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的嚼筋話

　　題註：嚼筋，雲南話里讀“喳精”，說的是人的性格，嘮叨又愛認死理兒，常常為一點小事喋喋不休。

　　每個家庭都有不同的幸福，沒有誰可以完美的複製另一個家庭的幸福。每個家庭都有不足和傷痛，很難有誰能完全明白另一個家庭的傷痛。人在社會，往往由於種種不同，其性格表現也不一樣。高傲的人，不是因為他很有錢，也不是因為他有特殊的社會地位，往往只因為他又自以為幸福滿足的生活；卑賤的人，不是因為他貧窮，也不是因為他自卑，往往只是由於際遇不如人意。於是，高傲的人總想站在高處職責別人，而卑賤的人就想不斷尋找表達心聲的出口。

　　經歷了一些傷痛，我的情緒糾結的很，苦於找不到傾訴的地方，我便自己與自己對話，給“她”寫了一封永遠也不可能寄出去的信。我有一種把這封信發到這裡強烈願望，希望我的嚼筋話，不會污染大家的眼睛和心情，也 希望大家能容忍我，給我一個當祥林嫂的機會。因為，我以為，如果我覺得已經說出來了，心裡會好過些。謝謝大家，先。

　　……：

　　你好！

　　大雙送來的東西已經收到，恭喜你，把我安靜的送出了你的家門。

　　前兩次你把我攆走的時候，我很不平靜，那是因為你曾經對我很好，而我也以為，我終於找到相伴到老的伴侶了。總想着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然後我們平平淡淡的度過晚年。直到這回你無緣無故攆我走，我什麼也不說，就這樣安靜地走了。不論什麼原因，你也該心安理得了。不管你要和孩子的爸爸重修舊好，還是與你家兄妹為你物色的佳人財子喜結連理，我都會衷心的祝福你。你放心，我會很好，雖然我會難過，但一定會堅強的去適應，一個人好好生活。

　　我是一個沒有遠大志向的人，年輕的時候，因為學校體制的原因，也因為自己的觀念，失去了很多機會，離婚以後，我更是心灰意冷，只想做一個領着工資活到老死的普通人。雖然你曾經對我的好，喚醒了我的身體和感情，但畢竟我已經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除了領工資，除了為你打打下手，我其實不知道我還能做些什麼。

　　既然已經分開了，我不妨對你說說我的心裡想法，無論對錯，也算是給自己的感情一個小結和交代吧。我不說我的好，專門說我覺得你那些不好，希望你最後還是能夠堅持看完。

　　先從分手說起。你說我前妻來店裡鬧，想她女兒，並以此為理由叫我通過法律途徑，把我小囡斷給她養，這是一個毫無理由的要求。首先，我沒遇到她來店裡說什麼或者做什麼，也沒聽街坊說起她何時來怎麼怎麼滴。就算她帶着不良企圖來過，理由是想女兒了，也不怪啊，畢竟是他的骨肉。我們這些曾經磨難的人，要不要爭力賭氣的好好過，和和睦睦，團團圓圓過好日子，讓他們無地自容？其次，我不可能就這樣去法院告她啊，起碼要有足夠的理由和證據啊。你天天看法制頻道，你懂的。我當時只是把你的要求當做你心煩了，亂說的，所以，我默不吭聲繼續和你過日子。

　　我想不到的是，你妹妹等不及了，跑來幫我們倆分家！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么？假如我們倆一直吵吵鬧鬧，到了無法勸阻，非得分家的地步，她來分家，那就是幫姐姐維護利益；可是我們沒有過分吵鬧啊，才說起話題，她就來分家，一定是你早就在他們面前抱怨我，找理由和我分手了！再加上你對從前幾次不合理的事件不做解釋，我十分心疼的決定，既然你已經不再喜歡我，耗下去遲早也是分手，不如好合好散吧。雖然我們倆在一起是事，前就互相有約定，也徵得雙方親友同意，還請了學校老師作證，我完全有理由要求你，把2009年12月8日以後的新增財產作為共有財產分割，但我沒有，連我投入的部分都折掉一半，所以我們順利分開了。我很難過，也很捨不得，含着眼淚離開你。

　　過了8天，你又來找我，本來我應該質問你一些問題，直到把問題全部說清楚再回去，但是我想，既然你知道錯了，而我也不想和你分開，就不要太計較，免得有什麼地方不周全，弄得不歡而散，所以我只提出了一個要求：辦證！然後就灰頭土臉的回去了。沒想到你在過年的時候，再一次把我趕出來。

　　你在過年的時候把我趕出來，我的理解是你故意羞辱我！你當著四個孩子的面，把我說得連搖尾乞憐的狗都不如，我不走咋辦？一個年近半百的人，還在沒有在家鄉買好住房，大過年的帶着孩子流浪在家鄉，還不值得羞恥么？好在我臉皮厚，好在我有兄弟姐妹收留，好在我在街坊上有點好的口碑，我沒有在家鄉流浪街頭。我開始反思，我有什麼地方做錯了，讓你對我如此仇恨？我賭么？我嫖么？我經常無理取鬧么？我沒做過任何對不起新家的事情啊。不就是三年中沒有結餘么？我也解釋了啊，每年開車的保險費、每月一千多公里路汽油錢、兩個兒子每人一年 兩幅 眼鏡和一年一套衣服，我的煙錢、人情來往、電費電話網絡費飯錢……對於工資從兩千漲到三千的我，確實夠緊張。這方面我和你，還有你妹婿（本來不該和他算，但問起來了，也該說說）算過好多次啊，我再也想不出別的還有什麼讓你不滿意的地方了。你兩個兒子轉學進來鎮一中，班裡有幾個調皮不學習的，這也事也不是我的錯啊，事先說好的，城裡娃娃調皮，不學習的多些，這不代表我把它們安排在最差的班級啊，人家最後的升學率也不差哦，但你和你的兩個兒子以為在的班級太差，都決定不在鎮一中讀書，我能有你們什麼辦法？難道他們遇到困難時，我當了縮頭烏龜躲起來了？說實話，為你兩個兒子轉學的事，我其實很有成就感，就算那些科局級幹部，也極少有人能在學期中途把孩子轉進鎮一中的！

　　我越想越糊塗，同時越想越思念你，過年那天,忍不住給你打了電話，約你來我姐姐家和我一起過年。在早上的電話里，你告訴我，你要一個人在商店裡過年，因為“他”來了，在你妹妹家過年，所以你就一個人在商店裡過年。我沒有相信，我壓根不相信那個人，他會大過年的不管爹媽兒子和新家來你妹妹家過年。我只是以為你在擠兌我。傍晚再給你打電話，你的手機關機了，我也知道你不會來和我們吃年飯了。

　　不幸的是，過完年有人告訴我，被你兒子喊做爸爸的那個人，過年那天下午一直在你妹妹商店那裡，那個人之前一段時間還去過小區里和我們店裡，而且大年初二，你大哥還來請他去吃飯。我突然感到撕心裂肺的疼。我知道我不可以對你再多情了。

　　快開學的時候，你侄女在上聯繫到我，叫我和你再溝通溝通；而且我的兄弟姐妹也說，有機會和好么就和好，你的脾氣雖然不好，但人還不錯，不要搞了自己么難過到要死，讓以前分手的人么躲着笑。所以我又給你打了電話。其實我真的是找不到和你說話的理由，只好說，我想拿刮鬍刀，拿點我曾經用過的物品。你想啊，三年的感情都顧不了了，十塊錢的刮鬍刀，三塊錢一個的碗，還有一台換過主板和硬盤的電腦，拿過來頂什麼用？之前我也和你說過好多次，等攢夠4000元，我就要換一台電腦，這樣的電腦拿出去，連三百塊都賣不出去了。我只不過是找個說話的理由，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罷了。我們的通話沒有在怎樣共同生活這方面達成一致，所以我開始打理我的舊屋。開學前四五天，我們再一次溝通，還見了面，我告訴你說，要我回來，就應該先說說以後怎麼過，我用不同思路，向你提出過多種一起生活的方案，你一點也不感興趣，反而說，世界上的男人多得很，找個男人很容易。我很傷心，在我看來，兩個人住在一起，絕不是找個男的或者女的這種關係。住在一起，是因為需要一段情，起碼是互相需要一種依靠！所以，我搬進了我的舊屋。

　　開學一個月以後，你和我說，要不就先開着你的車，反正我上學不方便，一定不在一起么，等我買了車再還你，你還說，就當重新談戀愛，順便幫你一下，如果最後兩個人覺得合適么，就一起去辦個證，不合適么，大家也不難過。我聽也有道理，所以，儘管你對之前種種沒做合理解釋，畢竟我覺得我們之間一開始還是有感情的，我也習慣了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決定，給自己的愛情一個機會，就厚顏無恥的來開了你的微型車。之後，我曾經很認真的告訴你，我修我的舊屋花去了近三萬元（買材料七千，工錢八千，傢具六千，各種生活用具五千），加上過年費用，所以，在信用卡上欠了一萬多。我需要很節約地過，好把欠款還上。如果我們最後需要去領證，我就把老房子租出去，把裝修費賺回來。在開着你的微型車這的段時間裡，無論你叫我做什麼，我都熱情的去做，就算把我女兒一個人留在老房子里，我也不抱怨。你一直沒有對我說，叫我小囡搬回小區來，也沒有說，我小囡，你不敢一個人住老房子么，來小區裡面睡覺。我喊你到東門吃飯，你來了兩次，以後就在也不來了。為了避免引起不愉快，我自己把我小囡喊到小區來，找了一床毛毯丟在空嘮嘮的床上給我小囡，讓她在小區住下來。這期間，我開着微型車，每星期最少去學校八個來回，8X2X8=132公里，跑唐子五個來回，5X2X15=150公里，兩項加起來，一星期超過282公里，一個月1200多公里，每月油錢是1200X0.6=720元。我還要還信用卡的錢款。所以，和你似是而非的兩個半月二次拖拍中，我除了偶爾買點菜以外，都不敢亂花錢。我過的很拮据，甚至有向你要點錢的衝動。但我沒有伸出我無恥的爪子。我不怕苦，有希望就不辛苦！

　　放暑假了，又到了大女兒我大囡來看我的時候。我提前和你說大女兒要來，你沒正面回答，我就當你同意了吧。但我大囡堅持要你同意了才來，而我拿着電話等你的聲音，你卻爬起來走了！我只好把我大囡帶到東門來住。我想啊，如果她是受了我前妻教唆，才堅持要你親口答應的話，說明我們倆在一起，我的前妻很嫉妒啊，我們應該驕傲！如果是我大囡自己要求你親口答應，一個十三歲的娃娃，你跟她較什麼勁呢？來了以後說說她不就得了？可是你還是“杠”上了。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大囡來了以後，我把他安排在東門住下。這期間，我仍然堅持兩邊忙，還當著你和你兒子的面，說明我為什麼要兩邊住：因為我大囡屬虎，你不喜歡，但她畢竟是我的娃娃，我只好這樣了。同時我還承諾了，開學前（當時說好14號）帶你的兩個兒子去昆明玩。但是，我大囡感冒了，我開了中藥給她吃，耽擱了。你14號來找我說：“你有兩個兒子，是你早就告訴我的！”而事實是什麼呢？我手機上，已經知道，14號，你的前夫已經把他們接到老家，孩子他老爹已經帶着他們在昆明啦。讓你找到一個機會指責我，這是我做的不完美，但我又去哪裡帶這兩個人呢？

　　再說說你16號要搬鋪子吧。你可以提前和我打個招呼，問問我有沒有空，然後商議一下，約個時間，我好把我女兒們安排一下，再來和你一起忙。但你不是這麼做事的。14號下午四點多，你找到我，先說我一有事情我就躲掉，搞得我一頭霧水：關於轉讓鋪子的各種方案，你不同意就算了，怎麼還有躲事情的罪過？聽到後來才明白：你要拉鞋子去還，時間是第二天！糟糕，這天校務會開會，準備開學日程，而且，就算我能不顧公事，我也得讓我大囡回家去啊，讓我連我女兒的晚飯也不管，丟下他們就來動手，我怎麼可能呢？而你的兩個條件是：1、既然我那麼喜歡我的娃娃，就和他們在東門住算了；2、要想和你住就立即幫你清點鞋子。我還能說什麼？

　　第一次趕我走，可以當做你一時糊塗，我原諒你；第二次趕我走，可以因為我捨不得你，自己再回來；當你第三次趕我走， …… ，你是不是掐到我的軟肋了？無論一開始我們有多好，無論我多想和你重修舊好，這時候我也無言了。我只能當做和你有緣無分唄。

　　很無奈的，用自己也沒預計到的突然，我走了，就如同當初，懷着毫無準備的心態，我走到你的生活里來。心裡藏着無數的委屈，揣着初相識那段美好記憶，從你的身邊走開。再也不計較與你相處有哪些對錯，再也不顧慮有什麼值得留念，獨自揣着憂傷，祝你幸福開懷。

　　請你告訴你的媽媽，不要再糾結，不要再遺憾，請她老人家放心，你一定會找到一個比我好很多的男人，過上幸福如意的生活。也請他老人家放心，我一個人也會過得很好，有課的時候上上課，放學回家做做飯，沒事情就聽聽歌玩玩電腦，心煩了就去一個不知道在哪裡的地方溜達溜達，我會安安心心活到生命的最後。

　　順便說一句，你請塘子中學的領導吃飯那天晚上，我很傷心。之前，我沒有和你們學校領導見過面，我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我，當飯局一半的時候，我才急匆匆趕來。我來的時候，你和你的妹婿都沒有介紹一下我是哪個。當我端起酒杯敬酒的時候，除了小竇老師以外，其他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彷彿我是個走錯房間的人，來混吃混喝。我自己介紹了自己，所有人都回頭去看着你，而你只顧低頭吃飯，搞得我很害羞，只好什麼也不說把自己灌醉。酒醉后，是我的信用卡結的賬，其實我已經不省人事，毫無記憶。不知道是我的潛意識裡想為你花點錢，還是別的什麼情況，但不論是什麼情況，我還是很高興：之前的生活中，我默默地當著家庭煮夫，默默地花着各種看不見的小錢，這一次，在我手頭很拮据的情況下，我還是為你花了一次看得見的錢。而且能在稍微清醒之後，立即想起你兒子還沒吃晚飯，立即起來給他炸洋芋、賣燒烤 。這會成為你唯一記得的回憶么？

　　當曲終人散，我終於離去，你是否也會偶爾發出一聲嘆息？或者，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然想起，我曾經來過你的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