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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好掙錢

手機:M版  分類:長篇連載  編輯:pp958

  村裡出去打工的人越來越多,有的人一年能掙上萬元,明擺着比種田划算,胡來發看了眼熱,也想去掙上一票,有人說他只看見掙錢的沒看見受騙的,胡來發不服氣,自己不傻不痴不缺心眼,別人能掙錢我怎麼就挨騙?看人家打工回來蓋新房,還是城裡好掙錢!

  胡來發到處託人介紹,終於找了個當保安的活路,人家給他寫了地址,讓他去城裡別墅區投奔洪隊長。

  胡來發轉天就乘火車進了城,一路打聽着來到別墅區,進門衛室一打聽洪隊長,兩個保安立刻警惕起來,一個馬上打電話找什麼侯總,一個便審賊似地盤問起來。

  胡來發本來就只知道洪隊長的名字,其餘只能一問三不知,說不清楚保安就扣住他不放,正在糾纏不清,一輛豪華小車開到門口,下來個衣着光鮮的禿老頭,兩個保安一臉媚笑地管他叫侯總。

  侯總愛理不理地哼了下鼻子問:“是這個小子要找姓洪的?”保安連忙點頭:“是是,就是他媽的一問三不知。”侯總怒道:“來找姓洪的都不是好東西,給我揍他!”

  沒等胡來發說話,兩個保安就瘋狗似地撲上來,只見警棍頭上火花一閃,擊得胡來發“撲通”跌倒,接着就是劈頭蓋腦一頓狠揍,直打得胡來發抱着頭滿地打滾兒,侯總點起支煙坐在沙發上,眯着眼欣賞,待一支煙抽完,胡來發躺在地上只有哼哼的勁兒了。

  侯總下令:“扔出去!”兩個保安把胡來發拖起來,扔到了小區外面的垃圾堆里。

  過了一會兒,一個撿破爛的老頭兒走過來,看見胡來發吃了一驚,上前一聽還在哼哼,便連拉帶拽地拖着他穿過小樹林,鑽進臭水溝旁邊一間破木板搭成的小屋裡。

  一口涼水噴在臉上,胡來發悠悠地醒過來,看見眼前有人便以為又要挨打,嚇得抱着頭嗷嗷叫饒,老頭兒拉開他的手說:“別怕,我是撿破爛的,你進別墅偷東西了吧?好大膽子,咋敢在侯總頭上動土!”胡來發方才定下心來:“我來找洪隊長,沒招惹啥侯總呀。”

  老頭兒恍然大悟:“你是吃掛落兒了!我聽保安說,洪隊長看上了侯總養的二奶,趁侯總不在家的時候,常去勾勾搭搭,前天正好被侯總堵在了屋裡,洪隊長力氣大,打倒侯總逃跑了,聽說還搶走了不少首飾,這幾天侯總正滿處逮他呢。”胡來發問:“侯總是幹啥的這麼凶?”“幹啥的?”老頭兒一咧嘴:“大款!這片別墅就是他蓋的,有錢使得鬼推磨,打死個盲流只當玩兒!”

  嚇得胡來發就要走,剛一動就覺渾身劇疼,“哎喲”一聲又倒在床上,老頭兒嘆口氣說:“別怕,他們不會找到這個狗窩來,我正好有事要回趟家,屋裡還剩下半袋米,你先在這兒養幾天傷吧。”

  老頭兒回家了,胡來發養了幾天傷,仗着身板結實已能下地走路了,那天正在小樹林里撿樹枝煮粥,忽見林子外面停下輛小轎車,門一開跳下個禿老頭來。

  是侯總!嚇得胡來發一哆嗦,慌忙藏在了大樹後面,只見侯總拉開後車門,下來一個牽着小白狗的女人,那女人嬌嬌嫩嫩漂亮得讓人眼花,不用說,她就是侯總養的二奶了。

  侯總拍拍小女人的肩膀細聲細氣地說:“佼佼,樹林邊上空氣新鮮,在這兒遛遛小狗就行了,記住別走遠,辦完事我來接你。”說罷開上車走了。

  胡來發咬牙切齒看着遠去的汽車,肚子里突然咕咕地叫起來,他想起袋子里米已經快吃光了,人是鐵飯是鋼,難道乾等着餓死?要找活兒干身上的傷還沒好利落,要回家沒盤纏,偌大的天下就沒自己的活路了!盯着那個珠光寶氣的佼佼,胡來發心裡一動,這小娘們兒身上一定有錢,不如搶了她的錢做盤纏回家,侯總把自己打了個半死,讓他賠點兒錢也是應當的!

  胡來發抄起桌子上的破菜刀,躡手躡腳地來到樹林邊上,等佼佼走到跟前,一跳躥到她的身後,把菜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佼佼嚇了一跳,以為誰在跟她開玩笑,嬌滴滴地叫道:“幹啥呀,嚇死人了!”胡來發喝道:“別叫喚,把錢都掏出來!”佼佼一低頭看見了那把破菜刀,回頭再看看胡來發,“撲哧”一聲倒笑了:“你就拿這破刀搶劫呀?”胡來發生氣了:“再笑!看我真拿刀砍你!”佼佼不敢吭氣了。

  胡來發把佼佼推進樹林深處,裝出兇狠的樣子喝道:“快把錢掏出來!”佼佼又笑了:“你真傻呀,我出來遛狗帶錢幹啥?”她怕胡來發不信,隨手掀起衣裳:“不信你搜!”嚇得胡來發趕緊扭過頭去:“放下放下!”佼佼哼了一聲:“你倒是個老實人。”說著摘下項鏈褪下手鐲:“喏,拿去賣了吧。”胡來發搖搖頭,憑自己這身打扮,拿這些東西去賣,明擺着讓人家當賊抓。

  佼佼為難了:“那你想怎麼辦?”胡來發照實說了來找洪隊長被侯總痛打的經過,只想弄點兒錢回家,佼佼聽了罵起來:“這個老混蛋!凈幹缺德事!”拿出手機遞給胡來發:“給他打電話,就說你把我綁票了,叫他拿錢來贖人,敢報警就撕票!”

  胡來發叫起來:“你瘋了!我就想弄點兒錢回家,怎麼變成綁票了?”佼佼一撇嘴:“這怎麼是綁票?你綁我了嗎?真綁我的是侯總,老東西仗着有錢有勢霸佔了我,我想逃走沒有錢,白白給他當了好幾年的玩意兒,你也是被他不分青紅皂白打了個半死,咱們不該要他的補償費嗎?”

  說得有理,胡來發摸摸頭上還沒消腫的青包,一咬牙接過了電話,電話里喂了一聲,胡來發聽出正是侯總,馬上把佼佼教的話吼了出來,沒等侯總回話,佼佼搶過手機,裝出哭聲告訴侯總,綁票的人都是黑社會的,又有槍又有炸彈,讓他快拿二百萬來贖人,要是報警就人財兩空了。

  二百萬?胡來發嚇得差點兒背過氣去,也沒聽清佼佼又說了些什麼,只看她那得意的樣子就知道侯總真的答應了,等佼佼關了手機,胡來發才說出話來:“你真是瘋了,敢要這麼多錢!”佼佼又撇了撇嘴:“真沒見過世面,二百萬算個屁,光我住的別墅就值一百萬!你害怕了?害怕你就少拿點錢回家,出了事我頂着!”

  這話正對胡來發的心思,自己只是挨了頓打,拿他幾萬元回家蓋個小樓就足夠了,這種錢拿多了是個禍害,胡來發打定了主意,帶着佼佼回到小屋,按約定等到了半夜時分,佼佼告訴胡來發,錢就放在樹林里最粗的大樹底下,囑咐他先在小樹林四周偵察一番,如發現可疑的人就馬上回來,侯總這老傢伙雖說愛她愛得要死,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他會不會下圈套。

  她這一說胡來發就緊張了,一路上懷裡像揣了個兔子,剛到小樹林就見一輛小轎車嗚地開走了,胡來發看看四下無人,躡手躡腳地走到那棵最粗的大樹旁邊,果然看到樹下有個白晃晃的編織袋,胡來發打開看了一眼,早忘了啥子圈套不圈套,背起來就往家跑。

  離小屋老遠就見一道白光一閃,小白狗歡蹦亂跳地迎出來,又伴着他一起衝進屋去,“拿來了拿來了!”胡來發揪住袋子一倒,呼啦啦瀉出一堆紅艷艷的百元大鈔,就像眼前突然出現一座金山,晃得胡來發眼都花了。

  佼佼不動聲色地抽出張鈔票認真檢查,查了幾疊后咯咯地笑了起來:“是真的。”胡來發催她:“別笑了,咱快走吧!”身後一個聲音喝道:“想得美,把錢給我留下!”

  猛回頭,一個男人提了只皮箱冷笑着站在門口,手裡明晃晃的尖刀直指胡來發的心口,胡來發大驚失色:“你、你是誰?”男人哈哈一笑:“我就是洪隊長呀,你不就是來找我的嗎?”胡來發瞪着眼發懵:“你、你怎麼知道……”佼佼咯咯笑着掏出手機:“是我叫他來的呀,”又指指小白狗:“喏,就是它帶的路。”胡來發還是想不明白:“你們倆是……”洪隊長笑道:“時髦話——情人嘛!那天我們正商量怎麼來個假綁票,不小心被那個老混蛋發現了,老子只好逃出來再想辦法,沒想到都讓你給代勞了,哈哈,活該老子發財!”

  洪隊長把皮箱丟給佼佼:“把錢裝起來,咱們走。”胡來發忍不住了:“那、那我呢?”洪隊長瞪起了眼珠子:“怎麼?你還想要錢?老子沒殺人滅口就便宜你了!”拿刀子逼着胡來發趴下,扯下根捆破爛的繩子,三下兩下把胡來發捆成個大粽子,提起裝錢的小皮箱,拉着佼佼揚長而去。

  胡來發被捆成一團躺在地上,掙不脫起不來,綁票兒的轉眼就變成了挨綁的,這樣綁下去只好餓死,真是越想越後悔,都怪自己當初起了搶劫的邪念,結果被人家利用,早知如此,還不如自己討飯回家,如今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真是為人莫做虧心事呀……

  正在胡思亂想,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洪隊長和佼佼慌慌張張地又回來了。

  洪隊長氣哼哼地問佼佼:“你讓姓侯的來接你了?”佼佼說:“沒有啊。”洪隊長瞪起了眼:“那他的車怎麼停在樹林邊上?不會是有埋伏吧?”佼佼笑起來:“老東西有的是錢,他可捨不得我被撕票,多半是等不及了,開車過來接我唄!”

  洪隊長泛酸了:“你們的感情還他媽夠深的!”佼佼不愛聽了:“有感情怎麼了?當初還不是你個活王八把我送上門的!”洪隊長大怒,狠狠一耳光扇過去:“誰稀罕你個爛貨!老子有錢啥樣兒的女人找不到!”佼佼捂着臉哭起來:“狼心狗肺的,當初你非讓我勾搭他,錢到手你就過河拆橋呀……”洪隊長吼道:“拆橋算個屁,再嚎我一刀捅了你!”

  佼佼嚇得住了聲,洪隊長轉轉眼珠命令她:“給這個傻蛋鬆綁。”說罷拿起那個裝過錢的編織袋塞進些破爛,想了想又從皮箱里掏出兩疊錢放進去:“算你小子命大,這是兩萬塊錢,背上給我滾蛋,有人抓你就他媽快跑,跑出去錢就是你的,跑不出去……嘿嘿,綁票這事可是你乾的,蹲大牢可別怪我。”一晃刀子:“快滾!”

  胡來發慌忙跑出來,心知洪隊長是懷疑外邊有埋伏,要拿他當誘餌,引開埋伏好趁機逃之夭夭,胡來發上當上得夠了,這回說啥也不能當傻蛋了!他先是奔着樹林外邊跑,估摸洪隊長看不見他了,兜了個圈子轉到小木屋後面,趴在亂草叢裡盯着他們的動靜,他要等洪隊長先跑,他要讓洪隊長當回傻蛋!

  不一會兒,洪隊長提着皮箱出來了,他沒走小樹林,卻順着臭水溝走下去,胡來發心裡暗笑:你就走吧,臭水溝上可沒橋,看你小子咋跳過去……咦?胡來發忽然想起來:咋沒見佼佼跟着呢?

  胡來發覺得出了事,他丟掉編織袋,把兩萬元掖在腰裡,疾步跑到小木屋,推開門一看,佼佼也被捆了起來,小白狗直挺挺地死在了地上。胡來發湊上前一看,佼佼頭上鼓起一個沁着血的大青包,推了她一下沒反應,看樣子是昏了過去,胡來發忙解開繩子,含了口水噴在她臉上,佼佼“哼”了一聲睜開眼睛,一看是胡來發,“哇”地哭了起來。

  胡來發全明白了,洪隊長這傢伙果然心狠手辣過河拆橋,他輕輕揉着佼佼頭上的青包說:“惡有惡報啊,咱倆都是遭報應了!”佼佼杏眼圓睜:“姓洪的為啥就不遭報應?!”胡來發無言以對,囁嚅了半天才說:“……不是不報,時辰沒到。”佼佼呸了一口:“報個屁!你先說現在咋辦?”胡來發說:“反正待在這兒不成,咱走吧。”佼佼問:“一個錢沒有往哪兒走?”胡來發拍拍腰裡說:“我不是有兩萬嗎,先離開這兒再說。”兩個人趟着亂草,貼邊兒繞過小樹林,遠遠地看見侯總的小車還亮着燈停在那裡,兩個人站住腳四下看看,遠近一個人影兒也沒有,看來侯總還真沒報警。胡來發忍不住嘆道:“侯總對你挺不錯呀!”佼佼也嘆道:“不錯管啥用?他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我可不想給他當一輩子二奶。”

  兩個人又走了幾步,佼佼突然停下來掏出了手機,胡來發忙問:“你想幹啥?”小二奶咬牙切齒地說:“你給侯總打個電話,按我教你的說!”

  電話通了,遠遠地看見侯總慌忙掏出了手機,佼佼教一句胡來發說一句:“別他媽的傻等了,我是洪隊長,錢我拿走了,人我撕票兒了,有本事你就報警抓我!”話剛說完,就見侯總一頭鑽進小車,飛似地開走了。

  胡來發笑了:“你這招兒可夠損的。”佼佼也笑:“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不是說惡有惡報嗎?看他怎麼逃出警察的手心!”胡來發問:“往後你打算咋辦?”佼佼嘆口氣說:“洪隊長這傢伙可不好惹,他一準兒能猜到是我搞的鬼,如果警察抓不住他,這傢伙早晚要找我報仇。”

  胡來發想了想說:“要不你先跟我回家躲躲?”佼佼一撇嘴:“你養得起我?”胡來發說:“你自己沒手?為啥要別人養着?”佼佼笑着告訴胡來發,她有個好姐妹在省城開了家髮廊,自己又學過美髮,可以投奔過去,洪隊長知道胡來發的老家,最好也先在外邊躲一陣,兩個人正好做個伴。

  胡來發倒不急着回家,答應先跟她過去看看,不合適再回家也不遲。

  兩個人抄小路來到火車站,正好趕上了南下的列車,為省錢他們買的是硬座,雖然佼佼沒說啥,胡來發心裡總覺得委屈了她,到了晚飯的時候,決定到餐車給她買些像樣的飯菜吃。

  餐車裡人不算多,胡來發進門就嚇了一哆嗦:餐桌上坐着洪隊長!這傢伙正在埋着頭大吃大喝,那隻皮箱就放在他的身邊。

  胡來發趕緊退出來,一路擠回去報告佼佼,佼佼這才想起來,洪隊長在省城混過好幾年,這傢伙一定是去投奔鐵哥們兒。胡來發要去報告警察,佼佼不同意:“報告警察咱們也脫不了干係,最好的辦法就是以牙還牙,讓洪隊長吃個啞巴虧。”佼佼轉了會兒眼珠兒,把嘴湊到胡來發耳邊說了幾句,胡來發半信半疑地問:“這能行?”佼佼鼻子里一哼:“怎麼不行?難道他敢報警?”

  胡來發想想很有道理,他讓佼佼蒙上件衣裳裝睡,自己按佼佼的吩咐到餐車前面的一節車廂里找了個座位,耷拉下腦袋裝打盹兒,不一會兒,眼角里就見洪隊長打着飽嗝走了過來,待他走過去一段,胡來發起身跟在後面,看着他進了卧鋪車廂,爬上了緊靠車門的一號上鋪。

  地點偵察好了,胡來發找列車長要補卧鋪票,列車長打開票夾問他想要什麼鋪,胡來發一眼看見二號有個上鋪,趕忙定了下來。

  補好了票,胡來發又找了個座位裝睡,直等到列車進入夜間運行,才藉著腳下朦朧的燈光進了卧鋪車廂,輕輕爬上和洪隊長只隔了一層板壁的上鋪,他毫無睡意,豎起耳朵聽着隔壁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那邊兒洪隊長翻了個身,摸摸索索地下了鋪,果如佼佼所說,這傢伙半夜裡准拉屎。

  胡來發探出頭盯着他,等他進了廁所“咔”地鎖上門,立刻抓住板壁身子一扭爬到了洪隊長的鋪上,抓起枕邊的皮箱溜下來就走,當他躡手躡腳地經過廁所時,聽到洪隊長正在裡面吭哧吭哧地拉得痛快,胡來發也像剛拉過屎一樣,痛快得別提了。

  順利地回到硬座車廂,佼佼一見胡來發手裡的皮箱便知大功告成,拿起胡來發的提包一擺手,帶着胡來發沿車廂往後走,快走到車尾時,見車廂里只有幾個呼呼大睡的乘客,佼佼拉住胡來發閃進了廁所。

  佼佼鎖上門拿過皮箱,叫胡來發把提包里的東西倒出來,胡來發拉開提包,拿出了自己的幾件衣服,佼佼挺熟練地轉了幾個號碼打開皮箱,把錢一股腦兒的扣進了提包里。

  胡來發不曉得她胡折騰啥,只是看着發愣,佼佼告訴他,火車還有幾分鐘就進站了,為了防備萬一,要他提着空皮箱先下車,佼佼帶着錢從另一個車廂下車,兩個人趕到站外廣場會合。胡來發問:“碰見洪隊長咋辦?”佼佼“嗨”了一聲說:“傻蛋!把皮箱扔給他就跑,咱們到廣場租輛車,等他知道上當咱早沒影兒了。”

  列車進站了,車門一開胡來發就跳下來直奔出站口,匆匆地剛走了十幾步,肩上被人一拍,回頭一看:正是洪隊長!胡來發沒含糊,掄起皮箱當頭砸去,頭也不回地鑽進人堆里就跑。

  洪隊長果然沒有追上來,胡來發挺順利地出了站,為了不引人注目,胡來發又兜了一個圈子來到廣場,半夜裡的廣場冷冷清清,他眼光一掃立馬渾身發涼,根本沒有佼佼的影子!

  胡來發又望望對面的出站口,門前早已空空如也,完了!自己又當傻蛋了,錢被佼佼獨吞了!胡來發猜佼佼很可能要到停車場找車,他抱着最後一線希望來到停車場,躲在大門後面的黑影里盯着入口,他不信佼佼會長了翅膀飛上天去。

  佼佼雖然騙了胡來發,卻是低估了洪隊長的智商,當洪隊長接住胡來發砸過來的皮箱時,馬上就憑分量料到錢已轉移,想想事情的前後經過,斷定背後出謀劃策的必是佼佼。

  洪隊長才不會冒着驚動警察的風險去追胡來發,憑着對情人多年的了解,料到她決不會帶着這麼多錢孤身在此久留,當然也不會再乘火車,一準兒要以最快的速度租車逃跑,他顧不上走大門,跳過柵欄直奔停車場。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洪隊長剛跳進停車場,就見佼佼抱着提包匆匆跑來,洪隊長一個箭步竄上去,橫刀勒住她的脖子:“嘿嘿,想拿那個傻蛋當替身?真他媽關老爺面前耍大刀,快!老實跟我走!”洪隊長緊緊攬住佼佼,袖子里的尖刀頂在她的腰上,情人樣親親密密地向門口走去。

  這一切全被胡來發看在了眼裡,他躲在門后沒敢聲張,對於他來說,這一對狗男女的心都黑透了,他們狗咬狗可以不管,但錢決不能落進他們手裡。胡來發又想起螳螂捕蟬的故事,現在越看越是這回事兒,他們都以為自己是黃雀,哼!看我找個真黃雀來收拾他們!

  胡來發看着洪隊長挾持着佼佼走向路旁的一座爛尾樓,便料到洪隊長必是要殺人滅口,此時再也顧不上多想,忙跑到電話亭報了警,警方看來已經接到了案發地傳來的通緝令,問明了情況要他在路口接應,胡來發哪裡等得及,一溜兒小跑追了上去。

  爛尾樓里黑洞洞的,地上都是碎磚亂瓦,一踩咯咯直響,跟進去肯定會被洪隊長聽到,胡來發看到牆邊有的腳手架還沒拆掉,便攀着架子爬上了二樓的框架,屏住氣一聽,就聽見了洪隊長他們的腳步聲。

  胡來發在房架上輕輕朝着腳步聲走去,腳下突然踩到一大塊硬東西,絆得差點跌下來,一摸原來是小半袋凝固了的水泥,掂了掂有十多斤重,腦子一動就提在了手裡。

  快走到大樓角落時,低頭就看到了下面的兩個黑影,只聽洪隊長冷笑道:“嘿嘿,你到地方了,按說是一夜夫妻百日恩,現在可是你自找的,咱們來世再見吧!”一手捂住佼佼的嘴,一手拔出了刀子,佼佼困獸猶鬥,一張口咬住了洪隊長的手,雙手死死抱住他拿刀的胳膊,兩個黑影纏在一起搏鬥起來。

  胡來發要把水泥砸下去,可下面兩個人轉來轉去,怎麼也對不準洪隊長,正急得要跳下去,忽然遠處響起了越來越近的警笛聲,佼佼更來了勁頭,張開嘴就要喊叫,洪隊長急了,猛地一拳打在佼佼的太陽穴上,佼佼身子一軟,倒在地上不動了。

  洪隊長俯身掐住佼佼的咽喉,這一回目標固定了,胡來發單眼吊線,雙手舉起水泥袋,對準洪隊長的腦袋砸了下去。只聽“嘭”地一聲悶響,洪隊長身子一軟癱下去,趴在了佼佼身上。

  胡來發飛快地順着柱子溜下來,先摸了摸佼佼還有呼吸,洪隊長也頭破血流地昏了過去,胡來發看也沒看那個裝錢的提包,他再也不想沾這個禍根,剩下的事就交給警察吧。

  警笛聲已近在耳邊,胡來發急忙穿過爛尾樓逃到了另一條街上,當他拐進通往車站的大道時,回頭看見爛尾樓里光柱直閃,心知警察已經人贓俱獲,他們還要忙着救人,恐怕是顧不上找他這個無名英雄了……

  胡來發決定回家了,聽說國家已經取消了農業稅,農民的收入也該增加了,農民嘛,只要種田能過上好日子,誰願意背井離鄉呢……他摸摸腰裡,兩疊錢硬硬的還在,雖然這也是不義之財,但侯總叫人把他打了個半死,自己還給他挽回來二百萬,不管作為賠償或是獎勵都理所當然,他想想自己十幾天的歷險,雖然吃了不少苦頭,畢竟是帶回來了兩萬塊,還是城裡好掙錢!

  (責編:雲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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