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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十六歲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翻看泛黃的日曆,尋覓塵封已久的記憶,驀然回首,那特殊的年齡里,還真的珍藏着一些味道,細細嗅嗅,酸澀且充滿馨香。

  金色的菜花鋪滿了春色,朝陽才剛剛升起,露水還沒有干,踩着青草長滿的田間小路,挎着黃色的帆布書包,手裡輕捏着一本書,記不得是英語,還是語文,或者是歷史政治,心中早已有了一種朦朧的盼望,那個臨班的女孩是否還會在那一時刻路遇在那個十字路口,羞紅的臉頰,沒有隻言片語,然而,那泯然的淺淺一笑卻醉了我一春的夢!那年,我十六歲!

  暑假來了,為了湊齊秋學期學費,父親為我和弟弟逮了整整100隻鴨子放養,鴨子太伶俐,跑得快,稍有愣神,就跑的無影無蹤了。俗話說:“放鴨,放鴨,眼哭得瞎!”真是一點不假,特別是鴨子剛出籠時,它們非常餓,到處尋找食物,人們常說:“民以食為天”。那時在我看來,鴨子才是以食為天,平時訓練出來的規矩此時早被拋到九霄雲外,任憑你的吆喝,你的懲罰,它們都會全然不顧,溝窪里,稻田裡……凡是它們能尋覓到食物的地方,就有它們的身影,它們追着螞蚱,捉着小魚,撿着稻穗,直到它們裝滿了它們的嗉子為止,這時,你只要一聲尖利的吆喝,它們就會使勁地往一起聚攏,聽話的很。

  我們整個夏天都赤着腳,往往渾身都是泥,身上散發著難聞的辛味。炎熱的中午,鴨子在水塘里漂着休息。我們往往就在水塘里鳧水扎掹子遊玩。鴨子漸漸長大了,我們也快要開學了,開學前,爸爸一次次地挑着鴨子到集市上賣,終於在開學前的某一天,鴨子賣完了,我們姊妹仨的學費也湊夠了。望着那一張張“大團結”,爸爸媽媽笑了,望着我們一個夏天奔波與辛勞換來的勞動成果,我們也笑了!此時,媽媽瞅着我說:“今年夏天,你真的長高了,也變聲了!”我瞧了瞧我的滿是泥巴的腳,忽然又有了新發現,笑着說:“我的腳也長大了!”

  快開學了,堂姐和姐夫回來一趟,臨走時路過我家門口,其實那時離我很遠,但我分明聽到姐姐對姐夫說我在學校的成績是如何的差,和我的堂哥相比差的遠了,(堂哥比我大一歲,我們在一班讀書),並且指出,我的英語期末只考50多分,我離得遠遠地,但姐姐的話卻清晰的像一根根針刺向我的內心,我覺得丟人極了,我發誓一定好好努力,爭取在初三能趕上並超過堂哥。現在看來,那時年少的我,已經有了極強的自尊心,正是這種心態,使我以後有了超越!

  秋收后,爸爸為了鼓勵我努力學習,沒有提前通知,給我賣買了一塊手錶,上海牌的,我不知道賣了多少擔稻子,但是我清楚地記得那塊表是七十二塊半,現在算起來相當於當時教師的兩個月工資。我帶着這塊表時常在同伴中炫耀,今天想來是多麼的可笑與無知啊!

  再回首,一晃二十幾年過去了,往事如夢。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望着今天班裡的孩子,他們不正是十六歲的年齡嗎!他們也許沒有了我以前的苦澀,但是卻有了我當年沒有的新苦澀。孩子們,不要沮喪,不要害怕,人生正是由這些苦澀以及苦澀外的各種滋味組成,有了苦澀調料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才真正能夠充滿馨香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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