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女孩們

　　李文旺

　　歲月無情，我已經從昨天那個孩童老成了四十多歲的人了。也許我們家族的女孩子多，加上我哥哥到部隊去了，我從小沒少和女孩們玩。

　　在老家，流傳着一個順口溜：“女娃子，不認字，荷塘旁邊摘蓮子，蓮子、紅菱真好吃，美滋滋地聽故事，最好聽是潘冬子。”所謂不認字也是說說而已，這些人里，後來讀到初中、高中的也有。在荷塘邊摘蓮子、紅菱真是很有趣的事情。蓮子生吃最好，紅菱一律放在土灶上燒熟了吃。當我們躺在荷塘邊，躲在樹蔭下，或者睡在用幾朵碩大的荷葉和絲線做的雨傘里，吃着燒熟的紅菱，剝着嫩綠的蓮子，聽着諸如《閃閃的紅星》、《地雷戰》等等故事，那個美啊，就別提了。土灶是石塊壘起來的，柴火多的是，故鄉的田邊，有的是幹得幾乎能自燃的稻稈。

　　在這些摘紅菱和蓮子的孩子里，大多數是女孩，男孩常常很少，這很少的男孩里一般會有我。紅菱燒好以後，我們常常按照人數的多少分成若干堆，然後，大家抓鬮，看看誰有分配這些東西的權利。其實每一堆的數量相差無幾，就算是有些差別，大家也不會計較，但是大家只不過是為了多一些樂趣。於是，抓上鬮、具有分配權的人往往會大着嗓門喊道：“李梅花，李月花，李貴嬌，李花嬌，李有花，李水英，李桂英，李明花，李林英……”男孩的名字往往不喊出來，因為為數很少的男孩往往會留下最後一份或者幾份。

　　在女孩子堆里的男孩，真好像《紅樓夢》中的賈寶玉，所以，我小時候，衣服幾乎從沒有洗過，不過，姐妹們似乎也沒有感到不公平，也許這就是那時候女孩的淳樸之處吧。

　　李家的女孩們，到現在，最小的也已經是四十歲的人了。為了留住往日的影子，作文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