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手機:M版  分類:愛情小說  編輯:pp958

  這個城市總帶有某種神秘感即使對於已經生活了幾年的她還是抓不到它的性情。像她對他一樣的陌生,陌生的有點害怕,想不通是如何發展到這個地步的。變的只是時光,還有那顆心……

  ——題記

  秋天脫去了往日溫馴的外衣終於露出該有的本色。道道狠烈略帶冬日特有的寒的狂風襲擊了這個毫無準備的城市,泛黃而無生機的楓葉一層一層地落下,然後被吹散卷進汽車輪子下拖走,路面卻是出奇的幹勁。常青樹倚着疲憊的身軀在一點一點的抵抗,而法國梧桐在秋風到來后稍稍掙扎一時便被繳械,露出光禿的滿身傷痕的可憐樹榦表示投降。狂沙還沒有到來這個城市,只是現在未來。天空陰沉的看不到一絲光亮,層層的烏雲籠罩了整個上空,預示着將有一場秋雨襲來。昏暗的路燈發出強光照着行人腳下的路,對於一個百萬人口的大都市,這個時候回家也是一個難題。

  剛畢業的大學生鄭雅菲已經在公交站等了接近一個小時,瘦小的身軀終究擠不過龐大的人群,一次一次的失敗。她上身穿着淺褐色的襯衫,配着一件咖啡色的西裝;下身是職業化的西裝短裙,肉色的絲襪,黑色的高跟鞋裡面露出兩個卡通小女生的長襪。對於突然的變天顯然對她沒有一點準備,挎着單肩包抱着雙臂,不時的搓着手想留住一絲溫暖。留着成年短髮的她在人群中顯得如此特別,讓人憐惜。更多的擠公車回家的人卻依舊努力的掙扎着,都想趕緊回到那燈光淡黃的溫暖的家。

  鄭雅菲低頭看看手機,下班已經一個小時零一刻了。她佛了一下落下的發梢,輕輕的嘆了一下,便準備步行回去。好在她租的房子離上班的地方不太遠,只是隔了四條街五個路口九個公交站台。

  踩着高跟鞋走路,遠沒有電影上的浪漫,特別是這樣的天這樣的心情下。不多時,又冷又餓的鄭雅菲就出現吃力的表情。路上的汽車疾馳而去,出租車,公交車緊緊跟進,甚至電車都在後面爭着所剩不多的空隙都在和烏雲競速。鄭雅菲忍者天寒、飢餓、以及腳跟肌肉的疼痛,一步一步前進着。身後的影子孤獨的跟隨着,伴着路邊好像快要乾枯的樹榦以及一點點昏黃的路燈一個人走着。

  回到租住的二十平米的房子中,鄭雅菲脫掉外套,換了厚一點的衣服。長時間的在冷風中走路,讓她的鼻子有點不通透,加上晚上喝了點酒的原因讓她感覺更是不舒服。簡單的做了點飯,洗了澡就做在被窩裡拿起一本雜誌看了起來,熱氣加上酒氣在她的小臉上出現了紅紅的就暈甚是好看。

  一陣敲門聲打亂了看書的節奏,鄭雅菲在這個城市已經沒有了可以晚上來串門的朋友了。一時想不起是誰,遲疑了一會還是起身開門。

  “這麼久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想起不能喝酒的你今晚還是喝了一點怕不舒服,所以在忙完后順路給你送了一些酸梅茶,還有給你買的一束薰衣草。”

  原來是公司的張翰副總經理,今晚公司和客戶吃飯叫上了她。本來不能喝酒的她扭不過上司的要求,還是和客戶喝了幾杯。沒想到這些全被細心的張翰看到眼裡,雖然替她擋了一些,但還是在加班后給她買了一些東西來。

  “真是太感謝您了,沒想到您這麼關心下屬,勞您費心了。進來坐坐吧,外面這麼冷。”

  “不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喝完酸梅茶就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哦,對了,以後私下不要再您,您的稱呼我,沒大你多少,這樣叫始終不好,叫我張翰或者阿翰都可以。”

  “呵呵。那就不留您了。呸,看我這記性。翰哥慢走,開車小心點。明天見!”鄭雅菲看着手中這突如其來的禮物心裡帶着絲絲溫暖臉上露出微笑對張翰說道。

  張翰是《旅行》雜誌社的副總,因為鄭雅菲的求職時的一篇美文而把她招進公司,做了自己的秘書處理一些雜物。他還不到三十,經過幾年的打拚走到這個職位,在這個城市有一個八十多平米的小房子還有一輛屬於自己的私家車。對於一個外來人在這裡打拚的人,張翰已算是半個成功人士,公司里把他當做心上人的很多,但感覺這個副總除了公司事務不會做其他事了。而張翰卻是心裡有心愛的人,自從他見她第一眼,就感覺自己愛上了她,整個心都被她融化,他知道那是他的愛情來了。張翰依舊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剛剪掉長發的她帶着求職特有的緊張感,身穿白色T恤和卡其色的短褲把女子特有的瘦小演繹的淋淋盡致。她的個人求職簡介是張翰審閱的,第一頁除了她的個人信息外,還特意做了一個她站在法國埃菲爾鐵塔前的照片。第二頁則是她寫的文章,一看就是文學系科班出身的,筆跡的工整漂亮已是現在很少人可以比擬。說出把她錄取的時候,她的小酒窩被一張笑臉襯托的格外迷人。那是張翰見過的最純真最美麗的笑容,以至於在腦中久久不能忘懷。

  鄭雅菲不是沒有感覺到張總對她的愛意,但她竭力的把着這種追求當做是對自己的鼓勵,動力。因為她不敢再輕易的接受下一段愛情,她把自己封閉在不見陽光的黑洞中,不敢輕易把內心變現出來。所以,不管是張翰的關心、請客、送花,她都把他當做自己的一個大哥哥對待,不敢跨雷池半步。

  鄭雅菲喝了酸梅湯,剛把薰衣草放到床頭準備入睡。手機短信就來了:雅菲,對不起。我回來了,我來到了你的城市,來彌補我對你的傷害。請原諒我,有空給我打電話。

  署名是袁郎。

  看到這些的時候,鄭雅菲以為自己會淚流不止。多少次,她在期待着這條短信,期待着他的出現。而如今,當他真的出現的時候,她沒哭,一滴淚水都沒有流。鄭雅菲抬頭,剛好看到了窗檯邊放着的那個透明的玻璃水晶,裡面是埃菲爾鐵塔的小模型。那是袁郎在情人節送她的禮物。

  回憶像是絕提的洪水一般無法阻擋……

  2012年的9月,鄭雅菲結束了自己的高中生活終於來到大學,開始了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

  開學后,鄭雅菲加入了自己最喜歡的文學社,當時的社長是大她一屆的學長袁郎。青年才俊,這是鄭雅菲第一次見社長時的感受,這個有點孩子氣的大男孩時常穿着運動衣,頭戴棒球帽,口袋裡放着一個筆和一個小小的記事本隨時都會在寫着點什麼。時間長了,鄭雅菲了解到袁郎竟然和自己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學生,高中時也是校友,所以很自然的他們很談的來。

  袁郎出身比較好,高中時期就是縣裡少有的才子,小時候文章就已經在市區報上獲獎,註定是個不平凡大有作為的人。高中時候的袁郎,文科更是強到沒有對手,高考已縣第三名考入了這個大學。他來大學,並不是為了一紙畢業證書,只是聽說這裡有更好的文學教授,所以就來了。袁郎的父母本來是想讓他放棄高考直接去新西蘭留學的,可是倔不過他,所以也就先如此。只是約定說以後有更好的機會時,要聽父母安排提高自己的修養。

  鄭雅菲18歲生日的那個冬天,袁郎在學校操場準備了一個很大的表白場所。蠟燭滿地,一個大大的心,裡面還有一個心;最中間的地方,999朵玫瑰花鋪了滿地;一張印有她和他的合影的海報立在後面,上面寫滿了文學社的簽名和祝福;旁邊的一束光照在對面的體育館牆壁上,出現“鄭雅菲,我愛你”六個大字;人群擠滿了操場,只留出一條路,歡樂的氣氛匯成了海洋。袁郎換掉了運動裝,少有的穿上了西裝,手捧鮮花站在玫瑰花群中等待女主角的出現。

  鄭雅菲被室友遮住眼睛走進操場的時候,男男女女開始沸騰,尖叫着吶喊着。室友對她說,要給她一個18歲特別的生日禮物。

  睜開眼,看到眼睛情景的時候,鄭雅菲完全傻掉了。她不敢相信這是屬於她的夜空,屬於她的生日。當袁郎慢慢走過來的時候,才聽到有人在耳邊對她說,親愛的,生日快樂。她洋溢着開心的笑容,小酒窩迷人的散放着。

  袁郎牽着鄭雅菲的手走到中間的時候,她才慢慢平靜下來小心地看了四周。那是她見過的最鮮艷的玫瑰,最亮的蠟燭,看着自己愛的人就在身邊,彷彿世界只剩他們兩個。她想起了剛進社團時的不安,是他鼓勵她繼續前行;想起了他們空閑時一起探討文學,討論清詞唐詩;想起了感冒時,他親手送到口中的良藥;想起她委屈時,他那笨拙的嘴一直努力的安慰逗她開心;想起了下雨忘記帶傘時,他淋着雨跑來接她下課;想起了一起在圖書館度過的點點滴滴……很多很多,全在這個瞬間憶起。

  當袁郎說出那句,做我女朋友吧,我會一生照顧你時,鄭雅菲還是難忍內心激動,開心的落淚依偎的他的肩頭哭訴,身子不時的抖動着。

  “我答應。我答應。我答應。”鄭雅菲略帶哭腔說道。

  人群在此刻達到沸點。氣球升空,煙花燃放,在漆黑的夜空中綻放出絢麗的光彩。那個夜空,是他們最幸福的起點。

  幸福的事情是不是總是像絢麗的煙花,美麗全是短暫,剩下的只是天空中殘留的火藥味。 鄭雅菲大二的時候,卻沒想到彼此的約定才不過一年多就已經被打破。

  袁郎大三的時候,父親突然來學校找他,告訴他已經在新西蘭安排好了大學,等待着他的報道。這是袁郎萬萬沒想到的事情,以前知道自己會出去留學,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而且還是在和她在一起后。他不知道自己一去會多久,而留下她該是多麼痛的一件事。父母對於鄭雅菲他們的事情是知道的,但父母卻是不滿意從小地方出身的鄭雅菲,暑假袁郎帶她見過一次父母,後來父母對他明確的表示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袁郎本來以為父母是一時糊塗才說出那些話的,還想靠時間來彌補。但卻是沒想到,這件事卻是刺激了他的父母,才決定加速把他們的兒子送往國外,斷絕她和他的關係來往。起初,袁郎還以為是父親在開玩笑,但是當父親把退學申請放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才知道這是認真的。但他還在努力,但是父親卻不給他機會。父親給他了兩個選擇:一個是去留學;一個是斷絕父子關係。

  鄭雅菲開學好久,不見袁郎的時候,就開始慌了。電話打不通,短信發不出去,好像所有的聯繫方式都失去了作用。她意識到不好的事情發生,但卻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絕情的不留任何而去。

  後來,鄭雅菲去袁郎家找過一次。袁郎的母親接待的她,卻說了讓她記一輩子的話。

  “雅菲,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可是我們袁郎是要成大事的人,一時誤入歧途才開始談情說愛的。現在我們袁郎已經走了,你也聯繫不到了,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忘記他,去找一個適合你的人。”

  袁郎的母親低聲咳嗽了一聲,接著說:“再說,我們兩家實在是不合適對吧。你的懂的,我們是不會娶比我們差太多的人家的孩子的。所以,你還是不要再來了,忘記這段事情,以及這段談話。這是五萬塊錢,算是對你的補償,也希望你不要再聯繫袁郎。”

  鄭雅菲是哭着跑出袁郎家的,她把那錢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那晚,她一個人跑到酒吧狠狠的喝醉,滿心的委屈都化作了酒中的淚水咽到了肚子中。

  鄭雅菲和袁郎的見面是在一個咖啡館中,許久未見,相見卻無語。咖啡店放着Brina Crain的歌《Quiet Moves》,緩和的樂曲如絲帶飄拂在空氣中,安靜的午後,適合喝點咖啡特別是這樣的時刻。

  袁郎喝了一口,用着成熟富有磁性的男性音調開口:“這幾年,你過的還好嗎?”

  “挺好的。”鄭雅菲平靜的只說了三個字。

  然後又是一陣的沉默,好像雙方都不知道如何開口接着上一段的對話。這個時候,鄭雅菲的電話卻響起來:“你在哪呢,公司有點急事需要處理。趕緊回來一趟吧。”

  原來是張翰休息的時候看到咖啡館窗邊的他們,看到彼此沉默的氣氛感到不安,就打了電話騙她回公司。鄭雅菲回來的時候,張翰正在和一個客戶談話,待結束的時候,對他說,有空晚上去酒吧坐會好嗎?

  晚上在酒吧,喝了酒的鄭雅菲開始向張翰說起過去,說起關於袁郎的事情。這次,卻沒有了委屈,沒有了眼淚,很是平靜。然後,接着對張翰說:

  “我不是不知道你對我的追求。但我只是無法忘記過往的傷痛,我怕再一次的受傷,我怕我愛不起,我怕我的心不會再動了。所以,我一直把你對我的好當做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好。”

  喝了一口雞尾酒,帶着女孩子內心柔弱的聲調繼續說著。

  “下午咖啡館,想必你也是看到了。他回來了,回來找我了。可是時光怎麼可以會退回,破碎了的心又怎麼會癒合,縱使我知道當初不是他的本意,但是為什麼他連說一聲的勇氣都沒有?哪怕只是來一封信也好啊。”鄭雅菲有點激動的表述着。

  “阿翰,我們結婚吧。不要離開我,一輩子都不要。好嗎?”

  張翰沒想到鄭雅菲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一時不好回答。只是抱着她的肩膀給她溫暖,口中說著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的,一輩子不離開。

  後來,袁郎又找了一次鄭雅菲。

  “那是過去的青春,沒有誰對誰錯。只是時光走了,你走了,我們就結束了。我不怪你,但卻是不愛你了。分手后,我還認識你,不過不想再見你,你過的好,我不會祝福你,你過的不好,我不會嘲笑你。因為我們從此陌生。你的世界不再有我,我的世界不再有你。我不能再珍惜你,抱歉,我失去的,也是你失去的。。。”這是鄭雅菲最後一次和袁郎談話。

  袁郎不死心,他怎麼可能死心。他一直認為他沒錯,不是他的錯。當初的他也不想離開,無奈他的父親的嚴厲。後來,袁郎聽說鄭雅菲和她公司的一個副總在一起,內心的不爽充滿了全身的血液。通過他父親的關係和金錢,收購了雜誌社,開除了張翰。他以為這樣,鄭雅菲就可以回到他身邊,畢竟一個沒有工作,沒有金錢的人是不能給予她幸福。可是,他再一次錯了。

  鄭雅菲收到袁郎的郵件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一切都是他做的。本來還想找他談談,但張翰卻阻止了她。“我們離開這個城市吧,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古老的有故事的地方,開始我們的回憶。好嗎?”鄭雅菲一下子在張翰的胸口大聲的哭泣,她很感謝生命中碰到了第二個對她好的人。她不住的點頭,說好、好。

  鄭雅菲他們走的時候,沒有帶任何關於這座城市的回憶,因為他們要開始新的回憶。

  大學里得到的透明的玻璃水晶,破了。卻得到了最好的禮物:不離不棄。

  :筆名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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