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歲月流年

　　文/青海

　　我邁着步子，試圖丈量我走過的歲月，看看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哪些事情在我心底留下痕迹，哪些記憶像我鞋子上的塵土，一路走，一路丟。走到累的時候，我就左腳踮起，右腳直立，這樣靜靜地站一會，心裡想着我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一隻腳上，這樣另一隻腳是否可以輕鬆一下。每每此時，自己就情不自禁地啞然失笑起來，暗笑自己的愚。想用柔弱的一隻腳來支撐整個生命的力量，就像把一生中所有快樂的歲月聚集在一起，盡情的享受，殊不知，愉悅和痛楚是相伴相隨的，最終，苦楚的還是另一個自己。

　　可誰又知道呢，又有多少人曾做過像我這樣的傻事。

　　記得曾經和友人探討過一個極其嚴肅的話題，人活着是為了什麼。“你說，人活着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還不簡單，為了吃飯。”

　　“那吃飯，又為了什麼？”

　　“吃飯是為了生存呀，生存是為了在你還活着的時候多做點屬於自己的事情。”

　　“為什麼要多做點屬於自己的事情”“多做點屬於自己的事情是為了……”

　　討論就這樣無休止的進行着，就像討論世界上是有先有雞後有蛋還是先有蛋後有雞這個無聊的問題一樣，直至最後，他抿着嘴，紅着臉，氣鼓鼓地看着我，“你怎麼這樣呀，無休止的討論下去，這有什麼意義呢，你乾脆死掉算了！”

　　其實，在他的眼裡，我看到的是某種不完全的確定性和對未來的一無所知。他和我一樣，只知道目前腳下走的路還是直的，並不確定未來會怎樣，只是，用太多的時間想下一個岔路口到底是向左拐還是向右拐，是一件很頭疼又很無聊的事情。管他呢，我們現在還小呢，我們對彼此說。

　　漸漸地，我們都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上學，畢業，找工作，結婚，我們在同一條路上卻選擇了不同的岔路口，那是條幾乎永難以交匯的岔路。我們從此再也沒能相見。但是，後來我經歷了一些事情后，才覺得他的話是對的，而且非常有道理，那就是：人活着就是為了生存，生存是為了能做一些屬於自己的事。這就是人生。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樣的。有的人生華麗多彩，有的人生落寞寂寥；有的天生富貴，大魚大肉，有的窮困潦倒，食不果腹。不管怎樣，這就是我們的人生，不羨慕，不彷徨，不自卑，不放棄，因為這是歲月贈與我們的禮物，我們與其哭鬧着反抗，不如微笑着坦然接受。

　　在成長的路上，我們也不全然孤獨，也會有在同一條路上的同伴，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我們稱之為同齡人。龍應台說：“我們這一代人，錯錯落落走在歷史的山路上，前後拉得很長。同齡人推推擠擠走在一塊，或相濡以沫，或怒目相視。年長一點的默默走在前頭，或遲疑徘徊，或漠然而果決。前後雖隔數里，聲氣婉轉相通，我們是同一條路上的同代人。”

　　我們經歷了同樣的時代，經歷了一些相同或不同的事情，彼此熟悉或者陌生，但是，無論如何，我們的身後都會留下一條長長的印記，那是成長的痕迹，也是歲月留給我們唯一的積澱。我也知道，這到底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因為——我的眼角的皺紋分明漸漸地多了起來，大腦竟無端的遲鈍起來，變得越來越難以記憶。我曉得，這是某種必須付出的代價，是最原始的商品社會的物物對等交換。

　　也許，某一天，我們真得走不動了，無法前行，只剩下回首，我們就會同情或理解別人所做的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