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晴空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小景
窗外,雨打斑竹,瀉下一股股的哭訴。房檐滴水,滴階到天明。
雨後,去院子里看看那些生命,被雨水洗掉了身上的濁物。
又是這個即將被梅雨淹沒的季節,把這條沒有盡頭的小巷描繪的越加迷幻。腳步沉重,神經也被迫停下來思考。手裡的《顧城詩集》也被這雨消了書香的味道。每次走這條小巷的時候都會抬頭看看天,永遠都是一米見長的空間,有點像一年前的自己,目光所能觸及的永遠和井中蛙一樣。以至於有時候會懷疑一個人的存在的意義。那個時候我的生活里沒有顧城,沒有顧城那雙透視黑暗的眼睛,沒有他筆書心情的能力。我就像一隻被蒙住眼睛的小鹿,到處亂撞。因為太想被人肯定,太想有證明青春的意義,太想逃出小巷那條窄窄的天空。所以我選擇中規中矩,選擇讓別人用優美的詞彙形容自己,選擇給自己加一個緊箍咒,選擇埋葬我的任何興趣。我用幾乎瘋狂的方式給自己的存在加分,我丟了愛好,丟了興趣,只為別人能給我的形容詞里加一個“完美”。當你太急切得到什麼的時候,很容易忘記你要去的地方。所以方向不對無論怎麼努力怎麼在孤獨中掙扎還是達不到自己想要的目標,以至於想找到一個發泄口的時候都是那麼難。也許我根本就到不了我的雷音寺。從此,自然的,一個人開始了墮落,方式繽紛。
我不需要再怎麼樣描繪我極致張揚的畫面,你也會想象得到一個青春期的孩子會做出怎樣叛逆的行為。就這樣,連我自己都快放棄自己的時候,竟然在一個夜晚愛上了這樣一句話:黑暗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他去尋找光明。我想我會用一生去銘記那幾秒鐘,所有的感官都只為這句話而存在,我的生理不需要再做任何放抗就已經繳槍投降了。肉體的失敗卻讓我有了從未有過的釋然,只覺得心很舒服,不再有那種無可發泄的壓抑感,反而覺得如果連黑夜都不再可怕,連迷茫 都不再用逃避,那我那一米的天空又算得了什麼,只要我有能飛翔的眼睛。就這樣一個人、一首詩、一本書走進了我的生活。顧城說;土地是彎曲的,我看不見你,我只能遠遠看見,你心上的藍天。似乎這句話正適合去回答我的那個疑慮。那條蜿蜒的小巷似乎不能給我空間上的自由,但至少它的長度是無限的,我可以任意揮灑我的想象在那個彎曲的灰暗的沒有盡頭的小巷,正如他能給我的那樣。心有多大世界的舞台就有多大,狹窄的不是我們能看見的空間,而是我們對待這空間的心情。我雖是用青蛙一樣的目光去仰望這世界給我的天空,但不代表我所仰望的天空里沒有同樣仰望我的星星。再走那條巷子的時候,我不再單單用眼睛去看這片天,而是習慣閉上眼睛用心去體會他的寬廣,我把我身體上任何感知都調動起來,既然他的詩歌讓我重新找回了自己,那我就要更努力的珍惜片刻獲得感知的機會。
雨後,去院子里看看那些生命,都被雨水洗掉了濁。
我把古城的詩歌比作是這雨,洗掉了我身的污垢,讓一個張狂的小孩懂得如何用正確的方式去爭取自己的青春,用一個積極的詞彙給我的存在下定義。就這樣迷戀上了詩歌,因為顧城有了樂觀的衝動,在舒婷的橡膠下理解了愛人的含義,徐志摩的話道出了那聲珍重里婉轉的溫柔,世界上最美的別離。
有人舉杯邀月,凌歌泛夜。有人醉聽蕭鼓,吟賞煙霞。詩人用最簡單的文字記錄當時的心境,然後這文字又一不小心影響了很多人的心。比如那個抱着本詩集獨自徘徊在悠長、悠長又寂寞的小巷裡的一個丁香一樣結着愁怨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