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和什麼有關

　　死亡和什麼有關呢？很早就想寫這篇日誌了，只是沒有時間，一放就放到了今天。

　　我這裡所說的死亡，不是老死於病榻，也不是戰死在疆場，是說的一種意外的死亡，一種特殊的死亡。

　　那是因為看到了一篇題為《文革期間名人自殺檔案》的日誌所引發的一些想法，自己也知道，這不過是我個人的想法，一時的感慨，不一定正確，更不一定符合那些逝者的現實。今天我不是想談論那些逝去的先者，只是就死亡說一說自己的看法。

　　我也曾寫過一些關於死亡的日誌和感言，有的人說我太消極，有的人擔心我也會選擇那樣一種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我自己不能確定自己將來會以那種方式離開這個世界，但是，我想，我不是消極的，真的不是。敢於談論死亡，不一定意味着抱有消極的人生態度，相反，我倒是覺得，如果一個人，能靜下心來，想想和死亡有關的事情，也許更能說明他能夠用一種冷靜的目光去看待生命，能夠用一種隱忍的態度去面對生活，這未必不是一種積極面對現實的態度，未必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看過那篇日誌，我大概統計了一下，在所列舉的27人當中，文人或者說和文藝關聯比較密切的是22人，和政治關聯密切的有4人。他們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論是誰，都是在受到極端的迫害之後走上了這條不歸路。看到這個數字，有人也許會說文人的軟弱是讓他們作出這種選擇的根本原因。我不敢排除文人有他們脆弱的一面，但是，我想，那種脆弱也未必就可以說是軟弱吧！

　　很多文人，也曾經經歷了戰爭的艱苦環境，也曾品味了生存的艱辛坎坷。當面對敵人的威逼利誘，他們沒有屈服，沒有低下那顆高貴的頭顱。當他們面對貧窮、面對疾病、面對災難的時候，他們也沒有退縮，也許，他們在那種艱難的環境里更是鬥志昂揚，意氣風發。但是，當他們面對來自同志的誤解和排斥，面對來自人們內部的誹謗和攻擊的時候，面對歷史對自己作出的不公平不公正的評價和待遇的時候，他們卻選擇了用他們獨特的方式來進行反抗和表白，他們以慘痛的代價來洗刷自己的清白，用自己只有一次的生命來為自己的尊嚴平反昭雪。

　　真的為他們的這種選擇感到惋惜，也真的為他們的這種選擇感到震撼。能夠用這樣的方式來結束生命，本身就是一種慘烈，更何況這種慘烈里還包含了如此的悲壯和豪邁！誰都明白，生命對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有什麼還能夠和生命像媲美呢？有什麼還能夠與生命並駕齊驅呢？在我看來，也許只有尊嚴了吧！文人脆弱，但是，文人的骨子裡卻又着高貴的自尊，他們寧可早早的折斷這棵生命之樹，也不願意讓別人在這棵樹上刻上恥辱的印記。他們寧可把自己焚燒成一堆灰燼，也不願意讓藤蔓爬到自己的頭上作威作福。在他們的眼裡，尊嚴應該高於一切，包括生命。一個人可以捨棄唯一一次的生命，卻不可以有損自己無價的尊嚴。從這一點來看，文人並不是軟弱，他們的骨子裡，有着別人所沒有的，所不能理解的剛強和堅韌。在生命的緊急關頭，他們敢於用生命做殊死的拼搏。這一點，我們，有多少能做到呢？

　　曾經看過一篇文章：《極致的愛永遠和死有關》。文章不算很長，但是，很感人，感人的不是情節，而是人物的生命的歷程和那段歷程所表現出來的精神。拉普雷用一把大提琴演繹了自己對生命的熱愛，讓人分不清是她在演奏提琴還是提琴在演奏她，在對生命極致的愛里，她用大提琴來訴說對音樂的熱愛；在對音樂的痴迷里，她用生命來訴說自己對生命的理解。就如同梵高，在貌似瘋癲的表象下，用結束生命的方式來釋放自己內心無處盛放的愛。愛到極致就是生命的結束，我想，也許，在生命結束的那一刻，應該沒有什麼痛苦，相反，那應該是一種快樂，是一種我們常人無法理解，也無法抵達的高度的豁達吧！

　　也曾知道，很多人為了愛情選擇用死亡的方式做一種解脫。我不知道有什麼還要比死亡更莊嚴更神聖。也許，在那些為愛殉情的人心裡，愛情是可以和生命相媲美的。但是，有沒有一種更好的方式為愛做一種闡釋和解脫呢？我不敢說愛情不是神聖的，但是，我想，這個世界上，應該還有一種比愛情更神聖的東西讓人追求吧。或者，我們能夠把那種美好的愛情深藏在我們靈魂的深處，因為，愛情不屬於物質的東西，我們無需用我們的生命做貨幣去購買和贖回。假如，愛情需要用這種支付的方式去贏得的話，我真的有點懷疑愛情的真偽了。

　　說到這裡，好像有點偏離了主題，到底死亡和什麼有關呢？是和尊嚴，和事業，和愛情，還是和別的什麼呢？也許，只能用那篇文章的題目來解釋了，那就是——極致的愛。這種愛，不是狹隘的愛情，她應該是一種博大的，深廣的，綿延的，亘古的，從千萬年穿透了歷史的天空，一直延續到今天的，到未來的一種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