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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湖碧水,一湖夢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宏村南湖水,湖水畫橋人。

  人景相綽約,風情也深深。

  看那細柳依湖婀娜靈立,微風輕點,秋波巧送,隨那妙齡少女輕盈漫上畫橋,情思怎能不自涌?而風亦多情,輕輕掀動少女的裙擺,裙子的碎花和湖水的波紋上下跳動,似乎在譜奏着情意綿綿的曲韻。一群畫院的學生,擺開畫架,凝神聚氣,任由手中的筆,點畫輪廓,勾勒印象。

  湖水靜待如睡,群山、綠樹和屋舍如我陶醉,許是被湖上那張開的弓箭射中,芳心如水萌動,方寸不失地跌入她舒張已久的胸懷;而我們沿着矢發的直線,一步一步地走入俗境中它們那份相濡與沫的幸福。然而我開始害怕了起來,生怕那不能自已的妄念和聒噪的囈語,驚擾了宏村一塵不染的恬靜,隨之又會黯然隕落在幽幽的遺憾之中。

  過了畫橋,身外遠望境況被腳下的現實拉近,一種跨越的突兀感,讓人恍惚。屋舍門前的攤點擺設着一些小商品,竹制的小水桶、自刻的迷你風景竹雕、顏色各異的鵝卵石等細樣,吸引着求鮮的眼球。毋庸置疑,許多旅遊景點不由自主地成了市場經濟時代鮮亮的商標,單純的旅遊儼然被捲入了某些商業運作的程序中,多了一分世俗的觸摸,少了一分精神的滋養,多了一些喧鬧的紛擾,少了一分靈魂的獨守。可天地之見,紅塵人又有誰能與得失真正涇渭分明呢?

  導遊一邊走,一邊熟稔地介紹宏村流水進出隨路的巧妙,看來即便沒有方向感的人也可安之若素地在村中行走,因此你一點也察覺不出遊客任何不安;你隨處可見寫生人的身影,他們像是你眼中的風景;那時同游遠近肆意地拍攝,而他們與畫中景彷彿已凝固了此生的距離。什麼樣的畫動人,眾說紛紜,然而沒有靈魂參與的描繪,充其量也只是一段風景蹩腳的詮注,勾不起一個安存真心性的人審美的會意感觸。

  我也拍下了一張宏村小巷中寫生人的照片。畫面中,她,頭頂白色與卡其色相間的太陽帽,身着一款花式長裙,靜坐於一塊鋪設在石路的長石條上。那顯身的花裙勾畫出少女青春的曲線,映襯出牆體連續排列的弧度,秀曼細潤之感頓生心間。一眼望去,馬頭牆層層交疊、筆挺,灰瓦渾連,簡樸明了之中又透着莊重的氣息。中國水墨畫的淡雅濃厚,或可見於此窺一斑而見全豹;我甚至臆斷,相對於黑白交雜難分的生活而言,南來北往的遊客是最懷戀這分明的本色,他們在生命的某個時刻,或許和我一樣嚮往生命最初最真切的清朗。

  黑白編織的夢境還在遠處招手,無形的目光好像洞穿了一切塵封,在等待與一個異鄉遊客久別重逢的相擁,而我的心卻莫名地哀痛了起來。在一排排粗糙且被刻意堆砌的青石房基前,牆角倔強生長着的蕨類植物,流水中的小魚兒,顯然都被時光輕易越過,獨留下了風華剝落的無盡沉默。我不得不承認,在漫不經心的流俗歲月里,我已失去了絕美的青春年華,如今前程未央。

  流水引我們到了月塘,早有遊客繞塘觀賞。那塘面如鏡,水平明亮,鏡中鏡外一樣的風光,寫不盡的是顧影自憐的模樣。塘沿青石鋪展,又齊心同向,溫柔而又異常珍重地圈圍着,仿若沒有這用心的維繫,月塘便會悵然若失。呵,原來物我相看,情是一樣。我想,月塘定是更愛靜謐,春晨、夏雨、秋暮與冬夜之時,少了遊人紛沓而至的俗擾,便可與投懷送抱的周遭,暢然調侃,姿情昵語,安享那份塵囂絕凈的悠然。未曾想,這其中的滋味卻深合了此行遊玩的休閑意想,在此停步,不想往前。

  似乎每個導遊皆有帶人游完要點景緻,方可卸下責任的情結,送我們進出多處名家門堂,最後一股腦兒將我們帶到村口兩株各有五百年歷史的古樹前。

  導遊鼓動我們用合抱丈量古樹的豐滿,無人付諸實踐,而我選擇了凝望,我想只有這恭默的方式,最適合那五百年的歷史滄桑。儘管風霜在它裂開的樹皮上刻滿無數印痕,它的脊樑卻越發偉岸挺拔,撐開的樹冠收藏了滿地的陰翳,在夏日炎炎中為我們送來一身清爽。

  古語有云: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其實人生似種樹,只不過是樹種的選擇、培育方式的採用,的鵠的寄意不同罷了。

  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初衷,宏村的***游在幾個小時內匆匆結束了。而同游老者意猶未盡,偕同我重覽舊跡,我好像又一次沉淪在宏村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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