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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的羊奶子樹/包國卿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得得9

  羊奶子樹,灌木科,有些像南方的柳桃樹,屬於矮科,不高,開紫花。兒時老家沙坨子里生長最多的就是這種樹了,一蓬一蓬,鬱鬱蔥蔥,細碎的小紫花,一串一串掛滿枝椏,隨風搖曳,整個沙漠就如世外桃源仙境,讓人神盪魂馳了。

  羊奶子樹是沙地生命力最強的樹呢,風吹不折,乾旱不枯,即使折斷了枝椏,一經春風撫育,又枝繁葉茂了。羊奶子樹還是沙漠里防風固沙最優良的品種,它是那種歷經千萬年大沙漠殘酷賽選、淘汰、進化,才得以保留下來的那種樹,可謂是百里挑一,是適者生存中的適者,強者中的強者。既能夠綠化草原沙漠,也能美化草原,還是沙漠里人們的美味佳肴。每當羊奶樹開花時節,這時村裡的媳婦、姑娘們便挎起籃子仨一夥,倆一串上山了,一筐一筐採回羊奶子嫩葉,然後用清水洗好,放在盆子里撒上一層乾麵和勻凈,再放帘子上用鍋蒸十分八分,一鍋又香又有味道的蒙古大餐—芭拉蒸好了,一家人圍坐一起開始享用這純天然,無污染的綠色美食了,這時小村滿街筒子也瀑滿羊奶子的清香,也構成四月小村獨一無二最美的味道。

  不過羊奶子樹,在五六十年代沒有人稱其為綠色食品,也沒有今天的人們吃的那樣得體,那樣高雅。按現在說那是降低了人家的價值,身份與等級,屬於有眼不識金鑲玉。不過那時羊奶子樹實在讓人想不到什麼,也顧不得去異想天開的想,鄉親們吃它那純屬於為了填飽肚子,能夠度過飢荒年代生存下來。那時,國家才剛剛建立不久,打下的糧食都還外債了。在那樣生死攸關的年代,羊奶子樹無非就是一棵草,草一樣沙漠里最卑微、最看不上眼的山野菜罷了,不過就是這與芹茉菜、豬毛菜、徽菜、小苗菜一樣的山野菜,給沙漠里的人們救了急,使人們得以生存下來、走出沙漠、走出那個時代。

  我還記得小時候常跟母親身後,去河東沙漠里采羊奶子樹葉的情景。那時沙漠里的生活實在是太困難了,四月里,正是羊奶子開花時,也是坨子里青黃不接的季節,村上的人們幾乎全是靠采野菜維持生活。一年又一年的飢荒,人們餓得都走不動道。母親身體很差,我瘦的皮包骨,上一次坨子得幾次要母親停下來休息才能到地方,可是這時,山上的樹葉幾乎都給先來的人家摘的所剩無幾,媽媽不得不帶上我多走幾十里路,去到更遠的坨子里去采,否則一家人就斷炊。回到家裡,我得趕緊趴在炕上寫作業,母親帶着虛弱的身體摘好羊奶子葉,用清水洗好后,稀罕八叉的抓起一小把苞米面,灑在樹葉上面用筷子攪勻,然後放在帘子上再坐到鍋里。一會功夫,羊奶子香味就透了出來,饞得口水都直往外流,一次又一次要媽媽快揭開鍋蓋,其實那是餓的受不了。媽媽也知道,整天吃糠咽菜肚子里哪有東西啊,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解釋着,爸爸,哥哥,姐姐一會就回來了,別急。

  歲月就那樣過去了,而且許多人沒有來得及回憶,他們也根本來不及去想什麼,或許他們心裡想人生也就是這樣,就與那艱苦的年月一同走了。幾天前,妻子從集市上買回幾斤羊奶子葉,她一進屋就神秘兮兮嚷開了,你們猜,我給你們買來什麼好吃的東西啦?那樣子像是買回什麼高級東西,高興的不得了。而且一邊作着,還一邊不住的說,這回咱大夥好好嘗嘗綠色食品的味道。當蒸好的芭拉端上桌,孩子們都爭搶着嘗鮮,見此情景我趕緊離開凳子……

  羊奶子樹啊,你凝結了我太多童年往事,那葉片里有我多少咀嚼不完的酸甜苦辣和對父母、對故鄉的往事回想。你是我生命中的一棵相思樹、親情樹、難忘的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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