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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不掉的童年記憶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pp958

抹不掉的童年記憶 標籤:青澀記憶 童年的秘密 童年

  每個人的記憶中,關乎童年,都會有道獨特的風景。那風景美或不美,都會霸佔在我們的記憶中,終其一生,直到我們失去記憶,不能將它記起。

  說來奇怪,我對於童年的記憶,只能從6歲開始算起。我說的6歲時虛歲,在農村,是按虛歲算年紀的。6虛歲就是五周歲。

  後來,從家人的口中我得知:我5虛歲那年曾經掉進過乾淨的糞坑(父親正在幫村裡人家造就中的,距地面有2米多深)。據聽說,掉進糞坑后,我的下巴被磕掉了,父親急急忙忙向鄰居借錢送我去了醫院。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因為那次掉進糞坑的原因,對之前的事情沒了記憶,還是恰是因為我掉進糞坑,我的記憶儲存功能更加超前。

  我對童年的記憶,雖不算早,卻是非常深刻的。乃至於童年的活動常變換着不同的景兒入夢,入心。

  我總覺得我欠童年一段描述,幾十年過去了,它們還是常入侵我的記憶,防不勝防。既如此,我就把它們寫下來吧。

  (一)打豬草

  這是要寫的第一件事情。因為,直到我為人之母前,我做夢最多的便是它:打豬草。

  我的家鄉在江蘇姜堰農村,那時還有合作社,聽母親說,在我們姐弟很小很小的時候,村裡的地是集體的,她們要早出晚歸"掙工分",孩子們沒人帶,只能放在田梗邊任由着哭。

  但,從我記事起,各家都已經有了各家的地。家裡有個豬圈,常年養着一頭母豬,等到了下崽的時候,多則十一二頭小豬崽,少也有個六七頭。

  父母要乾地里農活,打豬草這事便落到我跟姐姐身上。姐姐比我大兩歲,彷彿比我大好多似的,她只找同她一般大的孩子們一起去玩耍,打豬草。

  我呢?很是喜歡打豬草:要麼跟鄰居家的幾個女娃提着個籃子一起去地里打豬草,要麼就自己提着個籃子去地里打豬草。

  跟小夥伴們一起打豬草是有趣的。通常是L,Z和我三人做伴。

  家鄉有棉花地,棉花地里常會栽種菜瓜。我們打完豬草,會去棉花地里偷瓜,只管偷瓜,不管是哪家種的。偷來的瓜被藏在籃子底下。遇到河就在河邊洗吃,遇到渠道,就用乾淨的渠水洗了吃。就地消耗,回家後父母是發現不了的。

  "常在江邊走,難免不失足。"夏天的某日,我們偷吃了人家地里的西紅柿。晚上,我跟L正躺在我家院里的長桌上納涼看星星,外面熱熱鬧鬧起來。

  原來,被偷的那家告到Z家。Z正在家裡挨打。現在他們連同L的母親找到我家對證來了。我和L是死活不敢承認偷吃了人家西紅柿的。

  L的父母說自己孩子籃子里沒有西紅柿,於是那家人只是堅持說Z偷了。也不知道後來怎麼了的,大人們散了后,我跟L都害怕得無心再說話。

  偷吃西紅柿被人家追責后,便有了清晰的你、我之分。不敢隨便去人家地里偷吃的,就偷自家地里的。我帶着夥伴把自家地里的西紅柿不分生熟大小摘個精光,只留幾個極小的嫩頭兒。

  母親帶我去地里除草時候見了這光景,氣得在地頭一陣叫罵,我聽了不敢作聲,只裝着除草。

  大人們管着,也斷不了孩子們饞嘴偷吃的樂趣。每每打豬草,便還是惦記着偷吃。偷吃不了別家的,就帶着去自己地里偷吃:挖紅薯、摘香瓜和菜瓜是’組團‘打豬草的一大誘因。

  沒有夥伴的時候,我也喜歡打豬草。記得夏天的一天中午我獨自去自家地里除草,紅薯地是一壟一壟的,壟上壟間長着得常是馬齒莧,那是豬愛吃的草。

  看着那麼多嫩嫩的馬齒莧,我的心裡滿心歡喜。只顧不停地拔掉這棵拔那棵,汗珠一粒粒從額頭滴落並不察覺。忽然有個聲音說:"你瞧,**家孩子真勤快,大熱天的還在除草。"我一看,是村裡兩個大人從地里幹完活收工回來。我沒吭聲,自顧拔着我的豬草。

  莊稼地里除了田鼠便是蛇。我打豬草時候經常見到蛇洞,也看見過農人用鋤頭逼蛇出洞。我是怕蛇的,但,家鄉那邊管地里的蛇叫菜蛇:身體粗壯,頭呈橢圓形,無毒。

  冬剛過,地里還有未被太陽融盡的冰雪。然而,麥子已經長出,夾在麥子中間有一種瘦長青綠的蔓草。那也是一種豬愛吃的草。

  我獨自提着籃子到了莊稼地。這種草通常扎推長,也很好拔,麥子很高,看不清草的根部。我憑經驗伸手從根部一抓,忽覺有軟軟的東西被抓起:一條仍在冬眠的蛇!

  整個人嚇呆了,沒了反應,腦子一片空白。過了好久,才知道垂下手來,讓蛇掉在地上。

  打豬草的印記里有一件那時值得驕傲的事:有一次,我和L兩人來到一塊荒地,分頭打豬草后。我找着了一顆碩大的馬齒莧,僅一顆,便佔據了大半個籃子。那是收穫頗豐的一次!

  關於打豬草的印記是零零散散的,從六歲一直打到十歲左右。但,每次提籃出發打豬草的心情卻總是高興無比的,這興許也是夢它最多的原因吧。

  (二)河

  我的家在L家的前面,我們兩家的左側是一條小路,隔着路便是一條清水河。我記得靠着我家的河岸邊種着一排排蘆葦,和一顆桑葚樹、一顆榆錢樹。

  家鄉的四季很分明。夏天是地道的夏天:熱得人要命。站在水泥船上,光着腳是不行的,那水泥船面被太陽炙烤得燙腳。

  家鄉的娃兒們都喜歡去那條河裡解暑:只要一得空,便不分上午,中午還是晚上,那條河就成了大泳池。河水是活水,從村的南頭流到通向數十裡外的大野河。

  河裡淹死過孩子,傳說,那被淹死的人會變成水鬼。水鬼會伺機找替身。大人們不肯孩子們去河裡隨便游泳,儘管如此,孩子們還是會偷偷地下水,一下了水便裝着聽不見爹娘喊叫。

  我的母親管我相當嚴,不過,我也有法子爭到游泳機會:我只要掃完院子,煮好飯菜,故意用草灰把臉塗幾道黑道道,母親便許我下河洗澡去了。

  下游泳可以無師自通,卻也要憑藉"可扶持的物件"。通常剛學游泳的孩子,會在岸邊扶着碼頭,用腳先在水裡打着拍子。稍微會游的,會從家裡拿個木桶,由會游泳的孩子帶着從岸的這頭試着游到岸的那頭。也有扶着船幫學游的。

  從岸上或是從船上跳到水中,那是游泳技能的一種展示。慢慢地我學會游泳后,便也從船上跳到水中。這跳水也是有講究的,我印象里跳過兩次:一次是俯身水平撲向水面,撲得肚子生疼,後來,大點的孩子說,那樣的跳法,能把肚皮撲破。還有一次,我垂直跳到水裡,一下子跳到水底,腳被河裡玻璃碎片給劃破。自那后,好像很少再跳水,只敢乖乖地在水裡學游。

  下河不是只能游泳,鄉下的河裡有河蚌,河螺。那些是家鄉的美食之一。不僅孩子們,有時大人們也會沿着河岸邊,下水摸河蚌,河螺。

  河蚌和河螺,可以用手摸,還可以用鐵籃子去撈:系一根粗壯的繩子在一個鐵籃子上,把籃子扔到河中心,感覺到籃子的邊沿嗑進淤泥里的時候,蹲下,放低繩子慢慢地拉近岸邊。沒有河蚌也會有河螺,運氣好的話,還能拉上來蝦或小魚。

  在兒時的記憶中,那條河的趣處多半是這兩樣了。要說用場那就大了:整個村子吃水靠它、浣洗靠它。

  (三)莊稼地

  農村孩子沒有不下過地的。我自然也不例外。去莊稼地有兩種情況:一是采菜;二是勞動。采菜的時間短,不累;勞動起來就沒完沒了,多的時候長達幾天。

  小的時候,村裡家家都有棉花地。這棉花是要一棵棵打掉‘對芽’才能開花接棉花果的。剛開始不懂,以為有趣。跟着母親和姐姐到了地里,母親教會我"打對芽“的方法后,便讓我跟姐姐按行幹活。

  那一行啊,真是長。棉花高,從這頭看不到那頭。好不容易弄完一行,還要弄下一行。現在回頭望向記憶中的那個小姑娘,依然對她瘦小的身影穿梭寬廣的田地間深表同情。

  棉花開花了,紅的,黃的,白的,真是好看。可棉花是要結果的。果子熟了,長出了白白的棉絮,那棉絮又是要手兒把它們從一棵棵硬硬的殼裡扒出來。

  這棉花地真不是個好玩的去處。印象里除了打豬草喜歡去那裡,別的時候再不喜歡進棉花地。

  除了打豬草,采菜的時候也是喜歡去莊稼地的:割韭菜、摘豆角,拔蘿蔔,鏟白菜,砍甘蔗這些都是趣事兒。

  到了秋天,地里的紅蘿蔔長大了,跟着父母到了莊稼地,把拔完的蘿蔔一個個裝進蛇皮袋裡,想吃了,就剝開皮,咬傷一口,麻滋滋地,甚是好吃!

  莊稼地,最能體現:一份耕耘,一份收穫。春天播種,勤除草勤灌水施肥,只要沒有天災,到了秋天一準會有豐收。

  (四)樹

  我說的樹,不是某棵樹,是我家後面的那一排水杉樹。那排水杉比房子還高,粗壯不一。

  幾乎從七八歲會爬樹開始,我每天都要爬到樹頂,也不知從哪裡學來的知識:知道辨別哪根樹枝結實,哪根脆弱。單爬到最高處那根結實的上面,搖晃起來枝幹,哼起鳳凰曲。

  弟弟也是愛爬樹的,只是,他爬樹是為了取鳥蛋。鳥巢里常可能卧有蛇。他不懂,也不管那些,伸手就取,倒是沒被蛇給咬着過。只是,一次爬樹被一種叫洋辣子的毛毛蟲給辣暈過去了,那次把母親嚇壞了。弄來吃的菜油一陣塗抹--要把羊辣子毛給化掉。我不懂這道理,也不知後來究竟用什麼法子把弟弟弄醒了。

  關於那排樹的記憶就這麼多。

  (五)兒時的樂子

  那時一分錢能買三個小圓糖。兩毛錢能買一張大白紙。那樣的時候,鄉下的孩子們是沒有洋娃娃,小汽車的。但,玩樂的點子卻是不少。

  在學堂的時候,下課只有十分鐘。那十分鐘,現在想來感覺好長好長。因為課間能跳好幾輪皮筋,能踢好幾番毽子。皮筋多半是從窯廠廢料里撿來的,毽子是用廢紙自製的。東西簡陋,卻玩得真心實意,不亦樂乎。

  放學了,用五顆石子一顆小布沙包玩起家鄉取名為"拿拇兒"的遊戲。也在操場上農民鋪曬的稻子桿兒上翻跟頭,有個漂亮的高年級小姑娘,把腰給翻折了。

  跳繩,跳皮筋更是放學時候最愛玩的,通常四個人或六個人分成兩組玩。有誰沒跳好,其中一名組員可以"救她",替跳一次。跳過了,整租就可以升級,跳下一局的。沒通過,則輪到下一組來,如此反覆,激動人心。

  由於家裡有個弟弟,我的玩法倒比一般女孩子多了兩樣:"響報"和"砍錢墩子"。

  弟弟會拉着我陪他玩"響報"。”響報"是用廢紙疊出的一種一面平整,另一面有交叉橫的東西。一人或幾人把自己的‘響報’放在地上,其他人輪着用自己的去打,打翻過來了,就歸他所有。

  "砍錢墩子"是個有趣的遊戲:找一塊鑽頭放在地上,各人把約定好的硬幣或紙幣等數值的放到上面,輪流用同一塊銅板站到規遠的畫線地方,朝錢砸去。誰砸掉下來,那錢就是誰的。想想,那也是那時培養孩子"掙錢"觀念的一種遊戲。

  春天結伴搗蜜蜂,夏天逮螢火蟲,秋天玩捉迷藏,冬天河裡溜冰,這在當時似乎是恆遠不變的。然後,終於還是在漸漸長大后,慢慢消失,成了記憶中的一道道風景。

  童年給我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這些了。如今,我把它們落到文字上,似乎也沒有什麼。可是怪怪地,童年的生活盤踞在我的心上,生根在我的記憶里,似乎成了我生命的營養元素。也許,恰是因為那時玩得真心,玩得專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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