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蒼蠅紙的男人

　　賣蒼蠅紙的男人

　　作者：朱海波(大竹縣)

　　但凡常住這個縣城的人們都見過他，那個常年叫賣“粘蒼蠅、粘老鼠”的男人。說他是男人，很快聯想到他結婚沒有，或者結過婚沒有。記憶中見到他有十餘年了，每次都是在街上、菜市場或者雜貨市場奔走着不斷的叫賣“買蒼蠅紙喲、買老鼠貼喲”，聲音清脆、乾淨利落、有穿透力，到現在別人都用喊話器了，他仍然用嗓子不斷的重複。後來我認真想了一下，為什麼會去想他結婚沒有，其實心裡第一推斷是他應該沒有結婚，甚至他沒結過婚，推斷的理由是自認為他略顯愚鈍。我甚至為這個推斷自責過。

　　他現在應該四十上下，五短身材，很壯實，看得見的地方都是黝黑色，還泛着油光，在夏天露出的臂膀和小腿上可以看見塊狀的肌肉，走路時出現有力的收縮。有一天我驚訝的發現，他每天的衣着都相當乾淨整潔，甚至連腳上的膠鞋都是如此，雖然有些褪色。我又聯想到他家裡應該有位勤勞嫻熟的母親，沒有太多話語，早上為他做飯，中午為他洗漿縫補，午後盼兒歸來，入夜燈下一起吃飯、嘮叨，兒子把一天收穫交給娘。如此反覆。

　　他應該不太會做生意。雖然叫賣的聲音洪亮有力，但走路速度太快，近乎於我們的慢跑，通常別人回過神來，他已經在三四米開外了，叫住他，等他笑眯眯的轉回來，從挎包里取出蒼蠅紙，收錢，又像趕路似的往前走。他甚至不會講價，大家都知道他賣的五毛錢一張，有時閑的無事的飯店老闆娘會故意壓價，並且拿着他的蒼蠅紙不放手，他瞪大眼睛，怒張着頸部的青筋（血管），滿面堆出憨厚的笑容，一個勁搖頭，有時時間長一點會急出滿頭大汗，猶如一場嚴肅的商業較量，老闆娘和夥計們哈哈大笑一陣后，掏錢讓他走人。他似乎又有一點生意經，喜歡在小飯店或雜貨市場去叫賣，因為這些地方的蒼蠅、老鼠的確多些。

　　他每天都這樣，繞着這個縣城挨個市場不停的奔走着叫賣，每天會轉兩三圈。他習慣了，大家也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