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影

　　李劍鋒

　　夏雨斜織，滿眼煙雨迷濛。下礦的轎車轉過拐彎，映入眼帘的是矗立在煙雨中拔地而起的辦公樓，吐着濃煙的磚塔在雨霧中戳破了這片迷濛的天地，路邊樹木被雨水淋得更加蔥綠，到礦區了，禁不住我們鬆了一口氣。

　　突然我們被前面的車擋住了，探出頭才發知道前面的手扶車陷進了泥窩。

　　眼前的路是坑坑窪窪，車輪下的煤泥混合物被輾得更加稀軟，路邊站滿了拿鍬的婦女和小孩，坡壟上蹲着腰寬膀圓身披襯衫嘴裡叨煙腳上拖着鞋的閑漢在看熱鬧。

　　這是一段坡路，司機到這兒車速是一慢再一顛簸，聳在車廂上煤在慣性的作用下不由自主地灑了下來，還沒等車煙散去，嘩啦啦圍上的人群在我們驚奇的目光中鍬忙手急地給自己攬煤，這就是堵車的原因。

　　忙亂的人群中突然發現有個顯眼的女孩，一綹烏髮搭在額前，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順着她削瘦的臉頰上滑下，從感官上覺得她只有七八歲，手中的忙亂速度超出了她年齡所能做的程度。

　　一輛大卡車按着喇叭順着坡道使勁地往上爬，站在路旁手拿鐵鍬的人們睜着雙眼望着自己能得手目標，等着灑下的煤落入自己的領域。

　　車內的我們突然驚叫了一聲。

　　原來小女孩站在路邊離車不遠的地方，也許人小速度慢，她站在比別人更靠近那車經過的路邊，誰料車一顛簸，倒斜的車廂和女孩擦肩而過，落下的煤幾乎全灑在女孩身上，她踉蹌了一下又站穩了，不等車煙吐出就手急鍬忙地給自己攬煤。

　　驚奇的目光，隨之一聲嘆息，是擔心更多的則是心酸。

　　這麼大的孩子正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年代，正是和着泥巴和別的小朋友玩“過家家”遊戲的充滿幻想的時代，正是背起書包唱著兒歌蹦蹦跳跳的歲月，而現在卻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了鍬下地落煤。

　　望着她，我的心在哭泣，為她手中的鍬，更為我們祖國的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