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我走過的路

　　歲月匆匆，時光荏苒。轉眼之間，我來到這繽紛的世界已有十九載春秋。十九年來，我一直在生活中尋找人人追求的幸福。而在今天，終於發現，原來幸福一直都在我身邊。回首十九年來你陪我走過的路，看到滿滿的都是幸福。媽，這幸福是不會過期的對不對？儘管事過境遷，但我相信，你與我的幸福，會一直都在。女兒不才，謹以幾件小事，來紀念我們的幸福。

　　一 、少小離家多憂愁

　　由於村裡的孩子太少，學校辦不下去了，所以四年級的時候，我和弟弟便離開了家，到鎮里的小學念書。那年，弟弟六歲，我八歲。那時候的你，是怎樣挂念我與弟弟的呢？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每到街日的時候，我和弟弟便守在校門口，雙手緊抓着護欄，眼巴巴地望着通往學校的那條路，盼望着，你的身影。現在回想起來，這情形頗有種探監的意味。我們都被囚禁在監獄里，呼喊着“放我出去”，而你，則是帶給我們希望的福星。

　　你總不會讓我們失望。不論炎陽還是暴風雨，都不能擋住你來時的腳步。因為你知道，你的兒女在等着你。你擔心六歲的兒子和八歲的女兒在學校吃不飽，穿不暖；你擔心兒子女兒的衣服沒有洗乾淨或沒有衣服換洗；你更擔心，兒子與女兒會被鎮上的學生欺負，擔心我們受委屈。所以不論多苦多累，在街日那一天，你都會來學校看我們。而我們，只盼望着你會從“牢獄”中把我們領出去，盼望着你會給我們帶好吃的，盼望着你能給我們買新衣服，卻忽略了，那時的交通並不好，你要走兩個小時的路才能到學校。媽，那段路，那段風景，那段時光，您還記得嗎？

　　二 、銀髮似針扎我心

　　上了初中,離家就又遠了些。還是你陪我去註冊。一路上你的話很多，總是叮囑那叮囑這的。可我從不出聲回答她，一是覺得你很啰嗦，二是覺得你無情，在與你賭氣。所以在註冊后，你忙上忙下地替我收拾床鋪，購買學習，生活用品，我卻不冷不熱地回應你的這些舉動。離別總是傷感。不管我是多麼的不情願，你還是得回家，獨留我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學校里。心隱隱地疼，喉嚨似被東西塞住了，咽不下，卻又吐不出。很難過，但還是扯動嘴角，擠出一臉比哭還難看的笑，送你進車站。媽，那時候你看着我的笑有什麼感受呢？

　　車站裡充斥着一股難聞的氣味，我的胃在翻騰，索性就站了起來，以呼吸到些許新鮮的空氣。轉頭的那一霎那，我僵住了，喧鬧的車站彷彿變得虛空了，只剩下我和你。因為我看到，在你的腦後，在那如墨般的黑髮里，幾根白髮如夜明珠一樣，熠熠生光。這幾根白髮像針似的扎在我心上，輕輕淺淺的，卻是止不住地疼。你的發質是極好的，如非過度操勞，定不會早生華髮！你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我和弟弟在勞累啊！可我都幹了些什麼？我怎麼可以如此任性地置氣？怎麼可以那樣不懂事地傷你的心？對不起！媽，這聲“對不起”，算晚么？

　　三、 寸草怎報三春暉

　　如果說初中時期的我是叛逆的，那麼高中時期的我便是懂事的。你一直都對我說，你不希望我是個聽話的孩子，而希望我是個懂事的人。我想，你一定會記得高一那年的母親節。那天，看着身邊的同學紛紛給母親買禮物，或是打電話跟母親說節日快樂。我是既興奮又猶豫，因為我也想對你說聲，媽，節日快樂。可是，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這麼“肉麻”的話。我不清楚，你會有怎樣的反應。

　　猶豫再三，最終決定給你打電話，對你說聲，媽，節日快樂。

　　拿着電話，摁下一串熟記於心的數字，卻沒有勇氣摁下撥號鍵。心如小鹿亂撞般惶恐，我還在躊躇着。最後，終是鼓起莫大的勇氣，打出了那個電話。和你閑聊了老半天，卻還是沒有說到重點。直到你問我還有什麼事嗎，我才吞吞吐吐地說，今天是母親節。你似是很驚訝，久久沉默。我又說了句，媽，節日快樂。你驚喜得語無倫次，直說，好，好，好。末了，你對我說，女兒，你懂事了，媽很高興，媽不圖別的，這就夠了。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讓我直掉淚。忽然地就想到了每次放假回家的時候，碗櫃里總有一些的水果。爸曾說，那是你特意留給我和弟弟的，不許任何人“偷吃”。我們看到果就直接吃了，卻不會問你和爸要不要吃。

　　在我不懂事的那些日子裡，媽，你該有多無奈，該有多委屈，該有多累？而我的一句，媽，節日快樂，又怎能回報您的恩情呢？

　　四、母愛如海翰無邊

　　高考過後，家裡一片愁雲慘霧。你和爸在我要不要讀大學的這個問題上，產生了分歧，甚至於是爭吵。爸說，我是女孩子，用不着讀那麼多書，趁早出去打工掙錢才是正道。爸還說，要不是供我讀高中，家裡早蓋新房了，現在該我去掙錢養家了。你說，高中畢業出去不好找工作，讀大學能多學點知識，況且，女兒還那麼小，出去工作容易被騙。你和爸爭論不休，我默然無語。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大得令人震驚。城市裡的同學高考過後，父母會為去哪裡旅遊而爭論，而村裡的同學的父母，大多是為要不要讓孩子繼續讀書而爭吵。

　　最終還是你贏了，我如願上了大學。爸說，女兒，你也別恨爸，家裡實在是窮啊！爸，怎麼能用“恨”這個字呢？您的恩情，女兒無以回報，怎會對你有一絲絲的恨意呢？爸又說，為了湊齊你的學費，你媽媽已經不顧面子地向親戚借錢了。

　　以前，家裡是沒有跟別人借過錢的。因為你認為，那太沒骨氣了。那麼媽，我該怎麼償還您用尊嚴為我換來的一切？

　　五、你與我的，地久天長

　　小時候，曾天真地對你說，等我長大了，我要給你和爸買大房子，買小轎車，買洗衣機，買電冰箱，買彩電，買空調。那樣子我們就可以住在大房子里，可以請很多的客人而不用擔心沒有房間給客人住；有了小轎車就可以開車回外婆家了；有了洗衣機你就可以不用每天都用手洗衣服了；有了電冰箱就不用擔心菜會爛掉了；有了彩電就不用再看那台老是陰晴不定的黑白電視機了；有了空調夏天就不用再喊熱了。你說，這些還是留給你自己吧，我和你爸只要看着你和小弟好好的，就夠了。

　　兒女是父母前世的債主，今生就是來要債的。媽，您為我付出了那麼多，但現在女兒還沒有能力回報您，所以您要好好保重身體，看着我畢業，看着我工作，看着我成家。要等我陪你去北海曬日光，等着我陪你去蘇州觀園林，等着我陪你去北京看天安門。

　　你陪我走過的路，那麼長那麼遠；你陪我走過的路，那麼甜那麼美；你陪我走過的路，滿滿的都是愛。這條路，沒有盡頭，你陪着我，我陪着你，走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