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小小說 > 精彩小小說 > 足跡(一)

足跡(一)

手機:M版  分類:精彩小小說  編輯:得得9

  足  跡

  前言

  鴉片風起煙,百年魔怪舞天寒,民間遭離間。難忘四九年,人民當家晴了天,開國有尊嚴。煌煌江山嬌,百廢待興事萬端,人心思改變。誰料濁風纏,前進路上遇險灘,停滯整十年。陣痛時時現,撥亂反正莫為難,改革挽狂瀾。特區首實踐,摸得真經點帶面,敢為天下先。根深腳不亂,任憑風雲多變幻,一心謀發展。步履或蹣跚,國強民富促和諧,明朝天更藍。攀登世界巔,科學理論導航艦,任重而道遠。彈指一揮間,和平崛起在眼前,非凡幾十年。(轉引)此詩雖短,但它概括地記錄了共和國重要的歷史轉折,是共和國前進的腳步地展現。

  小說中的那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們沒有驕人的偉業,沒有驚天的創舉,伴隨着共和國的腳步,與共和國同呼吸,共命運,在祖國的各個不同的歷史時期,在極其平常的生活中,演繹着不同的人生故事。

  故事中有笑、有淚;有善、有惡;有悲歡、有離合;也有成功和失敗。他們勤勞樸實,心地善良,忠實於祖國,追求幸福美滿的生活。

  三年自然災害的飢餓、文化大革命時期的屈辱、改革開放時期的拼搏,建設小康社會時代的幸福美滿……他們與共和國共成長。無論遭到何種的打擊,無論受到多大的委屈,無論遇到怎樣的不公,他們都能以小草般的毅力,堅韌不拔,能屈能伸,默默地忍受,把自己和祖國溶於一體。

  賈建寅,本是一介躊躇滿志的熱血青年,少年苦讀,走出學校,到窮鄉僻壤的鄉村任教。無論條件是多麼艱苦,他勤勤懇懇的耕耘,無私無悔,在那些天真無邪的鄉村孩的心中,傳播知識的種子,受到了孩子們的擁戴,也收穫到了愛情。不想文革初期,被當成黑幫、當做地主階級的孝子賢孫、當做大流氓來批鬥。心愛的人被迫離開,自己竟失去進課堂的權利!然而,他的理想、信念沒變,追求沒丟!

  張偉,公辦小學下放到大隊是就走進了學校,雖然學歷不高,能力不強,但在學校里,既當老師,又做學生,邊教邊學,教學相長。在那艱苦的農村,在家庭經濟條件極其惡劣的環境中,把家庭和事業;教學和自學擺在恰當的位置。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忍辱負重、不辭辛苦,幾十年如一日。為發展農村的教育事業嘔心瀝血、無怨無悔,做出了成績,受到了同行們的肯定。但就是這麼一個人,卻遭到了種種的非議和不公。然而,在那些非議和不公面前,張偉卻始終如一地堅守着自己的信念,心底無私,任雲捲雲舒,花開花落!“我們的工作不是為某一個領導,從大局着眼,是在為國家做事,為人民工作。不能因為某一領導對你有看法、給你小鞋穿,就背思想包袱,就帶着情緒去工作,使工作受損失。再往小處去看,工作也是為自己,工作做好了,民眾心裡有數,民眾中的口碑好了,即使少數領導對你有偏見,他又奈你如何?請相信‘母親對自己的兒女都是公平的’。因此,我們應當把領導對我有意見,當做我們工作的動力,讓它激勵、鞭策我們去不斷地奮進,再奮進!‘莫愁前途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這不正是張偉心靈的展現嗎?

  ……

  還有那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故事,願讀者去細心的品讀!

  第一章

  廣闊的江漢平原北部的丘陵地帶,有一個小小的村落,名叫張家塆。東面的洋鐵湖、南面的彭塚湖、北面的蝦米湖都距張家塆不遠。張家塆坐北朝南,背靠小山和樹林,門口有口大堰塘,一條大沖從堰塘下不遠的地方,自西向東延伸,大沖兩浜是層層的梯田,它依山傍水,大有虎踞龍盤之勢,是個適宜居住的好地方。

  雖然說是張家塆,但是,張姓只有幾戶人家,散居在村子里。村子的最東頭,有一個八大間的四合院,中間是八間主房,兩邊各有圍屋,四合院的主人姓張。張家祖上世代行醫,他們用自己的醫德和醫術,救死扶傷,為方圓的百姓解除病痛,深受當地民眾的擁戴,被人們尊稱為“張太福”。在長年累月的行醫問診中,張家也積累了一些財富,與當地的另一邢姓大戶並駕齊驅,“張太福的錢多,邢老爺的田多”當地人的口中流傳着這樣的話語。

  滿清時期的“張太福”名叫張天炳,醫術也很高,十里八鄉的鄉親們,有什麼小災大病的,都前來找老人家醫治,“張太福”也熱情接待,精心診治,哪家有困難,常常不收診費,人們又不稱他為“張太福”了,改口直接叫“天炳爺”。

  “天炳爺”常年尋醫問診,自家的十多畝田地全靠內人打理。

  內人杜氏,雖然個子不高,但十分幹練,家裡家外被她打點得井井有條,很受“天炳爺”的賞識。不幸的是杜氏在坐月子期間,未能很好地休養,得了產後破傷風症,天炳爺終因無回天之術,忍痛看着杜氏留下一個兒子,撒手西去。

  天炳爺萬分的悲痛,妻子撒手人寰,又留下一幼兒,行醫、耕種,還要照看孩兒……天炳爺只好續弦。

  新媳婦姓劉,品貌雖不是十分的出眾,但倒也賢惠。在後來的生活中,劉氏為天炳爺育下了一雙的兒女,天炳爺共有兩兒一女了。

  杜氏生的大兒子起名叫仕清,劉氏所生的兒子名為仕玉,女兒叫霞姑。最讓他天炳爺痛心的是大兒子仕清到十幾歲都不會說話,竟是個啞巴。

  孩子們一天天的長大,一晃,仕清就是十八歲了,已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天炳爺請來媒人,帶上禮物,到親家家裡去提親。

  原來仕清剛一問世,就有邢家送來女兒的八字,與仕清定了搖窩夫妻,因此,天炳爺就和媒人輕車簡從。

  到了邢家,說明來意,邢家也沒多說什麼,儘管張家的兒子是個啞巴。一是因為搖窩的八字是邢家送去的,小孩子長大是啥樣誰也難料到,不同意,理虧;再者張家在本地也還算是個富戶,女兒嫁過去,好歹衣食無憂,絕不會吃了上頓無下餐吧。就這樣張、邢兩家就正式的結為秦、晉之好。

  下了聘禮,擇了良辰吉日,張家兒子把邢家的姑娘就接進門來。

  再說仕玉,生得眉清目秀,天資聰穎,從小跟隨天炳爺學文識字,行醫問診,十幾歲就能獨立把脈看病,讓天炳爺倍感欣慰。

  仕玉洞房花燭的那年,在劉氏的操縱下,兄弟倆分家了。

  仕清不會說話,媳婦一個婦道人家,家業怎麼分,一概由劉氏說了算。房子平均分,各佔一半,仕玉佔東,仕清佔西;仕清分得了坡嶺上的幾畝薄地,剩下的那堰塘邊的、大沖里的,能旱澇保收的地都留給了仕玉。

  仕清媳婦有意見,還沒開口,就被劉氏罵了回去。天炳爺明知劉氏偏心,但劉氏堅持己見,天炳爺也就不好說啥了。

  仕清的媳婦,邢氏,名二大,中等身材,裹一雙小腳,直性子,做事很麻利。家裡屋外的大小事情,都由二大安排打理。與仕清相處的時間一長,對仕清的表情舉止所要表達出的意思,都了如指掌。夫婦倆的平時就用手勢來溝通。要安排什麼事兒,二大手勢一做,仕清就立刻明白,並且很快去完成。

  仕清雖說是啞巴,但是,他心靈手巧,不僅會農活,還會木工、會裁縫、會竹篾編製。

  春天,在媳婦二大的安排下,他耕田耙地,撒種鋤草;秋收,他割谷、揚場,樣樣都干,夫婦倆配合得十分默契。

  有一天,仕清在自家田裡耕地,不知為什麼,牛老是到了田一頭的拐彎處就不願意走了,仕清費了好大得勁把牛顛過頭來,牛才又繼續地大步朝前走。可是,到了拐彎處時,牛又站着,怎麼打,牛也不肯走。仕清奇怪了,他拿着牛鞭子,爬上田埂上一看,竟發現同村子的有一個人趴在田埂邊。哦,仕清明白了,牛為什麼到這兒不願意走,原來是他搗的鬼!他立刻拿起趕牛鞭,追打那個人,並且一邊追趕,嘴裡一邊“嗷嗷嗷”地叫罵著,把那人追了好遠好遠!從此,再沒人敢和他開這樣的玩笑了。

  農閑,二大在家料理家務,仕清要麼給人做木活、要麼為人做衣裳、要麼在家編織一些諸如竹籃、竹筐、筲箕等活計去賣,來補貼家用,日子也還過得去。

  二大進到張家,給仕清生下了兩男一女,夫妻倆相濡以沫,不離不棄,撫養着三個孩兒到長大成人,雙雙撒手西去,逝年六十有餘。

  仕清的大兒子叫鴻雲,小兒子叫鴻華,女兒名媛兒。

  鴻雲的結髮賈氏,過門后不久,就暴病而去,後上門於西邊十多里地的楊家大灣,為楊氏家族撐起門面——做了上門女婿,改名換姓,姓楊,名先雲。生了兩個兒子,老大名必春,老二名必浩。鴻雲大革命時期參加了紅軍,在一次戰鬥中被打散,負傷后東躲西藏,好不容易回到家鄉,不久就離開了人世。

  小女媛兒 ,長得如花似玉,從小又嬌生慣養。後來被當地治安隊的一個隊長看中,就跟隨他去了。

  老二鴻華,長方臉,身材魁偉,腰圓膀大,要不是左眼小時候玩耍時被戳瞎,可真算得上美男公。他十七歲娶妻,妻子姓李,名元喜,搖窩夫妻。

  元喜,個頭不高,一雙小腳,背微馱。她通事理,能吃苦,心地十分善良。她一生中養育了八個兒女,可惜就夭折了四個,只留下了三個女兒——大女兒叫蓮香、二女兒名桂香、三女兒乃全香。這無疑是對她的身體、對她的精神都是一個極大的摧殘、極大的打擊!

  再說仕玉,娶妻文氏,跟隨父親學醫,十幾歲就能獨立問診;分家時,分得一片好田地;父母過世,又留下了一些積蓄。和哥哥仕清一家子相比,可說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他們一日三餐,是無葷不吃飯,雞鴨魚肉是常有的事。孩子們吃飯時,常常端着飯碗跑出去,讓鴻雲、鴻華看見了眼饞。兄弟倆跑回家來找媽媽,媽媽二大隻有好生地安慰,有時好說無效,就乾脆開罵,弄得兩個孩子常常是淚流滿面。

  文氏一生養育了二男二女,頭胎女兒,叫香兒,老二、老三是男丁,大的名鴻海,小的叫鴻江,收胞女兒叫新年。仕玉兒女雙全,人丁興旺,生活富足,再加上行醫中人們對自己的恭謙,每日都是春風得意,喜上眉梢。

  孩子們很快成人了,該嫁的嫁、該娶的也娶進門來了。鴻海娶的是親姑媽霞姑的女兒,姓王,叫首二,老表結親,親上加親。不只是年歲還小,還是其他原因,進門幾年了竟沒有孩子。小兒子鴻江娶妻雷氏,先年圓房,次年就生下一個女兒,不幸的是臨近解放時,被抓壯丁出去,客死他鄉,音訊全無。

  一九四九年十月,隨着天安門廣場的一聲禮炮聲響,宣告新中國的成立,古老而文明的中華民族,以嶄新的面貌向世人展示。打土豪、鬥地主,清匪反霸,進行得如火如荼。

  仕玉一家常年給人治病,人緣結得好,沒受到什麼衝擊,被劃為老上中農。

  仕清一家的田地即少又差,一家子過得非常的艱辛,仕清土改雖然已經過世,按田地、按家產,至少也夠划個下中農。但是兒子鴻華年輕時愛玩耍,當過小偽保長,當年在像什麼抽丁、派款的事兒中也或多或少的得罪了一些人,也被劃為老上中農,並且帶上了“四類分子”的帽子,受到人民的管制。

  上世紀的龍年臘月十四凌晨,夜幕正籠罩着大地,人們還蜷着身子,沉睡在熱乎乎的被窩之中。鴻華家中的燈依然亮着。廚房的灶台上,燃着一盞自製的煤油燈,昏黃的燈火在不停的跳動。灶膛內火苗在熊熊地燃燒,鍋中煮着接生用的器具,水在鍋內不停地翻滾,鍋蓋上熱氣騰騰。元喜仰卧在正房的床上,忍着劇痛,儘管寒氣逼人,但她仍然痛得汗流滿面。元喜要生孩子了!

  接生婆穿梭於廚房與房間之間,一會兒要看看鍋里的器具,一會兒又要關照躺在床上的孕婦。鴻華的女兒姐妹三人坐在灶前,時而給灶膛內添些木柴,嘴裡又在不停地議論。桂香說:“你們說咱媽這次會生弟弟,還是妹妹?”

  “是弟弟,一定是個弟弟的!”沒等桂香說完,全香就搶着回答。

  “是啊,要是再生個妹妹,咱爸更不會理我們了,咱媽會氣死的!”蓮香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著,眼淚都流出來了。

您正在瀏覽: 足跡(一)
網友評論
足跡(一) 暫無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