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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掉的槐花飯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這是40年前的事兒。那一年的“五一”節后不久,槐樹花開了,一個周末,我徒步從庄河高中趕回家,去探望我的父親和母親。

  年屆花甲的母親遠遠地從屋門迎到大門口。母親臉色發黃,瘦多了,見我回來了,一臉笑容,但那笑,是用皺紋堆成的,就更顯其老。進了屋,母親忙把鍋蓋掀開說:“來,嘗嘗我做的槐花飯。”一鍋香氣,撲鼻而來,滿鍋的槐樹花拌着少得不能再少的玉米而,濕漉漉地堆在蒸簾上。我像鈕饞貓一樣操起勺子就盛了一碗,狼吞虎咽般扒了兩大口。母親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忙把我手中碗奪下來說:“先別,等我給你弄點油炒一炒,抗餓。”

  她忙搬倒滿是灰塵的老肉罈子,看一看,只剩下一點點的咸鹽水,就又提起油瓶子,瞅瞅,也是空蕩蕩的。拿什麼炒飯給兒子吃呢?她急得臉都紅了,就又拉開一口帶隔欄的老櫃,摸呀摸的,終於摸出一個大約裝了二斤花生米小的口袋,笑着對我說:“兒呀,這是給你爹留的,他出外上班,餓得摳心刮膽時,就捏幾粒花生米咬一咬。”邊說邊打開小口袋,抓出一大把來。我忙說:“媽,您這是幹什麼,快給我爹留着吧。”母親搖着頭說:“不,這個年月,你那兒也一樣,不都是餓肚子嗎?沒有點油腥哪行!”說著忙刷好了鍋,在灶坑裡點上火。鍋熱了,母親把花生米倒在鍋里炒。這時,我再認真審視母親,母親的臉頰瘦得凹陷進去,一雙眼窩青紫青紫的,母親這不是餓的嗎?我心裡一酸,淚水濕了眼睛。

  母親把花生炒好,盛到我那槐花飯碗里,又用筷子攪拌了幾下說:“這樣吃下去,又香又抗餓。”可我哪 能再吃下去呢?見我就是不吃,母親說:“兒是媽的身上肉,你不吃媽心疼呢。兒光溜溜到這個世界來,第一口吃的就是媽媽的奶,你不吃媽的飯,就像不吃媽的奶,媽真的不知怎麼才好呢。”說著,母親流了淚。母親這麼說,我只好大口扒着摻着花生米的槐花飯,淚水大滴大滴掉進碗里。

  多少年過去了,我今生今世忘不了在那個艱苦年代里的那碗槐花飯。我的感覺里,那潔白的槐花,正是母親的乳汁。我們每個人乍一來到這個世上,第一口吃的就是母親的乳汁,其實,每一個母親都是一生一世用乳汁哺育著兒女,那每一滴乳汁,都是母親的心血。可我們拿什麼去回報母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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