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日子仍在繼續……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當最後一抹夕輝漸漸隱去的時候,靜靜立在門口的我,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生生的疼。
秋天依舊,夕陽依舊,時間依舊,落葉還和當初一模一樣,清瘦的小河依舊在遠方喧騰着,雖然,早已沒有了夏日的磅礴。只是,我早已失去了那顆詩心,奔波在平庸的生活中,用微笑掩飾着自己的脆弱,用冷漠面對着內心的無奈,漸漸的,不再大喜也大悲。雖然一直知道,時間的流逝不會因為個人而停止,生命的輪迴不會因為敏感而中斷,但是,太過自我的我一直在內心深處進行着屬於自我的戰爭,在理想與現實的夾縫中,我找不到自己的落腳點,於是,痛苦就產生了。很多時候,我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笑容的虛偽,但是,卻不得不這樣做,所有年少的夢都已隨風而去,就連,一直陪伴我的文字也已經失去昔日燦爛的光芒,在平庸的生活中,我早就變成了一個平庸的人。
繁忙的工作,像一座座山壓在我的頭頂,讓我喘不過起來,批不完的作業,備不完的課,已經讓身體狀況本就不好的我倍感吃力。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因為我知道,當初選擇做老師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現在的命運,這條路是自己選的,能怨誰呢?只是,一直放心不下一個人呆在家的懷孕的妻,也許當初,當她選擇和我一起面對人生的風雨的時候,並沒有想到,做教師的我也會和她聚少離多,接連幾周,因為加班,我一直沒有回家,不知道這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丫頭憔悴成什麼樣子了,為了我,她放棄了自己的一切,可是,我又給予了她什麼呢?除了無盡的煩惱,生活的壓力,解不完的難題,好像再也沒有其它了。還有幾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卻什麼都沒有為他準備。還有我的父母,一直是我心中的隱痛,自初中畢業以後,無論是後來的外出求學,還是參加工作之後,我都沒有機會和父母好好地聚在一起。上周回老家,看到母親日漸蒼老的面容,我的心開始抽搐,母親為了我,這一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原以為兒女長大了,做父母的能輕鬆一些,可是,誰能料到,如今的他們還要為我們兄妹幾個不孝的兒女日夜操勞。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當我來到這個世界,擁有了這麼多關愛,我又回報了什麼呢?在父母面前,我是一個不孝的兒子;在妻子的面前,我是一個不合格的丈夫;在弟妹的面前,我是一個不配做哥哥的人,在我還未出生的孩子面前,我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更為可悲的是,很多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凝視着窗戶外面的萬家燈火,我才發現自己成了一個迷失了自己的孩子;每一個個絲雨紛飛的黃昏,還是和以往一樣走進雨中,讓雨絲飄浮在眼前,卻再也想不起一首關於雨絲的詩篇;每一個夏日的黃昏,每一個秋日的清晨,在每一個美麗的季節來臨的時候,我都不停地尋找自己,但是我發現,九年前的那個滿腔熱血的青年早已被現實生活冷卻了他的全部熱情,或在現實生活中的是一個被大家稱之為“成熟”、“理智”、“冷靜”……的成年人。可是,那些成年人該做的事,我卻一件都沒有做好。
曾經以為,我能讓父母過上更好的生活,可是直到現在,為了我,父母依舊面朝黃土背朝天;曾經以為,我能給妻最好的愛,可是,我卻始終沒有給她撐起一片沒有風雨的天空;曾經以為,我能成為弟妹可以依靠的大山,可是除了偶爾的一個電話,我卻什麼都做不了;曾經以為……
一陣風吹來,撩起我的頭髮,淡淡的寒冷從頭頂泄下來,思緒被打斷,抬眼望去,一片片葉子隨着風的力,緩緩地落下來,在地上鋪成薄薄的一層。抬腳走過去,踩在落葉上面,腳下發出了葉脈被踩斷的沙沙聲響。才想起,曾經充滿希冀卻一事無成的一年即將過去,就像這滿地的落葉一般,無論翠綠的還是暗黃的,無論完美的還是殘缺的,都將寫在昨天的記憶裡面,隨着季節的流逝,消失在宇宙的永恆之中。我能做的,只是再一次延續曾經的夢想,再一次啟程,走好以後的每一步,就算不完美,就算充滿殘缺,還是得走下去,就算做得不好,只要努力,總有一天,我會讓自己滿意,因為日子依舊在繼續;就像這樹,雖然葉落了,還得再次把葉子長出來,就算葉子還是會落,秋天依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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