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愛的情人（十）

　　車子在凱龍大廈的客房部前停下了，劉念直挺挺的看着歐陽，一動不動。

　　“下車吧，親愛的。”歐陽微笑着看着她說。

　　“我是病人！”劉念語調不高。

　　我原來也沒當你是好人啊。”歐陽說完自己也笑了。

　　他邊說邊拔掉了車鑰匙，走到右側把劉念抱了下來。

　　劉念看到兩個保安小夥子在偷偷竊笑，趕緊掙扎着站了起來。

　　歐陽從後座捧出了那束紅玫瑰，左手端在胸前，右手拉着劉念，只朝一樓大廳走去。

　　左前方的門旁兩個身穿長裙的俄羅斯小姐彬彬有禮的向他們鞠躬致意，廳堂里瀰漫著柴科夫斯基的《第一鋼琴協奏曲》，十米高的天花板上鑲嵌着閃閃發光，晶瑩剔透水晶吊燈，長長的水晶珠簾像瀑布一樣直垂到人們的頭頂，幾十張圓形俄羅斯風格的餐桌和座椅周圍由鮮綠色天鵝絨裝飾，鬆軟的紅色提花地毯上來來回回的走動着衣着光鮮的男男女女，歐陽攜着劉念款款走進大廳的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兩人的身上。

　　歐陽一身筆挺合體的西裝，劉念一襲飄逸的乳白色長裙，最惹眼的是歐陽手中的那束玫瑰，令在場的所有客人匪夷所思。

　　劉念覺得特彆扭，怎麼如此滑稽，像一對二婚的夫妻選錯了典禮的時辰一樣，歐陽緊握着她的手，選了一個靠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是一家俄式風格的自助早餐店，歐陽精心的把那束玫瑰放在桌上，劉念便過去買餐劵，歐陽一把拉住她說；

　　“只要有我在，就沒有你花錢的份。”

　　“為什麼”？劉念不想欠他人情。

　　“因為我是男人！”歐陽回答得很乾脆。

　　歐陽撿了些熏歐鰉、油餅和酸果蔓果凍；劉念則選了雞蛋、黑色魚子醬和酸奶油；隨後他們又一起看了鵪鶉肉餃子；櫻桃羹和家制酸奶油冰激凌，選了少許，端到了座位上。

　　劉念輕輕地在餅上抹少許酸奶油，然後在酸奶油上再鋪一點魚子醬，她慢慢的咀嚼着，聽着魚籽在嘴裡響着啪啪的悅耳聲，歐陽邊吃邊看着她，眼神里充滿了無限的愛憐。

　　“還需要再加點什麼嗎”？劉念問道

　　“我想吃榴蓮”！歐陽故意把榴蓮二字說的很重。

　　兩個人同時笑了。

　　沒有半點陌生，沒有半點拘謹，他們像闊別多年的老友，不！應該說像分別太久的老夫老妻一樣，自然而然的共進着一頓豐盛的早餐。

　　親愛的，我上午要見幾個從西安來的同學，中午有個重要的飯局，我把你送到醫院，一起看過老爸以後就要回單位，晚上我們一起去江邊看落日吧，我去接你，等我！”

　　歐陽的語氣里沒有劉念想反駁的空間，他邊說邊拿起椅子上的上衣，然後握着那束玫瑰，抓起劉念的手，走出了大廳。

　　莫名的，劉念感覺去醫院的路太短了，短得她還沒有確認好自己心裡的感覺是什麼車就停下了。

　　看着劉念手捧鮮花和歐陽一起站在面前，病床上的老人眼裡泛出了點點淚花。

　　“真的是劉念？這麼多年一直沒見到你，聽說你下海了，現在做什麼生意那？”老師親切的問道。

　　“為了活着瞎折騰唄，總算把兩個女兒養大了，自己的服裝店夠吃夠喝，人窮志短，別無他求了”。劉念微笑着回答。

　　“以前的老同事很多都不在了，你們的老局長以前常和我說起過你，可惜了呀。”歐陽老師感嘆着。

　　“也沒什麼可惜的，這樣也挺好，有什麼樣的能力就駕馭什麼樣的生活。”劉念一邊輕聲的和老師交談，一邊把剛帶回來的早餐放到床頭。

　　“你胳膊上的傷現在沒大礙吧”？歐陽老師關切的看着劉念。

　　“您還記得這事？早沒問題了，那次多虧了您”！劉念萬分感激的語調。

　　她又想起了那個為她熬湯敷藥慈祥的師母，可惜她已經不在了，劉念感激的話已經到了嘴邊，看到滿頭銀髮的恩師，她急忙咽了回去。

　　歐陽把劉念送回到病房，精心的為她插上了那束玫瑰。

　　小萱和由美還在酣然入睡。

　　劉念把歐陽送到門口，剛要關門，歐陽猛地轉過身來，一把將她摟在懷裡，輕聲的說道：

　　“好好休息，下班后我來接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