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愛有天意（四）

　　“下午你急急忙忙地走了，我還以為從此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想不到又會在這遇見你，真巧！”張椏楠說，語氣輕描淡寫卻帶有一絲常人都能分辨出的驚喜和欣慰。

　　“她是誰？你們認識？下午你是和她在一塊？是不是，郭旭，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沒等我開口，潔已經站起身來，滿眼酸楚地望着我。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根本就不認識…”我急忙站起來，大聲跟她解釋。

　　“郭旭，你怎麼會不認識我了呢？”該死的，她又來了一句。

　　“還說不認識，你…氣死我了…”潔拉開椅子，轉身就走。

　　“喂，你先別走，聽我說…”我衝過去想拉住她，沒想到卻“當”的一下挨了一腳踹，高跟鞋鞋根碰在腿骨上一陣酥麻，腿一軟便再也追她不上，眼看着她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暮色四合的夜色里。

　　“她是你女朋友嗎，挺漂亮的，就是脾氣好像有些不大好。”張椏楠此時已站在我的身後。

　　“那又怎樣，跟你有關係么？”我氣呼呼地說。

　　“喂，你裝做不認識我的事我還沒跟臭小子你算賬，現在又說這話，行，不關我的事，那我走好了。”話沒說完，人已經向前邁了好幾步。

　　“站住，死丫頭闖了禍就想走！”我怒道，彎下腰揉揉有些烏青的小腿。

　　一瘸一拐地走在黃浦江邊，此時遊人已經逐漸稀少，風卻漸漸大了起來，背靠在岸旁的護欄上，耳聽江水拍打河岸的聲音，仰頭看青黑的天色。昏黃的飾燈照在鐘樓上，更顯出老上海的古韻。

　　“你女朋友沒事吧，要不趕緊回去哄哄她？”張椏楠輕聲說著，似乎還在為剛才的事擔心。

　　“沒事的，我都已經習慣了她這樣，過兩天就好了，對了，你怎麼會來上海的？”我問。

　　“我爸爸在上海開了分公司，於是我就過來照應一下，其實也沒來幾天，到現在對這還不太熟呢。謝天謝地下午逛街的時候就遇上了你，可你…”她沒有往下說，聲調一下由興奮轉向失望。

　　“是你變化太大，我一下認不出你來。”我說，聲音輕得連自己聽着都有些發虛。

　　“那你為什麼又要逃？”她轉過身，直視我的眼睛。

　　“我沒有逃，當兵那會兒沒有，現在更沒有！”我瞪着她，斬釘截鐵地說。

　　她不說話，背過身面向連綿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