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情思(三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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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屋
不論我離故鄉多遠多近,也不論故鄉對我是近是疏,我的出生地---老屋,是我永遠的牽挂。
那藍藍的磚,低低的房,窄窄的院子,以及院子中間的那棵大柳樹,永遠定格在我孩童的記憶中。
老屋是父親母親象小鳥築巢一樣一點點壘建起來的,東拼西湊,壘屋的磚還是不夠,父親就在晚上到早年的舊墳地里去扒。老宅終建成,成了我們全家遮風避雨的港灣。
那時,文化大革命剛剛結束,天氣也象時局一樣時起作波。一天深夜,我與母親在睡夢中被父親大聲喊起,原來是有輕微地震,地震雖小,我們卻擔心自己的老屋。慶幸的是,微震過後,老屋雖多處裂縫,但卻仍堅固的挺立在那裡。
當時,父親為了生計常在外面東奔西走,四處奔波,母親在家裡帶着我們一大幫子女省吃儉用,操持家務,那種困難可想而知。在老屋裡,我們一起經歷苦難,一起等父親回家,那種情景讓人記憶憂新。
後來,我們遷了新居,就扒掉了老屋,但似幻覺也似聽覺,老屋卻時常出現在我的夢中。
明 松
故鄉的老址上至今還保留着一棵乾枯的松樹,據說,這棵樹自明朝就有,是一棵明松。
早年間,此處是好幾里地的槐樹林,樹林的中間就這麼一棵松樹,聽老人們講,這地下原是村裡李氏家族的祖墳地,這樹是地下的松木棺材發芽長成。因此,也就瀰漫著許多神秘,帶來了一些傳說。
這棵松樹曾枝繁葉茂,四季常青,它的枝幹長至一人多高的位置有一樹瘤,然後從樹瘤處分出五根大枝,長向各方,村人曰:五股竄芯。樹枝張牙舞爪,枝枝杈杈就象是龍的爪,讓人既感到神秘無限,又浮想聯翩。傳言,此樹60年轉一圈,60年後此樹樹瘤沖向誰家,誰家就大富大貴,這自然是杜撰,不過貧窮的人們卻寄希望於此松,在樹下焚香燒紙,祈禱福祿,這棵松樹也就鬱鬱蔥蔥。
到了1980年,改革的春風使人的思想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人們已不再固守着那份土地來生活。有人養羊,養雞,有人建起了磚瓦廠,也有人外出打工,一戶戶都富裕起來,再無人去樹下焚香燒紙了,而此樹也彷彿氣數已盡,春天,本該納新吐綠,而它卻乾枯而死。
今天,我們都搬遷新居,曾經是故鄉的地方已經是一片廢墟,可唯獨這棵乾枯的松樹依舊還在這裡,似在訴說著人間的冷暖,曾經的繁華 !
水 井
我努力回憶着故鄉水井的模樣,那種所謂的水井已快從我的記憶中消失。
故鄉的水井就是人們在地下挖一個深坑,然後四周用磚壘砌而成,其大小也就似農家的鍋蓋一般。
村裡就一口井,這口井在村前的中間位置,不知是地下的滲水,還是天上的雨水,反正井裡的水是常年不斷。記得冬天井台周圍滑的似旱冰場一般;夏天,井裡有着綠綠的青苔,呱呱叫的青蛙;雨天,井台附近泥濘一片。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人們喝着它的水,那是全村人的生命之源。
有一天,村東的李嬸卻因不堪忍受家境的貧窮而跳井死了。人們在擔水的時候,又不免緬懷李嬸一番,故鄉的水井啊,你不僅是落後的代表,也是貧窮的象徵。
生活的車輪快速的滾動,終於,有人安上了壓水井,再後來,我們用上了自來水,現在人們喝的是純凈水,礦泉水了,老井也就從故鄉的歷史中徹底退去了。
故鄉,漸漸遠去,在故鄉苦澀的記憶中,風永遠是那樣輕,雨永遠是那細。漫過一生所有的季節,故鄉,猶如一壇桂花米酒,每次打開,都是那麼淡雅而甘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