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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歸的荷花

手機:M版  分類:長篇連載  編輯:得得9

  1、荷花傳情

  夏子荷和楊龍文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那一年,他們只有19歲,是運河市師範學校美術系的學生。然而,好事多磨,就在他們倆愛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夏子荷的父親夏明亮作為國民黨部隊的一個下級軍官,突然接到了上峰的命令,將隨着國民黨的殘兵敗將一起,穿越海峽,敗退台灣。而且時間很緊,第二天就要動身。

  夏子荷聽到這個消息以後,當時就驚呆了,她不顧父親的勸阻,急急忙忙找到了楊龍文,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楊龍文聞聽也是吃驚不小,腦子一下就亂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夏子荷見狀着急地問道:“龍文,你平時辦法挺多的,你快想個辦法吧。”

  楊龍文像個沒頭的蒼蠅在屋子裡直轉圈兒,過了半天他才唉聲嘆氣地對夏子荷說:“要說辦法么,倒是有一個。”

  夏子荷一聽有辦法,眼睛不由一亮,忙問:“什麼辦法,你快說。”

  其實,楊龍文的辦法很簡單,就是讓夏子荷留下來。夏子荷是父親的掌上明珠,再說父親就她這麼一個女兒,夏子荷的媽媽在生她的時候,難產大出血沒有搶救過來死了,夏子荷從小就和父親相依為命,夏明亮為了怕女兒受委屈,他也沒有再娶。現在讓夏子荷離開父親留下來,夏子荷直搖頭,說什麼也不忍心這樣做。夏子荷想讓楊龍文和她一起去台灣,可楊龍文說什麼也不去。

  夏子荷和楊龍文見誰也說服不了誰,兩個人只好暫時分別了。一想到此次分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面,兩個人忍不住抱頭痛哭。

  分別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夏子荷和楊龍文都想為對方留下一個愛情的信物,讓彼此好好牽挂和珍惜,等待相逢的那一天。可是,留下什麼好呢?夏子荷和楊龍文深情地注視着對方,真是心有靈犀,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畫 ”

  夏子荷忘卻了少女的羞澀,大膽地當著楊龍文的面,一件一件地脫下了自己的上衣,第一次向心愛的人袒露出了少女潔白的玉體。楊龍文面對夏子荷潔白無瑕的玉體,也是一臉虔誠,神情肅穆,也把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他們開始作畫了,他們用心地在彼此的身上畫著,一幅荷花圖,荷花上還停留着一對恩愛的紅蜻蜓,煞是可愛,頃刻間便完成了。然後,他們又共同題了字:夏日荷花別樣情。日期是:1949年4月27日。

  為了能使這幅畫永久保存不褪色,也為了表達他們對愛情的忠貞不渝,就那麼拿着普通的繡花針,一針一針,把這幅他們共同創作的畫,文在了彼此的身上……

  2、賣身救父

  夏子荷隨着父親來到台灣不久,由於思念遠在大陸的戀人楊龍文,整天以淚洗面,背着父親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夏明亮看到心愛的女兒為情所困而痛苦不堪的樣子,也很心疼,就好言勸慰女兒,等有機會一定帶着女兒回大陸,讓她與楊龍文再次團聚。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夏明亮在軍界幹得並不開心,就脫下軍裝,棄武從商了。可他答應女兒回大陸省親的願望,卻陰錯陽差地始終無法實現。

  這個時候,夏子荷已經26歲了,出落得如出水荷花,水靈靈的,特別動人。一家有女,百家求,何況是像夏子荷這樣漂亮的女孩,那上門求親的人家就更多了,這些人家,家家都是很有背景、有地位、有名望,很多都是名門旺族身份非凡。夏子荷聽了一點也不動心,連想也不想,就一口給回絕了。

  別的人都知難而退了,唯有一個人卻不為所動,照樣三天兩頭地為夏子荷送花,約會夏子荷。這個人名叫周天划,他的父親可是台灣有名的大老闆,一達集團的董事長周一達,而周天划也不簡單,他雖然歲數並不大,只有29歲,但已經是一達集團的首席執行官了。

  夏子荷對他的執著有所感動,好言對他說:“周總,我知道你很優秀,如果我沒有男朋友,也許我會接受你,但現在是不可能了。”

  周天划不為所動地說:“那不一定,俗話說,心誠則靈,我相信我的真誠一定能感動你,只要你沒有結婚,我是不會放棄的,你也不會反對一個人對美的追求吧。”

  “可我是有男朋友的啊,我不想你做無用功,白白耽誤大好的青春年華。”夏子荷說。

  “我知道你的男朋友遠在大陸,他叫楊龍文,對不對?”周天划說,“可是大陸和台灣隔着一個海峽啊,你們離得太遠了。”

  “不會的,我了解龍文,他也懂我。”夏子荷望着周天划說,“你不知道,我們有一個愛情承諾,不管他是富裕還是貧窮,也不管時間的長短,只要我們彼此活着,我就一定會嫁給他的。”

  “你的話真的很讓我感動,這更加證明我沒有看錯人。”周天划說,“讓我死心,除非讓我看到你穿上嫁衣的那一天。”

  面對周天划,夏子荷無話可說了。

  就在這個時候,夏子荷家裡發生了一件大事。夏明亮棄武從商以後,開了一家玉石公司,夏子荷的祖上原來在運河市開着一家玉石商行,到了她爺爺這一輩,家道漸漸衰落下去了,但受父親的影響,夏明亮從小就對玉石特別感興趣,有些研究,比較懂行。夏明亮在台灣開了玉石公司以後,由於他虛心好學,加上他做買賣比較謹慎,一直比較順,做的幾單大的買賣都成了,賺了不少錢,漸漸地夏明亮的膽子就大了。

  夏明亮精明過人,可一不小心,卻栽在一個叫小玲瓏的玉石販子身上。那次小玲瓏聲稱從緬甸帶回來一塊上好的玉石原料。夏明亮看了后,也不由得吃了一驚,只見這塊玉石原料,個大如斗,足有20公斤重,心想這裡面一準是上等的翡翠王。在當時的競拍中,夏明亮以1000萬美金的天價買下了。然而,等到把這塊玉石鋸開一看,夏明亮不由得大叫了一聲,當時就昏了過去。為什麼?因為這是一塊下等玉石,根本就不是什麼紅瑪瑙,一點也不值錢,夏明亮讓玉打眼了。

  夏明亮頃刻之間賠了個精光,一下子就成了一個窮光蛋,夏明亮哪裡受得了這個打擊,一下子就病倒了,人事不知,生命垂危。看病需要很多錢,而夏子荷卻分文沒有。就在這個時候,周天划來了:“我知道我這是趁人之危,沒辦法,誰讓我喜歡你呢,我們做個交易吧,愛情交易,我可以救你父親,條件是你必須嫁給我。”

  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親,夏子荷流着淚答應了。

  3、嚇壞新郎

  周天划把夏明亮送進了台北最好的醫院,請了最好的醫生,接受了最好的治療。由於有了周天划的鼎力相助,夏明亮很快就轉危為安,三個月以後,康復出院了,沒有留下一點後遺症。

  按照夏子荷和周天划的約定,周天划選了一個好日子,在台北最有名的五星級大飯店,和夏子荷舉行了一個隆重而又熱鬧的婚禮,影響很大,很多社會名流都參加了,光酒席就擺了二百八十多桌,規格很高。

  婚禮之後,周天划風風光光地把夏子荷迎娶進了家門。夜深人靜,參加婚禮的親戚朋友都先後告退了,裝飾豪華而又典雅高貴的洞房裡,只剩下了這對新人。終於娶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女孩了,周天划的臉上顯露出由衷的高興、幸福和滿足。再看夏子荷,臉上卻是淡淡的愁容,沒有一點當新娘的激動和羞澀。   周天划看在眼裡,並不為所動,人都是有感情的,他相信隨着時間的推移,就算夏子荷是塊石頭,他也一定能把他焐熱的。

  “子荷,你能答應嫁給我,我真的很開心。”周天划走過去,輕輕地把夏子荷擁進了懷裡,慢慢地要為夏子荷脫下嫁衣。

  “我自己來。”夏子荷輕輕地推開了周天划。這一刻,她最不願意麵對的一切,終於到來了。夏子荷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她心裡默默地對楊龍文說:“龍文,你千萬別怨我,為了父親,我是真的沒辦法呀,今生今世,我不能嫁給你了,等到來世,我一定做你永遠的新娘,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夏子荷就這麼眼含着熱淚,就像赴湯蹈火似的,咬着玉牙,滿懷屈辱、無奈和不甘心,慢慢地、一件一件地褪去了自己的上衣。周天划面對夏子荷袒露的玉體,他先是激動,接着是驚訝,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周天划突然大喊了一聲:“等等!”手忙腳亂地把夏子荷剛剛褪下的上衣,又給她胡亂地披上了。

  周天划望着夏子荷激動地說:“我知道了你和楊龍文的那個愛情承諾,子荷,是我太自私了,如果我真的傷害了你,請你千萬要原諒我。”

  夏子荷疑惑不解地看着周天划:“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

  周天划接着自己的話頭說下去:“我答應你,我把你還給楊龍文,我要和你離婚,不過不是現在,為了照顧我父母的感受,請你再委屈自己一下,在我們家裡待三個月,好嗎?三個月以後,我們再去辦手續。”

  夏子荷這才聽懂了周天划話里的意思,心存感激地問:“謝謝你,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子荷,你就不要問了。”周天划說,“如果有一天,你實在找不到楊龍文,我希望你第一個考慮要嫁的人就是我,好嗎?”

  夏子荷用心地點點頭:“謝謝你,你是個好男人,不過我相信我一定會和龍文團聚的,到時候,我們第一個要請的客人就是你。我替龍文謝謝你。”

  周天划說到做到,從此以後,他們雖然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但周天划從沒上過床,他都是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這一天,周天划坐飛機去外地談一筆生意,家裡沒有外人,夏子荷一個人便有些放鬆,眼下正是夏天,天很熱,夏子荷便到浴室里沖了一個涼,她穿着浴衣剛剛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周天倫一下子撲了過來。周天倫是周天划的大哥,今年都已經37歲了,但周天倫不學無術,是個花花公子,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吃喝嫖賭,自從他在周天划的婚禮上見到了夏子荷,他就被夏子荷漂亮的外表吸引了,眼中充滿了慾火,對弟弟周天划嫉妒死了。周天倫想,如果他能和夏子荷風流快活一次,就是讓他現在去死,他也甘心。

  從此以後,有事沒事,他都要往周天划那兒跑,目的就是一個,能夠多接近一些夏子荷。他憑着男人的感覺,發現弟弟和夏子荷之間並不恩愛,兩人之間都太客氣,根本就不像夫妻,周天倫眼前一亮,覺得自己有機可乘,往周天划屋裡跑得更歡了。這會兒,夏子荷有些大意了,她來到客廳的時候,周天倫也一步邁了進來,他一見剛剛出浴的夏子荷,膚如凝脂,白如美玉,周天倫睜着貪婪的眼睛,嘴裡便輕狂了起來,他見夏子荷並不為之所動,這慾火燒得他的膽子可就大了起來,他不管不顧地撲向了夏子荷。夏子荷嚴詞拒絕,怒目而叱,這會兒的周天倫已經失去了理性,他哪還管這些,像一頭沒有人性的餓狼,瘋狂地撕扯着夏子荷的浴衣,夏子荷的浴衣被周天倫撕扯得支離破碎,袒露出了她那潔白的玉體,周天倫眼冒邪光,就在他撲向夏子荷的一瞬間,周天倫突然嚇得大叫了一聲,驚恐萬狀,一下子倒在地上,死了。

  4、奇特死因

  周一達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瞞是瞞不住的,就通知了警方。警方來人帶走了夏子荷,經過周一達同意,又對周天倫的屍體進行法醫解剖,結論很快就出來了,周天倫是意外受到強烈的驚嚇刺激,嚇破了膽而死,他是被嚇死的。

  接手這個案子的是台灣素有小諸葛之稱的高級警官趙萬年,可趙萬年帶着人把周府上下查了個遍,也沒有查出什麼結果來。他提審了夏子荷,夏子荷只是反覆強調是周天倫要非禮她,她只是竭盡全力拚死反抗不從,除此她再也沒有做過別的,她是無辜的。

  案子陷入了僵局。

  各大媒體也把這件事炒得沸沸揚揚。

  就在這個時候,周天劃得到消息,從外地飛了回來,一下飛機,連家也沒有回,就急忙來到了警署,找到了負責辦案的趙萬年警官。

  周天劃一見趙萬年,就開門見山地說:“我的妻子夏子荷是無辜的,你們趕快把她放了,我知道事情的原委。”

  趙萬年聽完了周天划的訴說,也是半信半疑,他讓周天划稍等片刻,招手叫過了兩個女警官,低聲對她們交代了幾句。兩位女警答應了一聲去了,工夫不大,女警回來了。

  趙萬年問道:“怎麼樣?”

  女警說:“夏子荷身上確實有一幅圖,但那是一幅很漂亮的荷花圖,根本就不是什麼惡鬼圖。”

  趙萬年聽后看着周天划說:“很遺憾,周總,你說的我們不能相信。”

  “這不可能,我相信我的眼睛,那可是我親眼所見啊。”周天划有些着急。

  “那隻好這樣了。”趙萬年請周天劃出面說服夏子荷,讓有周天劃在場的情況下,由警方出面再鑒定一次。周天划同意了。他見到了夏子荷,把警方的意思說了,夏子荷為了能早日為自己討回清白,點頭也同意了。

  當著周天划和趙萬年他們的面,夏子荷褪下了自己的上衣。趙萬年睜大眼睛仔細一瞧,不由得輕聲叫了起來。果然如女警看到的那樣,周天划和趙警官看到的是一幅漂亮的荷花圖,藝術品位很高,並沒有鬼魂,根本就不是什麼惡鬼圖。

  趙萬年看着周天划說:“周先生,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你是想救你的太太,但是,很遺憾,你說的更像是天方夜譚,我們不能同意。”

  周天划著急地說:“趙警官,我向你保證,我說的都是事實,是我親眼所見。”

  趙萬年說:“那現在你又作何解釋呢?”

  周天划略一遲疑說:“我也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千真萬確,我確確實實看到了,我以我們一達家族的名譽、地位做擔保,我說的句句都是事實。”

  這就奇怪了,趙萬年不解,為什麼我們看到的是一幅漂亮的荷花圖,而周天划看到的卻是一幅惡鬼圖呢?趙萬年決心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他輾轉找到了台灣有名的國畫大師仇子千,仇大師聞聽,心中一震,忙親自觀看。

  仇大師看到的也和趙萬年他們看到的一樣,夏子荷的身上畫的確實是一幅荷花圖。仇大師略一沉吟,就要求夏子荷一會兒哭,一會兒憤怒,一會兒傷心,一會兒絕望,一會兒屈辱,一會兒冤屈……就在這個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隨着夏子荷表情的不斷變化,那幅原本漂亮的荷花圖,一下子就變成了幾個鬼魂,一個個樣子恐怖,凶神惡煞,血淋淋的,煞是嚇人。夏子荷越是絕望,那惡鬼就變得越可怕越嚇人。趙萬年是個身經百戰的老警察,見了以後,也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嚇了一跳。

  看罷,仇大師微微一笑說:“這就對了。”

  趙萬年忙問:“仇大師,你能不能再說明白一些。”

  仇大師告訴趙萬年,這其實就是一幅普普通通的荷花圖,它之所以變成了惡鬼圖,是和人的情緒有關,當被畫之人的情緒平穩、神態安詳,它就是一幅荷花圖,沒有什麼變化;可是一旦被畫之人的情緒過於激動和受到了什麼強烈的刺激,由於人的身體和五官都極度誇張變了形,這幅畫也就完全扭曲走了樣,整幅畫就變了。那些荷花一變化,就變得有些特別像人們傳說中的鬼魂了,其實這和我們平時經常見到的魔鏡(凹凸透鏡)是一個道理。

  最後仇大師感慨地說:“周先生啊,也許連這幅畫的作者都沒有想到,陰錯陽差地保護了你太太的清白,不被壞人所傷害呀!”

  夏子荷聽了不由得熱淚橫流。周天划和趙萬年聽了,也很感慨,這也是周天划主動提出要離開夏子荷的原因。

  一片雲彩散了,周天倫那是咎由自取,夏子荷被當場無罪釋放了。

  5、愛荷的人

  這件事情過去不久,夏子荷便和周天划辦理了離婚手續。這件事真的是太傳奇了,台灣當地的一些媒體從不同渠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以後,不惜篇幅,對夏子荷進行了連篇累牘的報道,極力渲染了那幅荷花圖的神奇,對夏子荷對愛情的忠貞不渝更是大加讚賞。半年以後,這件事情才漸漸平息下去。

  夏子荷終於又恢復了她平靜的生活,她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她那間小小的畫室里,把對楊龍文的思念,都傾注進了她的畫筆,不斷地畫著她和楊龍文都非常喜歡的荷花圖,隨着時間的推移,她已經創作出了整整一百幅大小不一的荷花圖。當夏子荷完成了她的第一百幅荷花圖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世紀,那一年是2002年了。

  這個時候的周天划已經全面接管了一達集團,出任一達集團的董事長和首席執行官,他依舊還沒有結婚,還在苦苦等待着夏子荷。隨着大陸的改革開放,一達集團非常看好大陸的市場,周天划已經把集團的大部分業務都放到了大陸去做,他光在大陸的投資就超過了3億元民幣。

  周天划每到一地,除了業務往來、談判簽約,他所有的業餘時間都放在了一件事情上,那就是參觀畫展,尤其是荷花畫展,他做這一切就是為了尋找楊龍文,他相信只要是楊龍文還活着,他一定還在作畫,並且一定是荷花。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天,當他來到運河市的時候,正趕上藝術中心舉辦一次畫展,展出的作品都是參加全國美展獲獎的作品。周天划很感興趣,馬上就趕了過去,一進門,他就被一幅迎面懸挂的巨幅畫作吸引住了,只見這幅名為《遲歸的荷花》的畫氣勢磅礴恢弘雅緻,上面還題了一首小詩:年年思君不見君,斷腸人在天涯;盼君歸期未有期,情義兩相知。

  周天劃一見署名是:愛荷的人,就知道是筆名,便急忙找到了主辦單位市美協,美協秘書長木子鳥,聞聽周天划的來意,很是感動,他歉意地告訴周天划,這個愛荷的人,具體是誰,他是男是女,他的個人情況,他家住在哪裡,他也不知道,這幅畫是他自己通過郵局寄到全國美協參賽的,並沒有通過市美協,愛荷的人這幅作品《遲歸的荷花》,獲得了這次美展的金獎,並獲得了獎金50萬元,由於不知道作者的情況,這筆獎金是他幫助領回來的,還沒有交給作者,他們也在找,他勸周天划不要着急,一旦有消息,他會第一時間通知周天划的。周天划見狀,也只好等了。

  一連七天,周天划都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就在他快要失望的時候,木子鳥的電話到了,木子鳥在電話里興奮地告訴周天划,愛荷的人找到了,他的真實姓名叫楊龍文。

  周天划高興極了,連忙和木子鳥一起驅車來到了楊龍文的家裡。這是三間平房,一個小院,小院不大,挖了一個小池,池裡到處都種着荷花。周天划禮貌地伸手去握楊龍文的右手,他一下子愣住了,只見楊龍文右手的中指、食指和無名指,都齊刷刷地沒有了,再看楊龍文的左手,中指、食指和無名指也全都沒了。

  周天划不由大吃一驚,很意外,他明顯地感覺到這些年來,楊龍文一定經歷了很多事。來到屋裡一看,周天划驚訝得都閉不上嘴了,只見不大的空間里,到處懸挂着楊龍文畫的荷花圖。

  周天划面對楊龍文那飽經滄桑的臉問道:“我想你一定沒有結婚吧。”

  楊龍文點點頭。

  周天划說:“為了那個愛情的約定?”

  楊龍文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你是不是從台灣來,子荷她、她還好吧?”

  周天划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皮包,拿出了他自己保存的那些有關夏子荷的台灣報紙,由於時間已經很久遠了,那些報紙,早已經變舊發黃了。楊龍文接過那些報紙急不可耐地看了起來。看到動情處,他不由得老淚橫流、唏噓不已。

  6、完美畫展

  夏子荷接到周天划的電話以後,獃獃發愣,彷彿傻了一般,半天一句話也不說,直到楊龍文接過話筒,聲音顫抖地說:“子荷,我是你的龍文啊。”

  一句話,夏子荷受不了了,一聲“冤家啊”沒說完,對着電話,放聲大哭。

  楊龍文在話筒的這邊也是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半個世紀的磨難、滄桑和守候,從何說起呢,似乎也不用說了……

  一個月以後,在周天划的親自操作下,在運河市藝術中心舉辦了海峽兩岸骨肉親情楊龍文、夏子荷荷花國畫展,展出的正是他們倆畫的那二百幅千姿百態、動人心魄、感人至深的荷花圖。在畫展上,最引人入勝的是那幅陰陽荷花圖,在眾目睽睽之下,楊龍文和夏子荷袒露心扉,神態安詳地向所有來賓展示了那幅跨越了半個多世紀的、凝結了他們畢生的心血之作,當楊龍文和夏子荷把他們身上的那兩幅荷花圖合二為一的時候,人們驚訝地發現,它們是那麼的完美統一,天衣無縫,真是太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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