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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花落之軍訓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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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花落之軍訓曲 標籤:軍訓心得

  歲月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大學畢業十六年了,對那段時光很是留戀,對那時的同學,無論是同桌的你還是睡在上鋪的姐妹,時間和距離一點都沒有讓我們生疏,無論回憶還是見面,還是當初的那種感覺,依然如故。那段時光里,有脫離苦海后的放縱,有激情四射的青春創意,有懵懵懂懂“驚天泣地”把自己傷得很深的初戀……我把那段生活化整為零,寫成一個個的片段,記錄那段時光。

  (一)學歌

  上大學了,每個人都懷着十分雀躍的心情,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不必再做大堆的試卷:不必再背十幾本書;不必天天三點一線,學習、回家、睡覺;不必再看父母期盼的目光;不必……一切都是全新的開始。

  可是,剛入學,系裡對我們要求很嚴格,要求大一新生必須上晚自習,我們抱怨,我們憤怒,這和我們期望的大相徑庭。學習任務也不重,用得着這樣嗎 無奈,我們還嫩着呢,只得服從。

  我們這屆中文系是例屆學生數最少的,畢業時才26人。人丁雖少卻五臟俱全。“牧”是我的高中同學,他自告奮勇當了文藝委員,在那些無聊的晚自習,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高中時,我們的任務就是學習,其它娛樂活動與我們無緣,所以迎新生聯歡會上,我們年級連首像樣的歌都拿不出手。“牧”在晚自習時很辛苦,把要學的歌的歌詞都抄在黑板上,然後一遍一遍教我們學唱,也就是那是我對唱歌有了興趣。記得他教的歌曲有《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把根留住》、《我是不是該安靜地走開》、《用我一輩子去忘記》《戀曲1990》、《其實不想走》……有時唱累了,有的同學故意“鬼哭狼嚎”,弄那我們在當時日本鬼子留下的建築里毛骨悚然。

  後來系裡在一致要求下,取消了晚自習,學歌也就終止了。但我真的很懷念學歌那段日子,我學會了幾首歌曲,以後凡遇到各類聚會需要表演的時候不至於落魄。

  (二)軍訓

  大一結束的時候,我們迎來了軍訓。90年代初,國家對國防比較重視,大學生的軍訓必須修滿一個月。如火的八月,別的年級學生還在度暑假時,我們這些新生從炎熱中返校,接受正規部隊的軍事科目訓練。那時,我們穿的真傻,“的確良”的黃軍裝、軍帽、軍鞋,還帶着紅領章。就這樣子,晚上碰到休息時還敢逛夜市,小販們都用怪異的眼光看着我們,我們已經累得渾然不覺,一條街上就是吃不夠,貪婪的吃相就像一群惡狼。

  親愛的同學們,還記得我們那個十八歲的小教官嗎,滿口方言,口令喊得相當搞笑。有時我們把他惹毛了,他就會罰我們在陽光下站上一個小時,不管怎樣,我們都不怕他,我們都比他年紀長。這個小教官出手甚是大方,總給我們買好吃的,為了聯絡感情,還請我們吃飯、喝酒,他還認了我們寢的老大當姐姐,對他認的那個姐姐極盡當弟弟的本分。

  火熱的年代,火熱的軍訓,報數、隊列練習、踢正步、站軍姿、軍體拳、拉歌、實彈射擊、野營拉練,那就是一個軍營。嘹亮的軍歌此起彼伏;整齊的隊列變換彷彿三軍儀仗隊在通過檢閱;軍體拳舞得虎虎生風;實彈射擊槍舵的後座力驚破了多少女生的膽?野營拉練演繹了多少軍民魚水情?這些逝去的時光彷彿就在昨日,如火如荼,讓人回憶,讓人難忘。

  (三)我與教官的故事

  軍訓時,中文和法律專業屬同一方隊,每天都在一起訓練。就在那時,我認識了法律系也是延大最帥的男生“文”。他英俊的外表,儒雅的氣質令所有女生傾倒,可軍訓時我們只是相識而已。變隊列時,我們總是並排走在一起,聽着教官的指令,共進退,要達到和諧一致,我們在一起訓練了一個月,風過無痕。

  還記得你們系的那個黑龍江籍教官“濤”嗎?他和我們一般大的年齡,屬於軍齡長的志願兵,無論是經驗、水平和素質都要高於我們的教官。我已記不清我們是怎樣相識的了,我也記不起我們是一場怎樣的開始和結束。

  也許是我開朗的性格和無忌的調笑吸引了他的目光,在訓練休息的時候,他總是含笑地注視我。只記得,我們班的隊伍一直走在你班後面,一般教官都是要走在隊列前面的,可他偏偏走在隊伍後面。而後面就是中文系,我是中文系的第一排。

  他總是無意地關注我們中文系的隊伍,幾次都想插進來,和我們打成一片,總是要和我們說說笑笑,對自己的隊伍卻沒有那麼大熱情。

  一天軍訓結束后,我們教官,也就是我們老大剛認的弟弟來寢室找老大吃飯並和她說,要帶上老五(老五就是我)。我想都沒想,有這好事可以蹭飯,真是天上掉餡餅了,哪有不去的道理,我換了套便衣,就和老大一同赴宴去了。

  來到飯店,傻眼了,原來不只我們三個人,還有法律系那個教官“濤”。不過,本來我們都很熟識,雙方也沒有拘束,席間不免要喝酒,我酒量不行,幾杯下肚后,臉紅得厲害,真是不勝酒力。後來“濤”就自告奮勇,替我擋酒,他一杯杯地替我喝,每喝一杯,我就要給他鼓掌。有時我中間也穿插喝上一兩杯,最後我雙眼迷離,豪氣滿懷地對“濤”說,你真仗義,你這個朋友交定了,還說了些“相識一場,友誼一生,讓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之類的話。記得“濤”當時說,你們大學生是天之驕子,畢業后就有工作,我們當兵的轉業后要面臨著二次決擇。我不懂“濤”的話,也不想懂,不就是朋友嘛,想那麼多累不累?

  之後,“濤”也回請了一次,就這樣來來往往,我們之間越走越近。有時,休息時,“濤”就會帶上幾個法律系的男生,那裡也有“文”到我們寢室下面喊我去逛夜市,我從不懂拒絕。

  我們三三兩兩地在穿過喧鬧的夜市,吃串,喝米酒。有時碰到街頭有點歌的,二元一首,聽着路人拿起話筒動情演繹着一首首熟悉的旋律,我就駐足仔細聆聽。

  “濤”看出我的心思,來到點歌機前讓我點歌,我很靦腆,死活也不肯唱。這時“文”過來了,他為自己點了兩首歌“萬水千山總是情”、“花心”,他唱得可真好聽,我都聽得入迷了,接着其他幾個男生也分別點了歌。漸漸地我也褪去了羞澀,在他們的慫恿下,點了“牧”教給我的那首《把根留住》,唱得真不怎麼樣,可是“濤”和那幾個男生起勁給我鼓掌,還動員我再唱一個,我說什麼也不肯,飛快地跑開了。

  “

  濤”追上我,和我並肩走在一起,問我今晚過得開不開心。我說,相當開心了,他說,那以後我單獨找你,可不許拒絕。我不可置否。

  在野營拉練的時候,我背了一個沉重的大包。“濤”看到我累得氣喘吁吁,堅持要替我背,我堅決不同意。因為他是法律系的教官,會引起內鬨的。後來,行走到一處山坡時,“濤”突然搶下我的包,背着就跑到法律系前隊了,我不能躍過隊伍追回,這是紀律。一路上,我任由“濤”替着大包,聽着法律系學生對他的諷刺挖苦。

  “濤”在那場軍訓中不可救藥地走進了我的大學生活。很快,一個月的軍訓結束了,由於他們這批教官還要帶下一級新生軍訓。所以他們在這駐校整整兩個月。據室友們說,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濤”只要帶領他的隊伍經過我的寢室窗口,都不自覺地抬頭向二樓看上幾秒鐘。

  新生的軍訓也要結束了,“濤”要回到地方部隊,其實離學校也沒多遠,只是部隊有紀律,不能隨便外出。最後要歸隊的那個夜晚,他又在到處找我(我因為有事不在寢室),大概找了四五次,我都不在。他就和法律系的幾個男生喝分別酒去了,喝過酒就滿大街地逛,發泄年輕人多餘的精力,消散離別的傷感。

  事情就這麼碰巧。他們在大街懶散地閑逛,我正好迎面走來,和他們撞個滿懷。一個男生突然叫起來,“找到了。找到了,她在那”。“濤”也看到了我,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接着,那幾個男生就搶着說,“濤”去找過你好幾次,喝酒時強樂無味的,這回該精神了。

  我還沒吃飯,那幾個小子知趣地說有事,分別找個理由相繼離開了。“濤”帶我到學校旁邊的“鍋鉻”店,點了幾個我愛吃的小菜,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着,滿眼笑意地叮囑我小心燙着,慢慢吃。吃過後,我看天色已晚,要回寢室。他說,明天,就要回部隊了,不如我們散散步、說說話吧。我點頭應允。

  深秋的夜晚,有着絲絲的涼意,我不自覺地雙手抱胸以抵禦涼意。他把外衣脫下愛憐地罩在我的身上,擁着我向公園走去,我沒有拒絕。並仰起頭問他,你今晚好像不開心,是不是有心事,他沒有回答。

  來到公園,我們牽着手漫步公園的小徑,落花滿地,蘋果梨已結出青澀的果實在我們頭頂晃動,此刻,公園裡安靜極了,只有細碎的腳步聲在籟籟作響。我們獨享這份安靜,心事在這黑夜無邊地蕩漾開去。

  我們找到了一條長凳,“濤”把衣服鋪在長凳上,我們一起坐上去。皎潔的月色照着兩張青春的面龐,他黑色的眸子在月色下深不見底。他慢慢把手臂伸向我的身後,突然一下子抱住了我,我嚇得大叫了一聲,掙扎了幾下,然後很順從地感受他的擁抱,我甚至聽到他嘭嘭地心跳和粗重的呼吸。

  細語從心底泛起:明天要回部隊了,年底就轉業,從此天涯陌路,也許此生永不相見。我的生命中從來沒有想到,會和一個大學生相戀。我是個農民子弟,家境並不好,家中已訂了親,我此刻能和你相擁就是這一生最大的幸福,我們都不要忘記這一刻,不要忘記這個有月色的夜晚。風慢慢吹起他的絮語,我無言,風亦無語。

  這個夜晚更深露重,這個夜晚情意深深。我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寢室的,那一夜,我無眠,他亦無眠。

  “濤”回到部隊后,我和老大一起去看我們教官和“濤”幾次,單獨說話的機會很少。他們還是熱情地邀請我們吃飯,只是“濤”的精神很恍惚,沉默的時候居多。我只能將心事埋藏心底,默默地讓時間抹去曾經的熱烈,曾經的痕迹,曾經的記憶。

  那個年代有些事情很少表達,那個年代有些傷痛很少言說,那個年代做事很少出格。現在無論我如何地去追索,年輕的教官只如雲影般掠過,而他淺淺的笑容卻長久地瀰漫在我的時空,翻開那發黃的扉頁,含着淚,我一讀再讀,其實“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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