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枝頭最初凋零的花蕾

　　有一種痛有誰能懂

　　那是一生刻骨銘心的記憶

　　我不去尋找你的蹤跡

　　愛情枝頭最初的花蕾

　　曾經為誰凋零憔悴

　　初戀的詩行里你的身影

　　依然無法刪除

　　一生命運的錯

　　化作夢幻的心已支離破碎

　　題記

　　十七歲那年，我正上高中。有一天下課的時候，我在操場邊走過，突然一個藍球凌空飛起，落到我的頭上。我正惱火時，一轉頭，看見一個陽光帥氣的男孩氣喘吁吁的跑到我的跟前，大約一米八的個子，濃眉大眼，穿着寬身的白色秋衣，笑出來露出潔白的牙齒，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聲，‘對不起’然後彎腰撿起地上的球，轉身跑去。

　　彷彿是燕子輕盈掠過水麵，復兒又飛上高空。我的心湖頓時漣漪暗起，想起那句成語一見鍾情，我的臉已緋紅，像是被人偷窺了秘密，我匆匆的離開了操場。

　　那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夢，夢裡看見，白茫茫的雪地上，那個男孩穿着白色的風衣，騎着白色的駿馬，向我奔騰而來。從那以後，我的心一下子被那個男孩氤染成粉紅色的花蕾，幽幽的一點點的綻放。

　　同桌的小紅告訴我，那個男孩名叫白雪飛，白雪飛家和她家是新的鄰居。是從別的學校轉過來的，是因白雪飛的爸爸工作調動。從那以後，每到下課時，我總是站在操場邊，痴情的望着白雪飛從別個教室出來，到操場打球。如果那一天看不到白雪飛，我就會魂不守舍的。我恨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白雪飛的一舉一動都成了我心中最美的圖像，我心裡好企盼能有一天和白雪飛分在一個班級。能天天看到他。也許是我的一片暗戀痴情，感動着上蒼，老天眷顧着我。那一天學校分文理班，我被分到理科班，和白雪飛分到了一起，還有同桌的小紅，還和我做同桌，而且白雪飛就排在我的後面坐位。

　　命運總是這樣的捉弄人，一首愛的序曲，就此拉開了情感的惟幕。白雪飛的各科成績優秀的很，人又長的白凈帥氣，用小紅的話說帥酷了。白雪飛的到來，一下子成了女孩子們心中的偶像，私下都稱白雪飛是白馬王子，可白雪飛卻很少和女孩子說話，因此那些想入非非的女孩想接近白雪飛是很難的。雪飛雖然很少和女孩說話，但是和小紅與我還是能說幾句，大概是小紅和他家是鄰居，我們又是前後位的關係吧。

　　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只從白雪飛坐在我的後面，我就常常拿一些不會的題請教白雪飛，後來乾脆有時把會的題也拿去問白雪飛。不知為什麼，我總是愛看他給我講題的一副靦腆的神態，笑眯眯的，臉紅紅的，一閃一閃的大眼睛，像一湖秋水，那樣清澈柔情。還有細聲和語的聲腔，纖長的玉指等。白雪飛給我講會的題時，我經常溜神，嘴裡卻機械的應聲，‘對呀是這樣的。我明白了’我真的希望他能這樣一直給我講下去，給我講一輩子的題，一直講到天荒地老。

　　我幾乎快瘋掉了，不會的題問白雪飛，如果沒有，會的題也拿去問雪飛，時間長了，同桌的小紅開始對我不理不睬。我也不知道觸動了小紅那根神經。聰明絕頂的白雪飛，好想看出我不高明的演技。猜透了我的心事。一天自習課上我又把一道本來會的題拿去問白雪飛，白雪飛忽閃着一雙大眼睛，裝着迷惑不解的樣子，問我道‘喂！這道題你該會吧，你的學習那樣好，不會連這麼簡便的題都不會啊’我的臉刷的一下子通紅，不敢看白雪飛的眼睛，羞愧的小聲說道‘我真的不會’‘是嗎，’白雪飛望着我壞壞的笑了。同桌的小紅也效仿我經常去問白雪飛的題，白雪飛每次給小紅講題，總是一臉不悅的樣子。可小紅卻並不在意。一天學校義務勞動，操場邊移栽花，老師讓我們男女生兩人一組，男同學挑水澆花，女同學栽培，那天白雪飛讓我和他一組，不知為什麼，勞動課我卻竟在到校前在家精心打扮一番，穿上白色的連衣裙，梳着齊眉和葉頭。自己對着鏡子都感到自己是那麼清純的美。白雪飛提水我栽花。勞動中，白雪飛偷偷遞給我一封信。無人的時候，悄悄的小聲紅着臉對我說了一句，‘今天你好美，像白雪公主’。白雪飛的一句話，像一個小石頭，投進湖中，我的心蕩起了漣灧甜蜜的波紋，我低着頭臉紅到了耳根。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異性的男孩誇我。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反反覆復讀白雪飛給我的求愛信眼前總是晃動着白雪飛的笑臉。白雪飛在信中告訴我，他已深深的愛上了我。要我和他一起考上大學，改變自己的命運。

　　小紅一連幾天也不愛和我說話，就因那天勞動，白雪飛沒和她在一起。當時很單純的我卻一頭霧水，也不知曾經的好朋友，怎會變成這樣。我和雪飛的戀愛一直在暗中進行。八十年代初，高中生是絕對不許談戀愛的。學校也曾經開除一對談戀愛的學生。可這事卻沒瞞過小紅，小紅此時也暗戀着白雪飛，傻乎乎的我竟沒能看出來，小紅已成了我的情敵。

　　這幾天，小紅總是拿一些不會的題去問白雪飛，白雪飛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那天，小紅又拿一道物理題去問白雪飛，白雪飛拒絕道，‘我沒時間教你，你自己好好琢磨吧’小紅傷心的哭了。我卻火冒三丈衝著白雪飛喊叫‘你幹嘛白雪飛，你怎這樣對待小紅。。。。。。’我把雪飛數落了一頓，可小紅卻並不領我的情。乾脆不和我說話了。小紅儘管學習成績排在我的後面，學習上比我用功的很。下課的時間也不放過。每次看到我考在她的前面就一臉的不高興。粗心的我終於發現，小紅不論從學習上，還是和對我與白雪飛之間的關係。開始了嫉恨。只從白雪飛來了之後，我和小紅，曾經的知心朋友漸行漸遠。產生了隔閡。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一轉眼進入高三衝刺階段，快要高考了，每天除了複習還是複習。這期間白雪飛和我都忙於高考，也中斷了書信往來。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我的身體卻給我亮起了紅燈。我的先心病併發症肺感染總是反覆發作，給我的精神帶來了極大壓力。為了迎接高考，我的病未痊癒，就出院開始了緊張的複習。

　　一天放學的路上，一位中年婦女找到了我，要和我說幾句話，她告訴我，她是白雪飛的母親。她說她知道了我和她的兒子的事。要我斷絕和她的兒子來往。白雪飛媽一把鼻一把淚的對我說道他家三代都是單傳獨苗，她就雪飛這麼一個兒子，不能娶一個患有先心病的媳婦。白雪飛媽說我是一個通情達理漂亮的女孩，她也很喜歡我，只是沒辦法，因為先心病的女人是不能生育的。不能因我而斷了他們家的香火。雪飛媽求我千萬別把她找我的事，告訴白雪飛。白雪飛曾在她的面前發誓，不論我能否生育和有病，非我不娶。雪飛的媽走了，我的心碎了，我像從神話仙境的天上一下子跌入萬丈深淵。絕望，無助的絕望，愛情枝頭最初的花蕾凋零了。

　　高考那天，我病倒了，我拖着病體，昏昏沉沉的去了考場，堅持考完數學的式卷，考語文卷時，因心臟病發作，鼻子大出血，而被迫交了空卷。決定我人生命運十年寒窗后的高考就這樣的悲哀結束了，夢想的翅膀就這樣被無情的折斷。

　　白雪飛終於考上他所期盼全國名牌大學，小紅落榜，又開始緊張的了複課。我卻沒有選擇複課，而是心灰意冷自暴自棄絕望的放棄了一切。書不念了，我的病體又不能出外打工，父母看到我落榜失戀一副痛不欲生失魂落魄的樣子，無奈托媒人趕快給我找個婆家，嫁給一個我不喜歡沒有 一點感情的男人。此時的我心已死去，變成任父母在婚姻擺布的木偶。也就此決定了我一生多舛的命運。

　　我結婚了，白雪飛在大學讀書，他不知道我的一切。白雪飛來了好多封信訊問我的情況，並給我郵來好多高考的複習資料。鼓勵我複課，考上大學。白雪飛在信中告訴我，只有我考上大學，才能改變先天帶給我不健康身體的命運。對於白雪飛的一封封的來信，我始終沒給回一封信，我不知該怎樣回復白雪飛。

　　寒假的時候，白雪飛找到了我，那天白雪飛又帶着很多高考複習的資料，還買了好多我愛吃的水果。風塵僕僕的趕到我家。等看到我真的結婚，並且有了身孕。白雪飛的臉一下子蒼白起來。白雪飛落淚了，他問我為什麼這麼做，我只好違良心告訴白雪飛，其實我從來就沒愛過他。白雪飛傷心的走了，我的一顆泣血的心，被白雪飛掏空了，我成了沒心沒感情的木頭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小紅復了四年的課，終於改變了命運，考上了大學，後來也成了白雪飛的妻子。一次老同學聚會，我的一位老同學告訴我，那次白雪飛媽去學校找我的事，是小紅告的密。白雪飛媽為了斷絕我與她的兒子關係，逼着白雪飛娶小紅，白雪飛一直沒答應。後來，白雪飛看到我已結婚，被逼無奈，只好向深深愛戀他的小紅提出條件，除非小紅考上大學就娶。就這樣，一向爭強好勝的小紅，為了能嫁給白雪飛，以超常難以想像的毅力，復了四年的課，終於金榜提名。

　　日月如梭，多少年過去了，往事已如煙如夢漸漸飄散，而初戀的記憶卻一直縈繞心懷，依舊清新無法忘卻。它是我一生永遠無法忘記初戀的傷痛。

　　2013年首發散文吧草木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