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雲煙

　　(一)

　　我站在田埂上，做個不識人間煙火的女子。

　　清晨，鄉間黛瓦上，青煙縷縷，斜陽初升，田間也陸續有農夫身影，手中扛荷鋤，走到自家的土地旁。又或是一兩婦女，彎着腰，搗弄自個的菜園。

　　童年裡，不高的個頭，總跟在大人身後，插秧，翻土、種菜、除草，打豬食、打柴火、放牛……儼然就是個農家女。小時候，我在山的裡面，大山融着我的天真，後來慢慢長大，我在外面，山只能住在心，遠遠的念着。

　　小鎮的風景獨好，一眼望不到邊，綠蔭濃濃。道田間，初成的秧苗，像初生的嬰兒，水靈水靈的，露珠掛在嫩綠的芽尖，溫和的清風撫着秧苗，讓它健康成長。

　　我於一扇小窗，看外面清風明月，緣聚緣散，終是孤寂了自己的一片心。試想，我就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道路兩旁的野草就是我的知音，低語，與她碎碎心事，叨嘮心腸，雖不能語，卻是最懂我的傾聽。

　　我追憶那個小小的農家女，初時的笑臉，洋溢着新月，沒有被滄桑洗劫。在挽起的袖口處，她懂得插秧，懂得父母彎腰時的汗水，跟在大水牛的身後，夕陽西下歸家，這是城市給不起的回憶。

　　嗯，那農家的婦女，瞼上沒有胭脂的味道，笑容也在陽光的映襯下更加質樸，尋尋覓覓的腳步，這便是我最溫婉的感動。

　　小雨初霽，鳥鳴聲聲，清風溫婉，樹葉青青。我走在小鎮的路上，緩步而行，濃濃的鄉情，原汁原味的民風，讓我以為自己是個落入凡塵的精靈。

　　(二)

　　這個小鎮，內心深處是喜歡的，只因這座城有他的故事。

　　房子後面的一條河，是我很愛的風景。初來，他帶我在河邊釣魚，聊天，玩水，撿石頭，為我划著小船，攬着河道邊上的景色，那是我在大山裡不曾見過的風景。

　　雙手掬着清水，打濕在臉夾上，雙腳踩在泥濘的河沙里，一排排的印子，刻着我們重新寫下的故事。

　　再次回來，過了一個年頭，這裡還是如初來時的模樣。河中央有一些小島，島上又是另一種風情，一群水牛在那個空曠的小島上吃草，有的在戲水，有的在奔跑，小打小鬧的場景，好不歡樂。

　　我看到返璞歸真的景色，未經雕琢。大多島上種滿了樹，在夕陽的照耀下，隔着水霧，我看到一幅朦朧的水墨畫。

　　傍晚，漁夫打魚歸家，擺渡的老者收漿，偶有貨船的嗚笛聲，在這靜謐的黃昏，魚兒在水裡跳躍，青蛙在水中呱叫，撿起石子，打起了水上漂，一波波的的水紋，順着跳起的石頭散開，久久不肯散去。

　　也許玩累了，坐在青澀的岸上，靜靜的注視着。有些風景，無意間相逢，卻不是彼此的過客，雖不時刻打擾，仍留一席之地，深深淺淺的憶起。

　　舟上泛江，岸上打水，我入畫時的背影，拉長了晚霞里的餘輝。

　　一趟小鎮的短暫停歇，讓我眼底嵌入了畫中的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