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首發】《你為什麼獨自離開》

　　一

　　“喂！你好，我是快遞公司，有你一件快遞，麻煩你下樓簽收一下吧？”

　　“哦！謝謝，稍等！我這就下去。”

　　......

　　這是一件扁形的灰色紙盒，上面的地址是露崖市白鷺街0063號，留下的聯繫電話是個固話，像是家庭或者單位的！也沒有郵寄人的落款。我進入房間急忙打開，當我看見裡面的物品時，這才知道所有的一切。

　　盒子里總共有三件物品，一張我們三人在軍校畢業將要離校時候的合影，一件灰褐色木質手串，一封沒有裝進信封簡單摺疊而成的信件。

　　聿劍：

　　你好，我是怡湄，我們好久沒有聯繫了，聽吉安說你已經轉到地方上班了，這是他留給我的地址，讓我把這些東西給你寄過去。 另外，我還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吉安在上個月的二十號晚上二十一點十分走了，永遠的離開了！在他走之前的最後幾個小時的時間裡，我一直陪着他，在他清醒的時間裡好幾次提到你，說特別的想你！關於照片和手串的事情吉安說這是之前和你早就說好了的！

　　對不起，聿劍！當時吉安的事情發生的非常突然，我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了，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這些情況當時沒有及時告訴你，望你原諒！謝謝！

　　祝：一切安好！

　　怡 湄

　　2013年12月25日

　　當我讀完這很短的信件后，我一下子懵了！又再次從頭至尾認真地看了看，的確是真的！可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我拿起照片，照片上吉安站在我和怡湄之間，一隻胳膊攬着我的肩膀，另一隻攬在怡湄的腰上，我清晰地記得當時我們笑的非常的誇張，後來由於我先於他們到單位報到，就沒有拿到這張屬於我們三人的照片，加上日後其它事情的耽擱，這個事情就一拖再拖，直到現在。

　　畢業后，我和吉安見過兩次，一次在東海*號的演習場，一次在反恐指揮基地受領任務時。當時都很匆忙，沒有交談幾句，可我依然清晰地記得我們倆當時在那極有限的時間裡的所有調侃。

　　“聿劍，你小子在機關首長跟前工作別忘記了你最鐵的哥們，有機會幫幫怡湄，不能老讓她在作戰部隊了！”

　　“吉安，你這說的什麼話呢！我聿劍任何時候都會把你們裝在心裡的。更不會忘記你這個傢伙的每一句叮囑的！對了，你下次再出艦*國記得給我帶件小禮物回來！千萬別忘記你這個出不了國的兄弟！呵呵......”

　　我拿起手串，一股醇和悠長的香氣飄然而至，像是沉香的味道，我來不及關注這些，急忙把它放在桌上，翻看快遞的地址和電話。“叮鈴鈴......叮鈴鈴......”,留下的電話此時無人接聽，我不甘心，又再次撥打了一次，“叮鈴鈴......”

　　“喂！你好，你是哪個啊？有什麼事情嗎？”電話里聽出是位中年女性的聲音。

　　“阿姨你好！請問怡湄在家嗎？我是她同學聿劍。”我試探着問道。

　　“哦，阿姨聽怡湄說過你，這段時間她休假在家，身體不是很好。剛剛出去了！”

　　“謝謝阿姨，我知道了，一會她回來您和她說聲，讓她保重身體，我晚上有時間給她打電話！”

　　第二天，我請了一周的假，買上火車票直接去了露崖市。

　　二

　　吉安和我是同一個學員隊的同學，關係很鐵，絕對的老同！怡湄當時低我們一級，在同一所軍校讀書。我們三人的相識其實是在我們大二那年的學校運動會上，當時是因為怡湄撿到了吉安弄丟的飯卡，在歸還的時候，吉安為了表示感謝就喊上我請了怡湄和她的另一位同學吃了一頓飯，後來大家就認識了。當然後來的事情，我作為吉安的老同就一個不拉地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吉安後來一直在追怡湄，整整兩年，怡湄始終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吉安！直到我們畢業離校前的最後一個月，怡湄收到吉安的第二十三封情書時，事情才有了轉機，怡湄答應了吉安！再後來，我們就各奔東西了，吉安去了艦隊，怡湄晚畢業於我們一年，依照下達的命令她去了島上的一個通信基站。

　　三

　　我出了車站在的士師傅的幫助下，很快就找到了露崖市的白鷺街0063號。這條街上每家都是個單獨的院子，院子里基本都是二層的小樓，像是一棟棟老式的別墅，小樓大都掩映在濃密的樟樹枝葉里。我輕輕按了一下門鈴，過了一會的功夫，從樓里走出一位約五十年紀的阿姨，來到門口，透過鐵門的縫隙問道：“你是......？”

　　我急忙說道：“阿姨，我是聿劍！”

　　“啊！聿劍，你這孩子過來咋不提前說聲呢！快快......快進來！”阿姨邊說邊把鐵門的門栓拉開。

　　“孩子，你來了真好，好好地替阿姨勸勸怡湄，她都瘦了一大圈了，整天的也不說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都快把我愁死了！”阿姨把我接進院里，哽咽着對我低聲地說道。

　　“阿姨，我曉得了，您放心吧！我這次就是為這事來的。您老人家也別著急難過，事情都有個過程，慢慢地就過去了，我知道怡湄心裡非常難過。”我邊寬慰老人，也提醒、暗示着自己，聿劍啊聿劍，你一定不要把悲傷和難過流露在臉上。

　　進了客廳，阿姨又輕聲地告訴我：“在二樓，南面的那個房間！”

　　我看看了阿姨，她點點頭，像是在說：你自己上去吧，我不上去了！

　　咚咚.....咚......，我用手敲了敲門。房間里沒有一點兒響動，我接着又敲了兩下，輕聲地喊道：“怡湄，你在房間嗎？是我，我是聿劍。”

　　我接着聽到她像是在匆忙裡起床的聲音，還有椅子挪動的響動，隨後就是那向門口走來的急促腳步聲。門僅是輕輕地虛掩着，隨着腳步聲的停止，門接着就被打開了。

　　她比幾年前變了很多，先前白皙的皮膚如今如那淺淺的小麥色，快樂、無憂的眼神如今黯然、悲傷，簡短的髮型有些凌亂，並且瘦了很多。

　　“趕緊進來吧！別傻站在門口了，你過來咋不和我說聲呢？我好到車站接你啊！你這第一次來我家，我那麼的沒有禮貌，真是讓我很難為情啊！”怡湄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到來似乎有些意外，但也看出一點的驚喜，微笑着接過我的肩包，把我讓進了房間。

　　“我休假了，在家也沒什麼事情，昨晚給阿姨打了電話你出去了，這才知道你家在露崖市的白鷺街0063號，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買了票過來啦！你看現在還不耽誤吃晚飯，不近也不遠。唉！看你這表情！咋的？你對聿劍的到訪不歡迎啊！呵呵......”我適度提高嗓門笑着對怡湄說道，不想讓她明顯地看到我這次來是因為吉安。

　　“誰說的不歡迎你啊！是你自己不提前說聲，還怪我唉！你看我這不是在家哪兒也沒去，老老實實地恭候聿劍同志的大駕光臨嗎！呵呵......”

　　“那是！我就是突然襲擊，就是想親眼看看這幾年不見的怡湄變成了什麼模樣？到底是丑了還是俊了？想看看這邊防女軍官的颯爽英姿！”

　　“唉！聿劍同志，你這到地方工作后是不是到語言培訓班進修了啊？先前在學校的時候咋不見你能說會道呢！還颯爽英姿呢！看看吧，都變成了這個模樣了，黢黑的臉，乾燥的皮膚，這幾年除去長皺紋就是每日迎接多情的海風洗禮和問候了。”

　　“可別這樣說哦！這不是幾年沒有見你，激動嗎，呵呵......，不過這次看見你感覺很多地方有了很大的變化，你看啊，這身材比先前更有型了，尤其現在不穿軍裝的樣子，多美啊！要曲線有曲線，活脫脫的一個絕色美人！這皮膚怎麼啦！？雖然不如先前那麼白了，可是這多好看啊，折射出堅毅和幹練，這是好多擁有漂亮外表的女生所欠缺和渴望的，告訴你吧！怡湄，這就是氣質！是秒殺所有帥男的秘密武器。不信你走在大街上試一試，那回頭率肯定是老高了！”

　　“聿劍，你趕緊的給我打住！就我還絕色美人？你這是啥子眼光啊！是故意逗你同學開心的吧！？我現在啊在單位就是一個女漢子，基站那邊現在加上我就倆幹部，另一位還是去年剛剛分配過來的，還有幾十號戰士，你說我不想成為女漢子也要成為啊！唉！提起這事我和你說上三天也說不完。”我看着怡湄認真的辯解，發現此時站在我面前的怡湄，真的和幾年前的有了很大的不同，她完全沒有了那種認識她時候的青澀和矜持，她變得敢於擔當敢於和困難鬥爭的一名真正的軍人。先前，來的路上我還真的想：萬一她邁不過這個坎，我該如何勸解她？現在我緊張的心理一下輕鬆了許多，原來時間是療傷的一劑良藥這句話真的很有道理。

　　“是啊！有時候環境由不得我們，我們只有努力的適應環境，我們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應該有擔當和責任！怡湄啊怡湄，你真的讓聿劍很佩服！我覺得這次真的沒有白來，第一，讓我見到了好幾年沒有見到的同學、戰友；第二，我從你身上又學到了那種堅韌和仁愛，還有寬闊的胸懷！第三，我明白了！”我說完立馬站起伸出雙手握住怡湄的手，輕輕地點了點頭。

　　“唉！聿劍，這第三.......我問你，你明白什麼了啊？我知道你這次過來肯定是請假過來的，那我就和你交個底吧，其實自從前幾天我給你郵寄郵包的時候起，我已經走過來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只能坦然地去面對和接收，相信吉安在那邊會一直地看着我們，我會永遠地愛着他，相信我們來世還會在一起。聿劍，謝謝你來看我，不過你真的不用為我擔心！我休假主要是讓自己心裡安靜一下。”怡湄把手抽回，微笑地看着我！我此時已經無話可說，只能相視地報以微笑。其實，我們心裡都理解彼此的那種痛苦。

　　“聿劍，你在我房間里先坐會，我下樓看看我媽把晚飯做好沒有，你第一次過來我必須盛情的款待一下我的好戰友好同學好朋友！不然我會一輩子難過糾結的，呵呵......”說完，怡湄下了樓。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微微地閉上眼睛，心裡默默地念道：“吉安，你在那邊還好嗎？我現在到了怡湄的家裡，她好多了，你就放心吧！你讓怡湄郵寄給我的東西我全都收到了，謝謝你了！我的好兄弟！聿劍一定會好好的保存。”

　　這時聽到怡湄邊上樓邊喊：“聿劍，我媽說她已經在酒店定好房間了，一會一起過去！你先到樓下等着我，我換件衣服。”

　　說著話的功夫，怡湄到了房間，“行，我先下樓等着你”。

　　剛到一樓的樓梯口，阿姨已經在樓梯口等着我了，趕緊地把我拉到她的房間，遞給我一摞信件，小聲說道：“聿劍啊，你趕緊把這些信件裝到你的包里，這是吉安頭七祭那天我和怡湄一起給他掃墓時候怡湄遺忘在墓地的，我擔心回去的路上她萬一又想起，就悄悄地給她帶回來了，現在怡湄也沒有問過我，我考慮好久也不知道是給她對還是不給她對。那天怡湄在吉安的墓碑前整整地坐了一個上午，我在旁邊不遠處看着她，她讀完了很多很多的信。這是其中的一摞，在我最後和吉安道別的時候才看見還有這摞信她忘記在碑體的角上了。唉......！我想啊你先替她保存着，等以後有機會你再給她吧。我真怕這些信件在最近時間裡讓她看見還會讓她想起以前而再度的難過，反正你們都是關係很好的同學，阿姨交給你也放心。”

　　“嗯！阿姨，你交代的事情我記住了，不過現在怡湄看上去好像緩過勁來了，情緒似乎也好了很多！您放心吧，她是個堅強的姑娘，會挺過去的。”我把這一摞信件放進包里，和阿姨來到了客廳坐下等着怡湄。

　　四

　　第二天的晚上六點，天已經黑了下來，陰沉的天空也開始飄起了零星小雨。我辭別了阿姨和怡湄，坐上已經等在門口的車子向露崖市火車站的方向駛去。

　　火車準時地到達，我找到第12車廂6號上鋪，剛剛躺下，那一聲長長的鳴笛伴着車身緩緩的移動告別了露崖市，我慢慢地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這列車逐漸加速的過程，還有那車輪壓過軌道接口時沉悶的咯噔、咯噔聲。外面的雨似乎大了起來，我能清楚地聽到車頂部被密集的雨滴敲打而出的“霹靂啪噠”聲。

　　雨聲越來越大。此時我滿腦子都是幾年前的往事，你、我、他的影像交替地在我眼前出現，我掏出手機，登錄郵箱，想告訴你，可是考慮了好久最後還是沒有把這封郵件發送給你，到最後還是被我刪除了，我記得是：

　　怡湄，車子現在已經離開了火車站，我這次過來本來想安慰你的，可是我感覺自己並沒有你堅強，你真的是個好姑娘，若是吉安在那次執行任務中不被彈片擊中，相信你們一定會牽手走進婚姻的殿堂，而且會永遠地幸福快樂！另外，我還想告訴你，在你收到的那麼多的信件里，有好多是我寫完后，吉安再比着抄寫了一遍然後給你郵寄過去的，其實從那天我們在學校相識后，我和吉安都喜歡上了你。可還沒有待我想怎麼去約會你時，吉安回到宿舍就和我說非常的喜歡你，並且說一定把你追到手，當時我內心非常的糾結和矛盾！因為吉安是我最鐵的兄弟。後來，吉安就央求我依照他的語氣給你寫了第一封情書，其實也是我自己內心的想法。再後來，就那樣了，一封、兩封、三封.......。不過，吉安也是非常的愛你，這點我非常的清楚，他真不應該那麼早地離開我們。還有就是你忘在墓地的那些信件阿姨轉交給了我，我在合適的時間會給你郵遞過去！我會盡量地想辦法兌現我的承諾，我答應吉安的承諾——儘早地讓你調回到軍區機關。也就是在你房間時我提到的“第三！”。

　　聿 劍

　　2013年12月30日

　　夜越來越黑，列車在黑夜裡穿行。我慢慢地進入了夢鄉，在夢裡我看見了你，你用雙手撫摸這那冰冷的墓碑，想把全身的溫熱傳給吉安，想讓天堂的吉安看到你對他的思念，你整個上午孤獨地坐在墓碑的邊上，反覆地讀着那些信件！我很遠很遠地看着你，也在靜靜聽着。

　　五

　　①

　　怡湄：

　　還好嗎？

　　今天，我考慮再三，還是提筆給你寫下這......這些積存在我心中許久的情感。因為它猶如一句句魔咒，時時刻刻禁錮着我的心靈，每時每刻填充着我的心房。以前，我很有幾次想把彼此的這份寧靜給以打破，但我沒有；因為我唯恐這薄薄的一紙“情緣”會使我永遠失去、失去情感的寄託，失去你在我心中已經烙下的靚麗倩影。

　　時至今日，我才發現這份情感的折磨，遠遠地超出我內心情感的沉寂，因為它不僅是一種痛，而且是萬種思念與期待集交而成的縷縷苦楚，難於言表。

　　我知道，我在你的生活中可能不會存有一點值得回憶的東西，當然，我也不敢有過多的奢求，去渴盼你的恩賜。僅能存有的一點奢望是想請你把我的這份情思能稍稍箋封，微微地在你的腦海里激起一波漣漪，在你我之間留下這份美好的回憶，但願你——我心中永遠閃爍的一顆“辰星”，會滿足一個對你動了真情的吉安，還有我這個小小的心愿。

　　我時常會追憶你給我的第一次印象，那是一種很美好的感覺，甜美中攜着芬芳。當然，這或許是流逝光陰的功勞，因為相距那天的確有了些許時日。在以後的日子裡你的影子時常浮現在我的眼前，是你使我對軍校生活，確切地說應該是生活中的我擁有了美好的回憶，擁有了一份思念一份牽挂。我時常地在列隊中去尋覓你的身影，儘管你我們相視一笑後會匆匆的擦肩而過，但我會對這次次擦肩永遠的珍藏，還有你那舉手投足的纖柔，言談舉止落落大方，還有你......

　　信寫到這兒，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在信末上畫上那個句號，雖然是一個簡單小圈圈，卻融進了我萬般的思念與期盼，它代表着我那多日情感的凝聚，是時刻守望夜空中那顆“辰星”的男生他的全部牽挂。我會等待，直至黎明的到來，直至辰星把我期盼的恩賜撒落空宇，輕輕地飄落在我的身上。

　　怡湄，當你打開這封信的時候，告訴我！我能把這個句號畫得更趨於圓滿嗎？

　　......

　　吉 安

　　2002年4月20日

　　②

　　怡湄：

　　最近好嗎？

　　我不知道以何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那份傷感，但這積鬱已久的情感猶如......猶如一枚既苦又澀的酸梅；還好像一個人被孤困在凄冷的沙漠之中那種情感的孤凄、無助。

　　有時候天空依然的蔚藍，偶有幾隻蒼鷹在空中盤旋，在覓尋着能填飽肚皮的“美味佳餐”，但我躊躇的心靈深處，還是陰天大大地多過了天空的蔚藍。我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獨處，去品讀那美麗的文字，靜靜地聽着卡片機內播放的那悠揚的旋律，或者，在一條很深很暗的巷子里獨自溜達，腳下能順意地踢弄着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小石頭，走、走、走，希望就這樣永遠地走將下去。要麼......要麼在巷子的盡頭再次去給久違的阿炳遞支親手卷制的香煙，去聆聽品味他那蒼涼而有悲戚的弦聲。

　　夜已經很深，因為是上弦月，唯一能帶給一點光亮的希望也被這漆黑的夜色消耗無蹤。我臨窗而立，望着白天就有些模糊的遠山，心中靜了許多，或許是因為山腳下那燈還一直亮的緣故吧！燈光不是很亮，但在這黝黑的深夜卻也能給人以遐想和希望，有失意的困惑，有情感的憂傷，有獨處的凄涼，有......，我很想在這樣的夜晚永遠地守將下去，遠山儘管還是那樣的幽遠，四周儘管還是那樣的萬籟俱寂，但唯有那絲光亮就足以使我傷感的心靈深處得以很大的慰藉，別的，我還能乞求什麼呢？

　　燈光漸漸地變成了一個美麗紛呈的圓環，越來越近，似乎能夠感受到她的溫暖，嗅到她的溫馨。可還沒有待我急切地去觸摸時，一陣涼風就迎面而來，兩滴那積存心底的淚就滑落臉頰，跌落在陳舊的地板上，銘刻成了記憶的永恆，這才使我想起那句一直不怎麼信奉的實話：有時候，男人也會流淚，但那是悲痛欲絕!

　　以前，很少為沈園的憾別而替之傷懷，也很少去讀那些傷感鬱悶的詞句，老是唯恐，唯恐留置千尺危樓過於長久，會驚擾那顆絢麗的“辰星”從空中隕落。夜依然的悠長而深遠，除了自己那象徵生命的呼吸在無限的延續，整個黑夜顯得沒有一點兒生息，不！確切地說應該是靜謐，因為畢竟還有遠方的那盞燈仍然的依稀可辨，在伴着夜不能寐的人們趕走孤寂，梳理着生活的艱辛。風兒好像也厭倦了白天的喧囂，輕輕拂過枝頭來到這安然的世界，把遠方柔美的鐘聲賜給為白天而忙碌的人們，為之祈禱、為之祝福。鐘聲很美，也很有意境，一點兒不遜於姑蘇城外那千年古剎內的鐘聲。大概就是這鐘聲，才使我知道在風花雪月的夢境中衣襟早被子夜的霧水打濕了許多。

　　怡湄，這時間離我們第一次見面過去近一年了，有時候想想，我真的不求夢能成真，但求這份情感在屬於我自己心靈的扉頁上抹上淡淡的一點色彩......

　　想念你的吉安

　　2003年3月25日

　　③

　　親愛的怡湄：

　　這些日子過的好嗎？

　　見信如吾！

　　我不知道有無機會給你......確切地講應該是有無信心去給你寫以後的信件，因為，我每天都能看見你的日子已不是很多，是那麼的屈指可數，又是那麼的令我痛心疾首。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一種莫名的孤寂就會悄悄地“光臨”於我，但那不是我認識你的理由，不是為趕走那種凄楚的孤寂而付出的情感的折磨。因為你在我心目中已居於相當的地位，這個位置至於能夠達到何種程度，我不敢輕易地說出那三個字所能代表的一切一切。同時這也是我唯一的一個理由，一個追慕已久，羽化而成的生命的全部。我拙筆表述而成的文字儘管有着許多的青澀，但那又何曾不是一個為尋覓一種真情、一種友誼而跋涉的男人的心聲。雖然，我沒有，可能也不會擁有腰纏萬貫、家壁塗金的財富，但我坦然不嫉妒，因為我擁有一顆純潔友善的心，能足以安慰我生活的貧苦。雖然，我沒有可能別人為之自豪、稱之資本的帥氣，但我不為之渴求，因為父母衣缽恩賜的生命就是我終生的滿足。

　　與你相識是我今生的幸福，因為緣份不是所有人都能渴望而又可求，我不想用佳麗的語句去描繪你在我心中的神聖與純潔，因為你已佔據了我生活的全部。

　　今天無遺的坦白，同樣是內心深處那積蓄已久的情感的流露，是為情感而跋涉之後的嘶鳴，是為情感綠洲盎然的慕求！

　　每次，不！應該說“再次”再次給你寫信，我心中就油然而升騰出一份堅定的信念：我可以為一個“愛”字而鎖定一生的追求，去捨棄終生的夙願，而毫無悔言！

　　當然，怡湄你可以給我一個猜測不到的結果，也可以像以前一樣都沉默不語！可是我吉安依然地把真情付諸於這份美好的心愿，還有三十幾天，對我來說每日如煎！怡湄，我最後還是想告訴你：我愛你！

　　念你的吉安

　　2004年5月27日

　　......

　　我靜靜地聽着，那每個字都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我想前去勸慰你，可是我不能，因為我知道那兒已經屬於你和吉安天地，不想被任何人打擾。墓地里非常的沉寂，刺骨的寒風吹打着枯萎的蒿草，發出凄悲的鳴嚎。最後你取下那潔白的圍巾輕輕地攬系在那冰冷的墓碑上，喃喃地向吉安說道：“我走了，吉安！你永遠是我怡湄最愛的吉安，永遠地活在我的心裡！我最親愛的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