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腳杯的夜

　　這是個情調很不錯的咖啡館，有着泰式風格的裝潢，坐落在海邊的堤岸上。

　　走進咖啡館，異國情調的擺設琳琅滿目，連服務生都穿着泰式的服裝。金碧輝煌的格調不由得令人聯想到神秘的大皇宮。從落地窗望出去，咖啡館外不遠處的海面上佇立着幾座礁石，在月色的映照下顯得黝黑而醒目。夜空星光點點，明鏡高懸，據說已經到了農曆十四。

　　室外的雅座上陸陸續續有人就坐。今晚的風十分怡人，空氣中似乎夾雜着夜來香的氣息；海浪輕逐着沙灘，和着咖啡館舒緩的音樂，使得這個夜顯得格外輕鬆……護欄外的沙灘上卧着一條慵懶的黃狗，正獨自享受着夜的清涼，護欄內的人們三三兩兩或舉杯交錯或竊竊私語，隔壁桌上擺着個大蛋糕，有幾名學生模樣的人正準備過生日。夏夜的海邊真是非常不錯的休閑地兒。

　　這樣的夜晚，咖啡也好，酒也好，怎麼的都好。酒和咖啡，我情願選酒。說也奇怪，明明就是咖啡館，喝酒的客人卻總是占多數。國人愛喝咖啡的還是少，僅管如此，並不妨礙大家到咖啡館喝酒，咖啡館的氣氛很多人喜歡。

　　說起酒，記得不久前也是個夜晚，跟朋友去一家市內的舊上海風格的酒吧，那次喝的是絕對伏特加，蘋果味和柑橘味的，口感清新自然，蠻適合女人的味蕾。那酒不便宜，是一位校友做東請的。他是位蠻特別的人，曾經是密友在校時的初戀，畢業后一年她提出和他分手。他是被放棄的一方，心裡很是受挫，好幾年都無法平息這份失落。大約他是把愛情失敗的原因歸咎於自己窮，從此發憤圖強，若干年後，他成了一“款”，前年見他時還開着不知道什麼牌的車（我比較笨，認識不了幾種車），這次見他已經開上奔馳了，據說那車價值70萬以上。

　　那晚，三個人一邊喝酒一邊閑聊，藉著酒意，他有意無意的當著密友的面說著他如今的生活方式是如何的休閑，對太太是如何的體貼。同坐的密友那晚上話不多，一直面露微笑的傾聽着，坦然的樣子連月光都黯然失色。

　　酒後吐“真言”這話還真是不假，不過有時候有些話平日里說不出，借酒就可以說說，酒杯間傳遞着的不僅僅是酒意。

　　酒是個好東西，能讓距離感消失；酒也是個壞東西，能讓人變得放肆。

　　今夜，在這異國風情的咖啡館露台上，有兩隻高腳杯正享受着一次次的碰觸，夜是最好的調酒師。不再有空着的機會，綿軟的酒汁使得杯沿的冰冷緩緩退卻，舌尖上縈繞着某種甘甜。

　　不遠處的海浪聲聽起來有些不那麼安分，潮音失去了往常的規律。

　　夜色如酒，酒意如花。

　　這樣的夜，有一支高腳杯在薩克斯的催眠下，幾乎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