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不可告人的另一面

　　這年頭靠販賣個人隱私出名的大有人在，我卻沒有這種企圖。我之所以把自己帶有隱私性質的另一面告訴你，是我這人實在、把你當成了知心朋友。

　　我的另一面是哪兒？在背面。也許你會對我的回答啞然失笑，會禁不住嘲笑我：美女前有豐乳後有肥臀，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有啥好看的？就憑你前邊大腹便便，後面大屁股一個？

　　看官莫急，容我慢慢道來。

　　我要告訴你的是我穿開襠褲的事兒。你先別笑，我說的不是我小時侯，小孩兒穿開襠褲那是天經地義，人人難以免俗。我說的是成年，確切地說是我到城市生活后穿開襠褲的事情。新鮮吧？你聽着。

　　第一次是公元1993年的第一場大雪。經過朋友幫忙，我妻子的工作調動終於有了眉目，就要告別四處漂泊了五年的單身生活，能不興奮嗎？辦手續時，騎自行車一出單位的門，躲汽車時猛一剎閘，始料不及的我連人帶車摔倒在雪窩裡，好在有大雪托着，人和車都沒事，我臭罵了一句遠去的汽車，忙向市教委騎去。一切順利，辦完手續我一轉身，聽見人事科的人撲哧笑了，我感到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哪裡惹人如此開懷。晚上睡覺時才看見自己的褲襠開了個大口子，肯定是騎自行車摔的，要不是冬天毛褲厚實，差點兒春光外泄，怪不得教委人事科的同志笑呢。

　　第二次在2000年3月。月初，我幫一位朋友搬家時扛東西下蹲時一用力褲襠就開了一個口子。這個我清楚，幫完忙回家就換了一條褲子，並給妻子交代了一句，她答應洗靜晒乾后縫補褲子。3月10日，我參加的黨校學習班在大禮堂舉行開班儀式。這是大事，一向對穿戴不太在意的我這次很重視，決定乾乾淨淨體體面面參加。可那天起床晚了一點，就隨手從衣櫃拿出一條褲子穿上慌慌張張走了。到會場時後面全坐滿了人，只好和一同事穿過後面眾人坐在了前排。中間內急，欲上廁所，還沒站起，就發覺自己的內褲通過外褲中間的口子豁然袒露在眼前。肯定是妻子在洗好晒乾后忘記縫補就疊好放入了衣櫃。這次可丟大人了，豁豁閃閃的大口子鑽個人頭都沒問題，又是大庭廣眾之下招搖而過，不定讓多少人大飽眼福了呢。我那個急呀，強忍着小腹腫脹的折磨，直到人都走了，我才雙腿併攏慢慢蹭了出去。回家我對妻子說這回我可風光了，妻子不解地問：是不是你在大會上發言下邊都鼓掌。我說比這個更厲害，又指着褲襠的大口子自嘲：都是它惹的禍。

　　第三次是在2006年6月5日。這天我一個同事的父親火化，一大早就和眾人前去幫忙。十點多回辦公室，剛坐下就發現褲襠開了一個口子，雖然面積不太大，可位置惹眼。這條褲子我穿了五六天，不知是哪天開的，在殯儀館那麼嚴肅的場合，我走來走去，說不定讓多少人把笑憋在心裡，萬一有人憋不住笑出來，擾亂了莊重氣氛，那我罪過就大了。

　　褲子開襠並非我故意而為，惹人笑話也在所難免。我的問題是，為什麼沒人當面給我指出來呢？是沒看見？〈但願如此〉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理？抑或是窺陰癖在作祟？或者兼而有之。其實人人都有不可告人的“另一面”，而且這“另一面”最容易被忽視和自己難以察覺，如果你不經常反省和糾正，那到時泄露的就不僅僅是“春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