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嫂的故事/7

　　時間有時候過得很快，當你百無聊賴的時候，時間好像是織布機里綿延不絕的布，沒有到頭的一刻，當你為一些事情忙碌的時候，不知不覺許多時間沒有任何感覺就過去了，時間化成一種滿天空的煙霧無聲無息。不知不覺春花來西寧已經半個月了，這半個月春花雖然沒有和生財哥真正的談過心，可是憑這幾天自己所見所聞，她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擔心，她覺得自己的丈夫好像處在一個巨大的漩渦里，許多時候是不由自主力不從心的，儘管生財沒有告訴春花自己的事業有多大，家產有多少，但是憑着自己的本能春花覺得生財看似穩如磐石的事業，其實好像是一個巨大的泡沫，總有一天這個泡沫在陽光下會破裂的，到那時，春花不敢想下去了，那種黑洞一樣的恐懼無時不刻在舔舐她愛自己男人的心，只是她太弱小了，沒有文化的她不知道該怎樣去幫助自己的丈夫。

　　這天是六月六，在老家這一天要烙焦饃，說是給螞蟻過生日，有時候春花想想人是最有意思的動物，不但給自己過生日，還給螞蟻過生日，有誰知道螞蟻真正的生日是六月六哩，只不過人們一種美好的想象而已。生財哥很少回家，每天都是吃飯，送禮，打牌，開會，回來不是睡覺就是打電話，而且眉宇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煩躁不安。六月六這天，生財哥好像又喝醉了，又好像是沒有完全醉，好像辦成了一件開心的事情，回來給兒子買回來一個真人一樣大的奧特曼，兒子高興的在客廳抱着奧特曼跑來跑去，可能是血緣關係吧，兒子和女兒沒有了開始和他的陌生與拘束，女兒拿毛巾給生財擦臉上的汗。春花，你過來，生財第一次用一種親切的口氣喊春花，小琪你領弟弟去花園玩吧，小琪知道爸爸想和媽媽說話，就領着弟弟出去了。生財握住春花的手，春花感到丈夫的手冰涼冰涼，你不要喝那麼多酒，傷身體，春花給丈夫拂去頭髮上的一根白髮。我知道，可是春花有時候我是身不由己不喝不行啊。幾百張嘴等着吃飯，你不知道現在的建築行業競爭非常厲害，你沒有活，發愁，幹完活，那些當官的老爺們想方設法不給你錢，你不上供就別想拿到錢，你想想，咱一個外地無根無基的外鄉人，憑什麼可以有活干，那些幹活的人，只知道幹完活等着拿工資，他們哪裡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你幹完活就可以拿到工資的。春花有時候我真的不想幹了，我很累，很累，我想回家和你一起過男耕女織的快樂日子，可是我現在是只能想想而已，春花啊，有許多事情，你不懂，你也不需要懂，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疑問，我也知道你受盡了委屈，春花啊，你再忍耐一兩年，一兩年後我就拋下所有的事業，回家和你過真正的夫妻生活。生財哥那稜角分明的國字臉上浮現出了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的表情，春花撲進丈夫的懷裡，用手摩挲着生財厚厚的雙下巴，生財，我知道你在外邊打拚不容易，我一個女人家，沒有文化，不能幫你，我只是心疼你的身體，錢是身外之物，錢多少是沒有止境的。我在家等你，放心，兩個孩子還有老人我會對他們比對自己都好，生財點點頭，我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人，這也是我在那麼多女人里娶你的原因，你應該理解我，我其實有時候是迫不得已逢場作戲。生財，有句話我想對你說，咱們寧肯少賺錢，也不能虧待自己的家裡人，那麼多老少爺們跟着你幾千里地來幹活，本身就是一種最大的信任，大家都是拖家帶口的不容易，再說了，你就是再有錢，不是還得回老家，葉落歸根嗎，你不能回家讓老少爺們拿眼下看你，那天我去了工地，工人們的伙食豬都不如，工人們苦啊，再說了，我來的時候，家裡的那些大爺大伯姐姐妹妹都眼巴巴的指望我回去給他們帶回去工資，家裡孩子上學，家裡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都指望他們的工資。生財點點頭，說，我知道這一段我忙着其他事情，忽略了他們的生活起居，也可能是那幾個包工頭中間剋扣了，伙食標準以及工人們的借支我都讓財務每個月下發了，這些事情你不要管了，我會妥善處理的，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生財哥點燃了一顆煙，春花發現生財哥根本不是吸煙，一支煙吸幾口就扔了，那些煙一隻就是10元，在2003年，在老家可以是一家人一個月的菜錢啊，不要吸那麼多煙，春花拿掉了生財手裡裊裊的煙。我準備明天就回去，暑假過去半個月了，來的時候小琪她們的暑假作業也沒有拿，開學兒子就讀小學一年級了，小琪也讀初一了， 你知道么，小琪這一次期中考試考了個全年級第一，老師們都說小琪將來是清華北大的苗子啊，春花的眼睛里流落出來一種幸福的憧憬，生財突然親了春花一下，一切都辛苦你了，春花不知所措的摸着被丈夫親過的地方，這一親，如同冰雪融化一樣，春花嫂的淚水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她突然覺得認識丈夫半年來只有這一刻才是一種真正的夫妻的親情。生財說，明天我讓財務上算算，給家裡的工人這半年的工資接了，然後你回去以後在建行取出來給他們的家人發了。春花說，我知道你會這樣做的，還有件事，我想回家蓋豬圈，現在豬價一個勁的下跌，一個小豬仔以前幾百元，現在幾十元，但是我相信豬價肯定會升高的，因為家家戶戶逢年過節是離不開豬肉的，買一百頭豬仔也就是萬吧塊。生財說，我不想讓你幹什麼，只要你在家照顧好孩子就行，我不想你太累，我掙的錢我們一輩子也花不完。春花說，那不一樣，你的錢是你的，我掙的錢可以貼補家裡，可以讓我有事做，生財點點頭，隨你吧，你回去我給你五萬塊，你自己看着辦吧，好了，我要出去了，生財掐滅那隻剛剛點燃的煙，春花說現在已經是夜裡九點多了，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不能陪我一個晚上嗎，我是你老婆啊，說完春花有的不好意思紅了臉，生財說，我知道，等春節回家我好好補償你，咱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我現在必須去出席一個宴會，說完，親了春花一下，就出去了，春花聽見汽車的車燈開出了別墅的大門，消失在城市的萬家燈火深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