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詩《高速路》

　　高速路

　　林曉波

　　一

　　從天上看，高速路就是另一些人的高級皮帶或一些人的敏感神經。在夜晚，一串串車燈變成了一些人的項鏈或另一些人的省略號。

　　而堵車的時候，高速路上爬滿了大大小小的蟲。很像動脈血管中的腦血栓，堵得太久，一定會疼痛難忍。

　　高速路，讓人想到高速發達的互聯網，總是流通着五花八門的東西，不斷發生黑客侵略事件。所以，許多人都思念故鄉的河。

　　渴望的那些水，總在心上奔流。

　　二

　　每天，都會運載着各類動物。

　　一車肥豬從我的面前晃過，灑下一路優美的歌聲。那些豬彷彿也很興奮，還搖着尾巴，玩來玩去，呈現出常見的歡樂景象。但是，豬腦袋哪裡知道，老闆放音樂是要它們安樂死，讓豬肉新鮮好賣。

　　又有一車載着藏獒狂奔。其實，這些由獒與狗雜交的後代，外表酷似藏獒，卻失去了前輩的兇猛基因，只能成為狗一樣的寵物玩具。不信，你指着它們的鼻子罵“雜種”，它們會向你搖尾巴。

　　最新消息。一頭公氂牛不願做牛肉乾，趁貨車加油的時機，崩斷鋼筋跳下貨車，在高速路亂闖，衝出一路血淋淋的慘叫聲————這種玩笑真是開大了。

　　三

　　高級的路，總是頻頻發生高級事件。

　　比如，高速路看起來又寬又直，方向盤也好像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但是，路線早就定了的。一旦進入這條道，你就別想回頭。

　　超載太多的慾望，還要日夜奔跑。汽車累得嗚嗚地叫喚。屁股后閃爍的紅燈，就是一雙雙熬紅的眼睛。

　　今天是什麼日子？從破碎的後視鏡，我看見老人的背影、紅燭的光芒、裊裊的香煙，大風吹得紙錢的灰燼滿天飛舞。

　　四

　　高速，捲起多少看不見的灰塵？遮住的，不僅是眼睛。

　　彷彿，這條道的噪音小了很多，卻聽不見內心的吶喊。就像精心排練的大合唱，表面整齊壯觀，問題正好出在這裡。最近，許多高級電腦統一病毒感染。所以，高速路越修越多，車流越來越洶湧。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奔向何方？

　　我看見那些花草樹木，依然抓住越來越少的泥土，小心翼翼地守候在路邊，長出了一道道風景線。而細細的線，怎能拉住日益高速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