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香的暖陽

　　出太陽了，暖暖的，柔柔的，真是舒服。搬一張椅子在樓道里，微眯着眼睛，點一根煙，呵呵，在沒有比這樣子更愜意的享受了。此時，你什麼都不用想，就那樣，讓陽光慢慢地順着腳底爬上來，身上，臉上，頭上，感覺痒痒的，酥酥的，軟軟的，真舒坦。

　　可以沏一壺茶，可以捧一本書，只是光線過於強烈，對眼睛不好，那就不看書了。就着那把小茶壺，吱溜吱溜地吸他幾口，讓溫熱的茶水順着喉嚨滑下去，清香便沁入五臟六腑，吸一口煙，也讓他重複一下茶水的路徑，同樣讓人感到舒心。這樣的日子真好。

　　在老家的時候，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曬太陽了，尤其冬天。院子是向陽的，從早到晚，直到夕陽西下，一直都可以有太陽照着。有時候，就那樣坐在小板凳上，看看房檐處消融的雪水滴答滴答掉下來，對面的冰凌也在慢慢地變小變細，明晃晃的，在陽光下格外耀眼。此時，看着這些，你能夠真切地感受到時間的腳步在移動。甚至安靜的時候可以聽到她走動的聲音。院子里還有沒有消融的積雪，有小小的麻雀在這雪白的紙上面畫著竹葉，蹦蹦跳跳很是可愛。天空是乾淨的藍色，這是任何季節都難以見到的。後院里高大的刺槐，挺拔的椿樹，在微微地風中發出沙沙地聲響，那是沒有落下的果實——老家人叫做春苓子，槐花籽。他們發出的響聲，像是吹着口哨，像是快樂的笑聲，偶爾會落下來，然後被風吹走。我的腳邊，阿布睡得可香了，它愜意地伸展開四肢，接受着陽光無私的撫摸。安謐的村莊，被年味浸泡的家家戶戶，在這樣的暖陽里殺豬宰羊，置辦年貨，因為不久，除夕就會到來。

　　那時，院子里那個小小的花園裡，月季花，菊花，牡丹都凋零了，還有那架葡萄，只剩下遒勁蒼老的枝幹屈曲盤旋，但是我知道，他們都在做着夢，發芽的夢，開花的夢，雪被下面，他們安然地過冬，然後迎接春的到來，一切都那樣自然而然毫不做作。我也靜靜地在陽光里，不去吵醒他們。

　　坐久了，可以躺下，也可以站起來，看看遠處，那些山巒，那些村莊，那些田野，真好！彷彿此刻的陽光，也有了茶香，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