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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花的夢

手機:M版  分類:散文欣賞  編輯:小景

  不知不覺之中,夏天已經悄悄地過去了,掛在蚊帳中的小風扇好久都沒工作過了,半夜時分,已經是涼意甚濃了。陽台邊,樹上的葉子早已經開始慢慢的飄落了,地上落了一層,每天早上,只見樓前的垃圾桶里,工人倒滿了枯黃的樹葉。隨着天氣的轉涼,各種夏蟲的活動量也慢慢的變少了,夜晚的叫聲也愈來愈稀疏了。

  給父親打電話,他說老家正在下雨,淫雨霏霏的,而且連續的下了好幾天,一個夏季的乾旱想必現在已經得到很大的緩解了吧。可是,經過幾個月的乾旱,稻子差不多都已乾枯死,現在這雨也是於事無補了,相反卻會影響到那些倖存的稻子的收割,這樣的天氣着實讓人難以捉摸。

  記得每年的這個時間,家鄉最美的一道風景莫過於那漫山遍野金燦燦的野菊花,田埂上,小山上,公路兩邊的陡坡處,到處都是金黃色的小花,一叢一叢的,遠遠望去,像是一塊金黃的毯子,惹人喜愛。走近去看,只見她們燦爛的笑臉,瘦弱的身軀,昂首挺胸,迎着秋風生長着,像是在宣告着什麼,又像是在傾述着什麼。是在向世人證明自己的頑強,是再向造物主傾述着自己的孤獨,還是再等待了已經千年的承諾,“颯颯秋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野菊花的生存能力很強,無論土壤是肥沃還是貧瘠,水分是不是充分,光照夠不夠充足,她都能頑強的紮根,健壯的生長,開出金燦燦的小黃花,供別人採摘、加工,實現她的價值,倒不負上天的恩澤。

  當年,奶奶還依然健在的時候,她老人家這時間是最忙的,跟着我們莊上的幾個老太太,拄着拄杖,到處忙着捋菊花,將那些新鮮的菊花採摘下來,然後再室內或者房頂晾乾,這樣一來可以自己做枕頭,二來可以賣給收菊花的,賺取幾個零花錢。我上高中時間,就枕過一個奶奶給我做的菊花枕頭,晚上枕着的時間,總是有一股濃郁的香味,而且絕不是那種令人生厭的濃郁香,每天早上起來的時間,總是感覺自己頭腦特清醒,後來時間長了,裡面的菊花太幹了,有點化粉了,就把枕頭拆掉,裡面的菊花倒掉了。

  說奶奶捋菊花賺取幾個零花錢,也是實話,其實奶奶並不缺那幾個錢,但是我們也沒阻止她去採摘,而且只要在家,也總是去幫她弄。一則是因為奶奶一輩子都是一個很自強的人,三十五歲守寡,硬是把父親姊妹五個拉扯成人,各自成家。二來是奶奶年歲大了,平時又缺乏活動,和一幫老太太到處跑着捋捋菊花,也算是一種鍛煉,對她的身體也是很有好處的。

  就這樣,不知道從什麼時間開始,每年的這個時間,奶奶總是會捋一筐又一筐的野菊花,晾在院子里,香氣逼人,而且奶奶的身體還越來越硬朗。直到2007年的十月,八十三歲高齡的奶奶一下子病倒,原本硬朗的身體像一座轟然倒塌的建築,從此愈來愈差,終於在當年的臘月十九日晚上,永遠的棄我們而去,那一年,雪下的出奇的大,距今為止,我見過的最大的雪。父親說,奶奶病倒前,還在捋菊花,一籃子一籃子的·····

  野菊花每年還是依然開着,可是奶奶已經離開我快五年了,當年和她一起捋菊花的老太太現在也就剩下兩個了,不知道她們現在是否已經開始拄着拄杖,漫山遍野的去捋野菊花。

  城市裡看不到這樣的野菊花,唯有在夢裡,才能看到那片片金黃的小黃花,看到奶奶硬朗的身體,微笑的面容,看到她挽着小筐,拄着拄杖,到處的尋摸着小黃花,田埂上,小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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