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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愛情!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pp958

  她叫余后晴。

  我從不想避諱我曾經愛上過很多人的事實,就如我從不避諱我在愛情上的失敗。

  我也不避諱我喜歡或者愛余后晴。

  周圍的同學可能在私下裡覺得我是個花心的人,不然在大一的時候怎麼和那麼多的女生發生了故事呢?故事,就是有了聯繫,有了感情的來往嗎?譬如我和趙玲,曾經約過會,談過心,現在卻是熟悉的陌生人。我甚至從如今這樣子的關係得到了快感,悲劇的快感,我從小就喜歡這種感覺,親手毀滅掉美好的事物,這會讓我有種悲壯的情緒,而這種悲壯的情緒會讓我全身心的浸入悲情之中,我會感到人生的悲涼況味。在一望無際的大沙漠裡面,我一個人等待着死亡的悲涼,而我的身邊有許多粉紅色的玫瑰,香氣裊裊。這很變態,的確很變態。

  而現在,我是愛着余后晴的,我叫她晴子。

  晴子皮膚黑黑的,但不暗淡,有光彩的黑色,給人一種溫馨的健康膚色美。眼睛亮如最燦爛的星,眉毛細長而有弧度。這給人一種性格張揚飛舞的感覺。我愛她的眼睛,眉毛,皮膚,當然還有她男人的個性。

  她有男人的個性,說話總是硬硬的,如鋼板。這是我的感覺。或許別人沒有這個感覺。我與她在一起說話,我的心會很軟很柔和,讓她的話語給壓迫的。“壓迫”在這裡不是貶義詞。我喜歡這種壓迫感,讓我知道自己是個普通人的,不再那麼飛揚跋扈的,不再那麼自以為是的壓迫感。我喜歡,我愛,我沉迷其中。

  上學期我參加了學校里的小品大賽,晴子是我的演員,“我的演員”這四個字令我很舒服,很自豪。因為晴子是我的演員。她的表情特別豐富,特別的美,天然去雕飾的美。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發現這種美,因為沒有人像我這樣愛晴子。

  去見習,就是去中學里聽老師講課。我們這些師範生做些筆記,向老師們學習教學的經驗,為以後做老師打好基礎。其實這樣子就如一個快要結婚的人去看A片,為了結婚以後的快樂一樣的沒意思。

  我們二百多人住進了留學生公寓,男人們住在五樓,女人們住進了四樓,晴子也是住進了四樓。

  有一天在樓下,我看到了晴子,有霧蒙蒙的小雨在空中飄揚,我沒有撐傘,在樓下邂逅了晴子。

  我沒有對她說話,當她主動給我打招呼的時候。我喜歡對自己愛的人,有種傲慢抑或高貴的表現;我不願意她們看出我對她們的愛,因為我不想追她們,不想失敗。

  當時我匆匆的,戀戀不捨得就看了她一眼。就這一眼,她的整個形象就深深地鏤進了我的心裡,我的腦海里,我的身體里,我的渴望里。那是在清晨。隨後的一整天,她的笑,她的眉眼,都讓我神魂顛倒,不能進入書中。我想了她整整的一天。

  晚上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情不自禁地給她發了一小段詩樣的話,讚美她的美麗,告訴她我對她的痴迷。她卻到了今天還沒有給我一句回答。

  我猜了很多她對我的印象,對我的感覺,對我的態度。我覺得她看不起我,嘲笑我,不認可我;因為我沒有一官半職,我在社會活動學校活動方面是一個消極的人,我是一個偏激的人。這些都會讓她不喜歡我,遠離我,不,還有我的怪癖,我的好色,我的花心,雖然有些是假的,只是流言。

  上個學期,我對她說過我喜歡她,她當場就回絕了,態度堅決得像塊石頭。當時我並沒有氣餒,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的。

  而後就不是這個感覺了,我的情緒變的很快,比大氣環流還要快,我因為一些小事情把自己搞的不平靜了,低落的情緒讓我自己認為我不行了。

  晴子說她要嫁到她的故鄉,青州,一個半島,頻臨東海的一個旅遊半島。她愛她的父母和弟弟,她愛她的家鄉,她給我說她想做一個初中老師,那樣子才能更好地教育學生。

  上個學期,晴子應該是佩服過我的,因為我在政治課上做了一些風格迥異的演講,讓大家觸動許多。尤其是晴子這樣子的人,她有一顆金子般的心,我能看到,從她的黑色眼睛裡面,我能看到。

  她讓我給她推薦了鄧小平的文集。我想這是這所大學裡面唯一的女生去讀《鄧小平文集》。其實我自己並未有讀過多少鄧小平的東西,還有什麼馬克思也是如此。我的那篇演講稿只是摘錄些馬克思的東西而已,忽悠人的。

  這個學期的演講課上,那個自以為演講水平很高的女人在講台上就揭穿了我:我是一個很會忽悠人的人。的確,我很會講一些大道理,侃侃而談,從我的話語裡面,你覺得我的學識特別淵博,你會對我另眼相看。這樣子你就是被我忽悠了。我生長在一個善於講大道理的家庭,我的父親,一個好逸惡勞卻天生喜歡講道理的人,給了我特別好的啟蒙教育。我的母親是一個高中生,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高中生,對《紅樓夢》很有心得。如今我雖然是在大學里讀了一年書了,卻依然沒有母親對紅樓的見解深刻,她也是特別會講大道理。我想另外一個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我的國家有個黨,對我教育的十幾年,說的全是大道理,所以我的大道理是學到家了,已經是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晴子,剛剛從高中那個閉塞的環境裡面出來,看到了我這個話語狂人,一定敬佩過我。她好像也說過。

  我卻愛上了她,覺得她身上有股魔力似的。喜歡看她,偷偷地,在角落裡瞟幾眼,短短的幾眼的印象就讓我回憶幾天。

  我甚至還記得我第一次看到晴子的場景,第一次在海南看到了她。但我沒有來海南之前,在朦朦朧朧的印象里,她就出現過。在看某一部小說的時候,她就出現過。在大街上,在超市裡賣東西的時候,她就出現過。就像風一樣,就像流星,一閃而過。

  我第一次見到晴子的時候,軍訓,太陽很大,汗水從頭頂流向腳跟,我看到了晴子。個子矮矮的,眼睛金亮金亮,沒有太多的笑。

  我想在那個時候,我就愛上她了,把她就偷偷的裝進了心裡,偷偷地,連當時的自己都沒有覺察,就愛上了。無可救藥的,不可挽回的,愛上了。

  我給她寫了一封看上去匪氣特重的求愛信,我故意把一腔的烈火化作滿紙的俏皮話,那封信我寫了兩個小時。就三張紙,寫了兩個小時,字體還那麼大。

  那次,雖然不是我第一次寫求愛信,卻比第一次還要緊張:手老是痙攣,發抖,冒汗。兩個小時寫了一千多字,笨死了的成績。雖然看起來話語還是那麼調皮,邏輯卻是很混亂。

  我的邏輯總是很混亂。這就如我對愛情的感覺一個樣子。我覺得每一個女人都是很可愛,於是就愛上了每一個人。到我看到了晴子的眼睛,我又覺得晴子才是我的最愛,其他女生都化成空氣,我一個都看不見了。

  然後寫了情書,沒有考慮晴子曾經的拒絕,曾經的話語。就是寫了情書。好像只要寫了情書,愛情就會手到擒來。

  從前,我也是這樣子尋求愛情的。喜歡上了,愛上了,就揮筆寫情書,從不衡量自己的分量,自己的資本。

  我太不帥了,我不願意說自己丑陋,畢竟我還是愛自己的。

  我太不瀟洒了,沒有一擲千金的胸懷,一分錢都看進眼裡。

  我太不生活化了,就是像個神仙似的,每天講些大道理。

  晴子拒絕了我,很委婉,就如她的眉毛那樣子的委婉,如水似的,打了太極拳。

  在她的回信里,她給了我一個稱號:“木子三皮豬”。後來,我就把這個稱號變成了我的號的昵稱,我的筆名,我的微博名字,甚至是自我介紹的噱頭:“我愛豬,所以我就叫木子三皮豬”。在當眾演講的時候,我總是這樣子介紹自己,引來許多的笑聲,大家都認為我很可愛。

  其實,我是愛晴子,才叫了“木子三皮豬”。

  她還給我畫了一幅肖像:大大的腦袋,大大的眼鏡框掛在鼻樑上,背一長挎包,手拿一本書,笑笑的模樣。我很喜歡這個肖像,就如我喜歡晴子一樣。我把它珍藏了,拍了照片,傳到網上做了我的網絡形像。

  在一個上,我就是用這個名字和這個肖像攪起了一層層筆戰浪潮,讓很多人知道了“木子三皮豬”。

  班裡的一個女生還特別問我為什麼叫這個名字,我告訴她我喜歡,我愛的女生送我的。她不信,我就說我覺得自己像頭豬,她就說如果我是頭豬她們是什麼了,連豬都不如了啊。

  大家都以為我的智商很高,他們被假象蒙蔽了,一個瘋子騙子的智商而已。

  暑假回家的路上,我在廣州火車站給晴子發了一個短信,問她在哪裡,她說她也在廣州。

  我特別的興奮,我那個時候,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因為對晴子的愛,我的心裡爆發了像原子彈爆炸一樣威力的渴望——想見到晴子。就看一眼,若是能說幾句話更好。看看她黑色的瞳孔裡面的我,她飛揚飄逸的眉,她的笑。

  我在車站裡面開始狂奔,我尋找去她家鄉的入站口。“青州!”“青州!”“青州!”在我的腦海里翻雲覆雨。終於找到了,長長的看不到盡頭的隊伍裡面人聲嘈雜,我從隊伍前頭開始,我尋找,我查找,我搜索晴子的面容。一個個的面容從我眼睛里滑過,卻沒有晴子的那張令我不能呼吸的面容。

  我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像一個尋找失散了女兒的父親般焦急;我就把她當作了我的女兒,我要愛護她,給她愛,如大海一樣的愛。

  我找了好久,沒有看到晴子,我想,是不是晴子不願意看到我,躲起來了呢?我的心慢慢疼了起來,如刀絞一樣子的難受。

  而隨後,收到了她在飛機場的短信,我的心如遇大赦,解放了,沒有了痛。笑自己的傻。

  暑假看青州電視台的節目,那裡有颱風,很是着急,發了短信,她說一切準備妥當,我的問候好像是多餘的。

  寫了這麼多,就是自己在演戲。我愛她,其實很簡單的事兒。

  我今天下午在路上碰到她卻沒有跟她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就過去了。我認真的看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對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達,一點好感的表示都沒有。就像看一棵草一樣。

  她不愛我,就如我不愛班裡的其他女生一樣,不愛就不想和她們交流,晴子不愛我,就不想和我交流,有交集。

  就在幾個小時前,兩個吧,我邀請她出去玩,我是下了很大勇氣去邀請她,她拒絕了。可能是真的有事情耽擱了,但是我更傾向於她不想和我在一起,這讓我很心傷,當然我沒有表現,我仍然笑着。

  我善於偽裝自己,把一切都埋藏在心裡,把對人的不滿和愛,把對物的不滿,把對世界的不滿;我做的就是付諸文字,發些不大不小的牢騷。

  沒有人了解我,所以我就被他人給定格化了我的外在表現。晴子對我也是這樣子,沒有改變了,永遠不會改變了,我也不想去做些事情去改變了。

  就這樣子吧,慢慢地等到大學畢業,大家各奔東西,各奔前程,各走各的后,流水般過去多少年,再相見時,這愛化作一股淡淡的晨煙,一縷風吹來,便散去了,沒有一點兒痕迹。我再也不會偷偷地把她來看了,那時候我就變成一個中年人了,富態的中年人,成功者或者平庸者的形象出現在大家面前。大大的肚腩,粗粗的脖子,光光的頭頂。大家看到我,很解氣:這傢伙終於可以低下他那不可一世的頭顱了,終於可以給我們說幾句平常話了。

  我想會的,我會是上面的形象,但不是現在,現在我還要保持我的冰冷,我的沉默,我的不可一世。因為我還年輕,我不是中年人,我的頭髮還有,肚子還沒有變大。關鍵的是:我還相信着愛情。

  我不願意變成大眾化的人,扔在人群里沒有一點特異之處,就如一粒沙子落進大沙漠裡面。如果我不成金子,就成為石頭吧,反正不能與別人一樣。我知道我的一生很短,很快就死了,不能走平常路,不然太對不起這唯一的生命了。

  好了,我不會再去愛晴子了,我要試着,努力着不再愛她,不再愛她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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