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君子與小人的話題

　　關於君子與小人的話題

　　張博學

　　君子是堂堂正正為正義赴死的人。小人是用卑鄙、齷齪、猥瑣行為尋求利益的人。

　　近代史上的譚嗣同等戊戌六君子是標準的君子。而袁世凱還算不上典型的小人。當代社會還有更小的白痴、混蛋、流氓、惡棍形成的混合小人。

　　小人的本質特徵是卑鄙、下流、厚顏、無恥、愚昧，為得到一根骨頭不擇手段。

　　君子與小人的一般特徵是君子“雪中送碳”，小人“錦上添花”；君子的交往“淡如水”，出其自然，小人的交往“甘若醴”，出其目的。

　　毛主席說，中國幾千年的歷史是階級鬥爭的歷史。科學家說，人類發展的歷史是科技進步的歷史。我說的是：中國社會到現在為止的歷史，是君子與小人互不相容的歷史。

　　翻閱二十四史，相當數量的文字記載的是宮廷中君子與小人的鬥爭。

　　一部《易經》，透徹地論證了君子與小人的命運。翻開《周易》，通篇都是君子如何，小人怎樣。不信，你翻開仔細讀讀。

　　《易經》是中國早期的歷史文獻。“群經之中，《易經》為首”。《易經》也是最有社會價值的歷史文獻，因而才有“孔子讀易，危編三絕”。歷史上許多大學者到晚年潛心研究《易經》是事出有因的。《易經》之中，奧秘無窮，其中推演君子與小人的命運，是《易經》的重要內容。因而，君子與小人的話題，是人人關注的話題。上至朝廷，下至百姓，都糾纏在君子與小人的矛盾中，而且君子與小人的矛盾涉及到國家與個人的命運。所以，君子與小人的話題，並非一個無事生非的話題，是一個嚴肅的社會生活和公眾生活的話題。

　　《易經》中頻繁地提到君子與小人的概念：

　　“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瀆。”意思是君子向上級領導交往的時候，不諂媚，不逢迎，和下邊的老百姓交往的時候不狂妄，不褻瀆人的尊嚴。

　　“小人用壯，君子用罔”。意思是小人在有力、有權、有勢的時候會恃強凌弱，以“壯”壓人，君子則不會這樣。

　　“小人不恥不仁。”“君子之道長也，小人之道憂也”。意思是小人不知恥辱，不懂仁義，君子的路很長，小人的路上充滿憂慮。

　　但《易經》中也揭示了一個規律：在短期內，小人總是得勢的，君子的路上布滿荊棘；在長期內，小人最終擺脫不了失敗的命運。《易經》是預測事物成敗和人生吉凶的書，是從變數中看發展的。而事物的發展涉及到小人與君子兩方面的影響，所以《易經》就講小人與君子的變數問題。由《易經》看出，君子與小人的話題是一個古老的話題，幾千年前，人們就關注君子與小人的社會問題。

　　在先秦兩漢的歷史文獻中，有多少文字材料論述到君子與小人，無須細考。但有史可查的小人為數不少。楚懷王的周圍就聚集了不少小人，害的屈原投江。秦王周圍的小人則害的白起送命。漢晉至明清，出現在朝廷中的小人數不勝數。我們看歷史題材的文學作品，朝野之中，幾乎是君子與小人在搏鬥。大凡一個朝廷的衰敗，幾乎都與小人有關。著名的小人象秦檜、和申、袁世凱之流，幾乎家喻戶曉。

　　東漢末年，諸葛亮也特別提到君子與小人的問題。在《出師表》中，他語重心長地提醒漢獻帝：“遠小人，近賢臣，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要漢獻帝重用忠貞耿介之士，也就是重用君子。

　　宋代大文學家歐陽修也特別關注君子與小人的問題。他寫了《朋黨論》。“臣聞朋黨之說，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小人所好者祿利也”，“利盡而交疏，則反相賊害”。“君子則不然：所守者道義，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節。”“故為人君者，但當退小人之偽朋，用君子之真朋，則天下治矣。”“後漢獻帝，盡取天下名士囚禁之，目為黨人。及黃巾賊起，漢室大亂，後方悔悟。”“唐之晚年，漸起朋黨之論。及昭宗時，盡殺朝之名士，咸投之黃河，曰：‘此輩清流，可投濁流’，而唐遂亡矣。”

　　由此可見，中國特定的社會環境形成的特定的政治環境影響的人際關係環境，產生的君子遠比產生的小人少，是一個特別適合小人生存的環境。“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原理不僅適用與自然法則，也適用與社會法則，只是用與前者是積極的，用於後者是令人扼腕長嘆的。

　　現代社會有沒有必要談君子與小人的話題？小人消失了嗎？

　　權力炙手可熱的地方，就是小人瘋狂的地方。現代社會的權力象魔一樣，有權就有一切；權力吸引着形形色色的人群，形形色色的小人也就不斷湧現出來。

　　古代社會當官，一類靠建功立業，靠戰馬嘶鳴，靠馬革裹屍，靠收復疆土；二類靠舉孝廉，在家考察是否孝敬父母，在外考察品行是否端正；三類靠學識水平，要考秀才，要中舉人，要中進士，才能當官，雖然考場中有舞弊案，但總是要考。

　　現代社會當官，不需要品德，不需要學識，只要巴結好一個單位的一把手就足夠了。雖然也講品德，也講學識，只是為了哄小孩，作樣子。所以，缺乏道德水平，缺乏學識水平，沒有真才實學的人，只要有一臉的媚笑和姦笑，有一張阿諛逢迎的舌頭，有一個奴顏媚骨的軀體，就可以飛黃騰達。一但飛黃騰達，奴才立刻變主子，架子也端起來了，口氣也大了，水平也張了，昨天的下三爛就成了今天主席台上神情莊重的領導。此時此刻，君子遭殃的時候也就開始了。第一代小人得勢，第二代小人圍着第一代小人轉，再提拔第二代，循環往複，一代不如一代。就使社會風氣每況愈下。幸運的是，現代政權，固若金湯，不象古代有亡國之虞，小人也不會因亡國而倒台，總是興旺發達的，這就成了現代社會最大的悲哀。

　　現代社會，君子與小人的衝突在各個層面更普遍，更尖銳，但一切都在平靜中，在大局中，在團結中，在虛偽中。我們需要發現君子，也需要鞭打小人，建設文明、民主的的社會環境。

　　寫於2004年10月10日（347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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