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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場上看衛星去!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小景

  大集體那會,各個生產隊都有打穀場,也叫麥場,更多的是在場的前面加一個方位詞,就直接叫做東場、西場、南場、北場的。我小時侯的生產隊的場在庄南邊,所以我們就叫它南場。那時的場不光是留做打莊稼用的,可以說場就是庄稼人的天安門廣場,更是小孩子們的遊樂場。大事小事人們都會集中到場上來。什麼開會學習傳達文件,迎接檢查舉辦大批判,宣判犯人鬥地主,發獎發分發救濟,分柴分糧分農活,說書唱戲耍猴,踩高蹺撐旱船跑竹馬獅子滾繡球,婚喪嫁娶打炮放鞭坐席吃八大碗聽喇叭匠子,彈溜子扇錢堆打老朝張大量練武功使拳腳舞棍棒等等等等數不勝數!這些還不算,更重要的是場還是庄稼人消夏的最好去處。每年的夏至一過,暑天就很快到了,一到晚上吃過飯,老老少少閨男媳婦便“傾巢而出”,有席子帶席子沒有席子帶狗皮羊皮苫子墊子塑料布往場上一鋪,或躺或坐或伏或卧,人人悠閑自得;有說有笑有打有鬧(小孩)個個輕鬆自在。小夥子們在一塊南天北地胡侃八連東扯葫蘆西拉瓢,小媳婦們在一起嘻嘻哈哈嘰嘰喳喳說不完的閨房事,老頭兒凈講些鬼呀怪呀狐呀仙呀嚇得小孩頭皮亂炸不敢吱聲直往大人懷裡鑽,老媽媽三個一堆五個一群嶗嘮叨叨沒完沒了拉着家常話。樹上的知了聲草棵里的蟲鳴聲遠處的狗吠聲和着場上的喧鬧聲奏出了那時的夏日的和諧樂章!

  寫到這裡,也許你會不解地問,那時不是很窮嗎?怎麼還都如此快樂!這恐怕不光是你的問題,也是很多人的問題吧!也是連我們自己都沒搞懂的問題!那時確實是窮,可是人們過着開開心心的生活。白天下地幹活出力流汗,到了晚上往大場上一躺,便寵辱皆忘,悠閑自得,無憂無愁。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不用為買不起房子而睡不着覺,也不用因孩子交不起學費而憂愁,也不用因看不起病而難過,更不用為失業找不到工作而沮喪!你也許會說那不是窮開心嗎?是的。難道你以為人活着只是為了享受物質生活嗎?那你就大錯而特錯了!人活着能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那固然好!但,人能開心地過好每一天的生活那更重要,起碼我以為。

  也許你也許會問,那人都到大場上去住了,難道家裡的東西不怕有人偷嗎?這你就知不道了,那時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是“路無拾遺,也不閉戶”!你也許會說,那時都窮,沒有什麼好偷的,那你又是大錯而特錯了!當時流行着一句話叫做“雞屁股是銀行”,你可以想象的到一隻雞的價值了。一隻雞頂你一部手機,一隻羊抵你一台電腦,一頭牛值你一輛小車!你也許會說,那時的人都愚昧麻木神經病,是的,我不想和你抬杠。你去安你的防盜門防盜窗防盜鎖就是了!

  也許你也許會問,那男男女女都在一個場上睡覺能安全嗎?唉,我怎麼跟你說呢?也許,(我只能說也許!)要是擱現在,那還真的就麻煩了!!最近看到一個新聞,說是一個打工女子租住在三樓夜間插門睡覺還是被歹人爬窗入室強姦后殺害了!嗚呼,世道變了,怎好拿現在的眼光去看過去的事情,又怎好拿過去的眼光來看現在的事情呢!我已離鄉背井三十餘年,不知家鄉那純樸的民風今還在嗎?我望着遠方。(嘿嘿,扯遠了。)

  那年衛星上天了,人們早早地聚在場上等着衛星從自己頭上飛過。當兵探家的三哥把他帶來的全庄唯一的一台收音機放在場當中,大家圍攏在收音機旁等待着那個神聖的時刻。突然,收音機里響起了《東方紅》樂曲,人們向天空仰起了虔誠的頭,看着那個不大的紅紅的亮點慢慢劃過,激動着每一顆抨然跳動的心。那不叫迷信,那叫崇拜,那叫熱愛,那叫樸素的階級感情,發自內心的。這就是那時的人們,你們弄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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