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逝遠方的記憶
手機:M版 分類:愛情小說 編輯:小景
飄逝遠方的記憶 標籤:青澀記憶
只記得,那年,女人剛沒了丈夫,懷裡還抱着那個剛出生不久的孫女。
女人那年才四十,可已有了七個子女,五個兒子,兩個女兒。
從此,就在那個落漠的年代,女人過起了又當爹又當娘的日子……
失去丈夫的她沒有像現在我們想像的那麼頹廢,只是更加的沉默了。女人的話並不多,後來,也就更少了,但似乎也堅強!因為,她還有這麼多讓她堅持的力量。
七子女中,老大比老七大整整24歲,其實,老七,也就是我母親,當然,文中的那個女主人公,那個辛苦的女人就是我的外婆。
其實無論當年或是現在,大多數人都有這樣的感覺,外婆的形象總是排在所有記憶中最深最深的位置。我也不例外,而且似乎很強烈。88年前,在那個貧困的時代,一陣嬰啼中,她已來到這個人世,她的到來,並未改變這個世界,只能說,她的到來,有了後來的許多故事。
那時的中國,在經過一番入侵與戰火的洗禮后,漸漸的開始了自由,開始有了生活的意義,可,貧困始終是那個年代最可怕的問題。雖然中國獨立了,雖然人民自由了,可生活仍然需要時間才可以走向美好物質的社會。就那樣,靠着每天東奔西走乞討的日子,總算了免勉強強的過了十幾年。她的記憶里,最值得回憶的,也許就是每天挑着草籠拿着鐮刀拔草的生活,那時,雖然每天都要從河這邊趟水到河對面,儘管每天都會有不同的傷疤,可兒時的記憶還是有太多的回憶給她。
十六歲那年,她結婚了,成了孔氏家族的女人,跟着她的丈夫走南闖北。
她的丈夫是個廚師,日子倒也清閑,每天都在為了生計四處奔波,雖然他有一席的好廚藝。可在那個吃草根的年代,生活又能怎樣做以改變。
後來,他們有了第一個兒子,為了生活,女人每天在哄睡兒子后,便去討飯。其實現在我也在想,在那個年代,是否有東西可討,又是否會有東西會被討?
但事實也確實如此,男人雖然天天都在努力的想有更好的生活,可,又能怎樣,生活之下,他們只能做這麼多。
後來又有了二兒子,他的出生,帶給全家人的又是另外一層的壓力,雖然女人不說,也在默默的守候,默默的乞討,默默的做着她身為人母該做的一切。便,最終老二還是寄養給了親戚家,雖然並非她所願,但無能為力,為了讓她的孩子健康,或者說是不出意外,因為她怕再一次的尋找,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哭。其實,到現在說來,女人唯一的願望也就是希望她的二兒子能夠原諒她當時做的一切,因為,到現在她的二兒子也不清楚當時他掉進地洞里被找不着,女人乞討回家后撕心裂肺的哭喊。
但從此,女人發誓,她再辛苦也不會再寄養她的任何孩子,因為,她不想再有遺憾或是後悔。
後來就有了老三、老四、老六、老七。
那些年,中國的人口很多,因為有太多的人給過中國人傷害,想要從中國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所以,人們聽眾着給予他們解放的毛主席的話,生了好多小孩,好讓中國強大。
很具有戲劇性,女人在生老七的時候,那時候她已經有了孫子,也許是有太多的小孩,或許是老大比老七大了整整24歲的原因,所以,老七在降生時,沒有接生婆,只有女人在家,一個上午,一個女人,一個女嬰,一頓飯。所有人回來的時候,老七安靜的躺在坑上,女人正在收拾着碗筷準備吃飯。誰可以想像得到,我母親的出生,竟然這般,可是這也的確是事實,女人因為懷孕所以只能在家,可是因為有太多的人要照顧,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所以,她能做的就是生完小孩繼續“工作”。
至今,孔家依然記錄著,有這樣的一個女人,有這樣的一個傳奇。
女人四十多歲的時候,丈夫突然離開,臨走前,教會了兒女們一席的好廚藝,直至現在,後人也都是流傳着。
那年,女人懷裡抱着剛出生不久的孫女。
後來的日子雖然不再乞討,但仍然辛苦,丈夫離開的時候,還留下一對未成年的兒女,女人得堅持,雖然又多了沉默,但堅強了好多。
女人辛苦的撫養着自己的兒女們,直至他們全都成了家,全都有了自己的兒女。可以說,女人是“幸福”的,因為兒孫滿堂。
僅僅又因為兒孫滿堂,所以她又不是幸運的。
以前的觀念是:兒孫多了,老來享福!可,當老來時發現,幸福並非因為兒孫多就會得到,反而會反向的時候,我想,那幸福便會成為一種推卸。
女人共有子女、孫子女、從孫子女51個,算是高堂了。如果從簡單的每個人身上分取一丁點或一絲的幸福,那便可以在有生之前有所留戀,可,那時她雖然擁有着太多的成員,卻飽經了更多的風霜。
從女人回憶的話語里,可以知道她心裡有太多的不滿;從女人的話語里,可以明白其實她需要被關注;從女人的眼神中,可以讀懂其實幾十年來,她真的很辛苦……
二十年時間,我從無意識開始讀懂着她。
她也開始成為我記憶里最深刻的回憶。
二十年前,因為我母親的原故,我被寄養在女人家裡,開始讀懂着她的人生,看着她走完後來的路。
女人很孤獨,真的很孤獨,雖然那個時候已經開始解決溫飽,可當所有的兒女都有了家世,所有的兒子都有了自己的兒子的時候,都在享受着家庭溫暖的時候,女人走了出來,獨自一人過着生活。
我的來到,也許註定是值得回憶的。
那時候的生活,雖然也很清貧,但很快樂;雖然沒有父母在我的身邊,卻有一位慈祥的人總在呵護着我;雖然沒有太多的玩具,但總有說不完的故事。
女人用她所有的愛,用心的給我一點一滴的溫暖。也許,在她的人生里,只有這樣才可以算是有了家的感覺,所以女人很用心,真的是很用心。
我的每一次生病都會給她帶來不安,而我童年所有的快樂,都是因為有她講不完的故事,這是任何人都給予不了我的。因為,我深愛着那個女人。
女人很勤快,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提着籠,籠裡面鋪着蛇皮袋子,一手拿着小掃把,拖着黎明前的暗光,走在田間、地埂、馬路中,每每回來時,總會拖着沉沉的收穫。那是一粒粒靠着自己掃路得來的麥粒、黃豆角,偶爾還會有棉花或是幾支辣椒,順帶回來幾枝樹枝,和着女人總會甜甜的笑,看着剛睡醒的我,總是那樣的幸福,而且,女人總能準時的趕在我睡醒之前,放下手中的戰績,收拾一番,將柴和整好,做我喜歡的湯飯。下午,又是一番重複的動作,晚上便有那一天天升高的裝滿袋子的麥粒或豆角。
那時,女人身子挺硬朗,支撐着這個小家。用自己撿來的成果,維持着自己的生活,幾乎在那個時候,我很少有看到過女人的其他兒女,只是催糧的時候他們會出現,拿走女人含着淚與汗的麥粒或豆角,從不多留,儘管女人藏的很隱秘。
就這樣,童年的快樂在我接受學校管制教育時,結束了!
不再有經常可以看到的臉龐,不再有經常可以吃得到的飯菜,不再有,女人香甜的微笑。
偶爾,女人會徒步來到我的家中,后中不免會有撿的棉花或是辣椒,又或是幾粒麥子。或是手中,或是衣兜。那些年,女人身子還算硬朗。
再後來,偶過幾年時間,母親會抽出時間帶她來到我的家中,精心照料數月,然後又送走。每每送女人走時,總是帶着眼角流下的淚痕。因為,女人不再有硬朗有身子,不再有可以時常走動靈便的腿腳,不再有可以看到美好景象的眸子。
再後來,幾乎很少有的不再像往年一樣可以經常看到她,再次看到她,已是在母親淚如雨下時,那年夏天,女人“痴”了。母親冒着女人隨時可能離去的身子,用板車拉徒步拉着她回到我的家中,精心的照料着,吃住在一個房間。那時,女人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意識,骨瘦如柴,記憶最清晰的是她當著好多串門來的人,脫衣睡覺。眼前,不再是那個能幹的精神抖數的女人,而是變成一個無一點意識的痴獃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