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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謠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小景

  煙火劃過了夜空。

  年夜裡,有一點只在不經意間才能感覺到的微雨。站在樓台頂上,我望着夜空,專註地想。煙火、雨水,毫不相容的兩者能交織出怎樣的精彩瞬間?

  等了許久,還是沒有等到精彩。煙花依然保持着它固有的絢爛美。暗夜裡,這種“萬花齊放”的氣勢敵過了所有孤寞的雨滴,囂張的喧鬧聲肆無忌憚地嘲笑着涼夜。有人說,煙火也是有生命的。它以火開始,以火展示,也是因為火的熾烈,在瞬間消逝。可能吧,在長空下掀起的一片熱鬧,便是花火的本色。

  熱鬧分很多種,但每一種都顯得煙火一般短暫。不管是親人團圓的喜悅,朋友相聚的熱鬧,還是和戀人相擁時的歡笑,種種歡樂,種種親熱,擁有的時候有多麼真切,丟失的時候就會有多麼的失落。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離散彷彿是一種註定。當擁有的時候,我們毫無顧忌地享受着快樂,因為不需計較後果。就彷彿置身化作煙火,用炙熱的情感燃燒出令人欽羨的顏色。然後在萬家燈火的交互里,等不及找出繪有自己的年華。時間眨幾次眼,等着我們燃盡相聚時的熱情,就等到了平靜。最後,當我們再想聽一聽熟悉的聲音,黑夜卻也似聽故事般安靜。

  熱鬧是指尖里的沙,觸動了神經,僅給思緒染上風的急切。它來得那麼歡樂,走得卻那麼感傷。人生的繁華也如同盛世的煙花,雖美好,也不過一夜剎那。時光輕擦,躲過的是離人們的守候。兩個世界里,一個安靜的全是自己,一個熱鬧的屬於他們。學會懂得照顧好唯一的自己,再守候他們給的傾情。鬧曲奏出內心的孤寂,終途始終流淌着記憶。再也不須貪戀,流年裡都是緣分。曲終人散,何嘆再難聚,即使都已隔離天涯。

  回到夜之前的年三十,白日里我們匆匆用香燭紙錢祭奠先祖。鄉野里的幾堆孤墳,添上了幾支燒滅的紅燭,晚風吹散了一堆錢紙,炮竹也增添些許喧鬧。相比平日,這是冬日裡的另一種景象。不知是熱鬧,還是悲涼。僅多少年,就葬滅了多少繁華?想了想,不知煙火再過幾十重,我們怕也是同樣的光景,最終都逃不過那墓碑下孤獨的長眠。所以,在等到永別前,人生中更值珍視的是重逢。

  都說相思最苦,卻又有多少人忘記了珍惜。珍惜眼前人,也不一定只能是緣分。很多人在一起的時候,就彷彿得到了天長地久。只是每每到了眼前,才感嘆相聚那麼短暫。對朋友,對親人,對周圍的一切,只有當我們懷着一份熱誠,去珍惜那種享受,最後才不至於到悔恨。

  人們都愛欣賞煙火的美好,是它的熱鬧。其實最怕的不是時光的短瞬,而是心中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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