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我生命里的另一位母親

　　婆婆，我生命里的另一位母親

　　文：兵蘭

　　好幾天未執筆，好幾天未寫文字。望着窗外日漸融入暮色的天空，心有點陣陣感傷。一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傻傻地呆坐着，彷彿什麼都在想，又彷彿什麼都未想，任思緒隨着凍僵的激情慢慢隨風飄揚。

　　手機輕微地震動，神經在瞬息間舒展開來。慌忙拔出充電器，藉著光亮，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熒屏，屏幕上出現的是家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號碼。這一刻，我有點淚眼婆娑，那眼淚，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會在這個時刻溢出？是高興，惆悵，驚喜，還是擔心了多日的神經終於得到放鬆？我想，應該什麼都有一點吧。指尖輕觸熒屏，快速地拔了回去。電話通了，依然是婆婆那熟悉的聲音。

　　町蘭，還好嗎？婆婆總習慣這樣直呼我的小名。

　　媽，我們一切很好，家裡好嗎？爸爸最近咳嗽嗎？馨怡最近學習怎樣？您的臂膊還疼嗎？（婆婆的手臂，每每到天冷的時候，總會疼痛不已，她告訴我說是年輕時風濕過，所以只要一變天就會複發）。

　　嗯，家裡一切都好，你們不要擔心，保重好你們自己的身體，我們也就放心了。好好上班，生活不要過於節儉，該吃就吃，該穿就穿。告訴兵子開車（指她兒子）一定要小心，外面人多車多，出門在外，安全第一。前兩天我們這下雪了，手臂貼了你上次買回來的藥膏現在好多了，你們不用太牽挂。

　　婆婆一疊連聲地報告着家裡的訊息，以及對我們的千叮萬囑……

　　這就樣，千里之遠的距離，就在這根無限的電話線里，慢慢傳遞着我跟婆婆彼此樸實而又真誠的問候，訴說著遠離家鄉那份濃濃的無助與哀愁。直到手機微微發熱，直到耳旁被電話的嗓音振得嗡嗡作響，我們還不舍地不願掛掉電話。

　　婆婆悠悠地對我說，町蘭，掛了吧，你看又讓你浪費不知多少的話費。我說，媽，沒事，這話費很便宜的，一毛錢一分鐘，你就放心吧。最終在婆婆的一再要求下，我只能依依不捨得地掛掉了電話。掛完電話，我轉過頭去看到了手機里的提示信息，整整的通話長達80分鐘。

　　這一刻，帶着對婆婆的感恩，帶着對婆婆刻骨銘心的思念，我輕輕踱到電腦前，打開空間，為婆婆抒寫着這不扉的一頁日記，為女兒以後對奶奶的感謝留下一個深深地印痕。

　　思緒撲翻天覆地向我洶湧而來，纖瘦的十指在鍵盤飛快起舞……

　　屈指數來，離開公婆及女兒剛好一個月的日辰，在這短短的一個月之內，時光彷彿走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整天夜以繼日的擔心，漫無邊際的思念，把我的心一次又一次擱置在這個人潮人海的南方都市。我不曉得哪一天才是我踏上回程的那段歸期，更不知道哪一天我才能與婆婆再次團聚？

　　春天，不嬌不媚的早已報道，枝頭的桃花也含苞欲放，可冬日的氣息還不肯離去。急驟降溫的天氣洗禮着這座並不寒冷的城市，對婆婆的擔心也隨着寒冷開始與日俱增。每每蜷縮着身子瑟瑟發冷的時候，我都會在心裡千百次地輕聲念叨，老家的婆婆，想必家裡的天氣更是冷若冰霜，您的手一直有風濕痛，您一定別忘貼上藥膏、添衣加襪保護好身體。也只有這個時候，包里的手機就成了我慰問婆婆的唯一信物。

　　我的婆婆，今年六十歲，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母親，一位樸實得不能再樸實的媽媽。她象很多母親一樣，吃盡了我們從沒嘗過的苦頭。公公因年輕時一直在單位上班，所以家裡的大情小事全靠婆婆一個人張羅，婆婆在早年前眼睛就老花了。去年愛人在家，特意為婆婆配了副眼鏡。婆婆戴上眼鏡以後方便多了，有時間還幫我們納了一雙雙漂亮的鞋墊，更讓婆婆高興的是，她還慢慢能看清手機里的電話號碼。

　　年前，因為新房的移遷，家裡的座機還沒那麼快安裝，所以臨出門前特意給婆婆專備了一個手機，就是希望能經常聽到婆婆帶來家人一切安好的消息。可婆婆卻告訴我們說她不會用手機，每每打電話回去也總是無人接聽。前幾次，對於手機出現這樣的“故障”我總有點莫名地恐慌，擔心家裡有什麼事情。

　　可經過最後一次跟婆婆通話以後，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婆婆告訴我說，她年歲大了記憶不好，害怕手機帶在身上弄丟，又害怕落在哪裡找不到。下次如果打了電話沒人接聽不要擔心，家裡一定會沒事，如果真有事，她一定會打電話找我們。有一次，她還跟我女兒說，馨子，你看，手機里那麼多未接電話全是你媽媽的。很明顯，婆婆把我的號碼已經銘記在心裡了。

　　每每接到婆婆打來的電話，我一般都是先掛了再打回去，只為了能給婆婆省點話費。可婆婆卻執意說，下次別掛了，接吧，交話費的錢還是不成問題，這不前兩天你爸剛領了工資。你們把錢存在那裡，好供女兒以後上大學呀。這些如此樸實溫暖的話語，這些平凡而又真誠的叮嚀，總是一次次讓我感動淋涕。

　　婆婆，一個跟我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母親。這些年，我們就是用這樣的方式互相為對方噓寒問暖，就是用這樣的問候為彼此報一聲平安。那一刻，濃濃地親情潺潺流淌到我全身的血脈。我為今生能擁有這樣一位慈祥溫和的婆婆而驕傲，為擁有這樣一位情同姐妹一樣的媽媽而自豪。

　　婆婆，我生命中的另一位媽媽。這些年，我們一起見證着這個家從貧窮走到如今的小康，從一棟破舊的老屋遷移到街中心一棟漂亮寬敞的大樓，一起見證着婆媳間親如母女的傳說，一起向著當初我們一起追逐的夢想努力拚搏。如今，夢實現了，婆婆您卻變得蒼老了。年前回家，看到您眼角邊留下的那一道深深的皺紋，看到您那一雙布滿老繭瘦弱的雙手。那皺紋底下，我分明看到了這些年您對這個家的辛勞與付出。在那一雙粗糙乾癟的手心裡，我分明看到了您不分白天黑夜為這個家用盡了您手心的最後力氣。

　　婆婆，光陰似箭，歲月如梭，自從我嫁到這個家至下個禮拜的今天就已經長達整整地十一年。在這漫長又短暫的十一年裡，我們從沒紅過一次臉，從沒說過一句氣話，就算有些時候因為年代的隔閡讓我們也會偶間有些小小的不愉快，可通過後來我的認錯您的諒解，我們又合好如初，事後誰也不會提起。某些時候，我們就甚至象一對親如姐妹的閨蜜，訴說著女人一生會面臨的問題，包括你、我的隱私都會在我們不經意的聊天中說起。

　　婆婆，我生命中的另一位母親。這些年，您給了我親生母親一樣的溫暖，給了我一個甜蜜溫馨愛的驛站。在這個驛站里，我快樂着我的快樂，幸福着我的幸福。這個驛站，因為有了您才顯得更加溫馨和睦；這個驛站，因為有了您才讓我們感覺到家的溫暖；這個驛站，因為有了您才讓我女兒的學習一直名列前茅；這個驛站，因為有了您才讓我跟您兒子的婚姻如魚得水；這個驛站，因為有了您才讓我感覺幸福是如此的甜蜜。

　　婆婆，您總說，趁現在您還能幫我們帶孩子，趁我們現在年輕還可以在外打拚，所以您不讓我們每天廝守在您身邊孝順着您跟爸爸。但只要有什麼節日或是你們的的生日之際，第一個祝福的一定會是您遠方的兒媳，收到第一份賀禮的也一定是您兒媳寄來的。

　　婆婆，我生命中的另一位媽媽，十一年間我們的遙遙相處，讓我的身體也同樣流淌着跟您兒子一樣的血脈，我還會一如既往堅守着十一年前對你們許下過的那份承諾：做好兒媳的本職工作以外，力爭做好一個女兒應盡的職責。我永遠會是你們唯一的兒媳兼女兒，一輩子，永不言棄。

　　值此三八婦女節來臨之際，以此文字送給全天下所有的婆婆，全天下所有的媽媽，祝福婆婆媽媽們幸福平安，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