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的國度（11）---離開的理由

　　文/方煙雨為自己找一個出去闖世界的理由，不管明天的路有多難走，自己選擇的，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

　　————題引

　　越臨近過年，劉波的心裡越堵得荒，天寒地凍，二哥的燒酒生意是越來越好，父親也是豬肉生意越來越忙，作為幫手的他，自然也沒有了幾多的閑遐時間，可是越是這樣，越讓他自己無法忍受現在的狀態，渾渾噩噩，一無事處，像是要靠着別人的施捨才能生存下去，有一種作為殘疾人的頹廢，也有一種被人瞧不起的輕視，劉波想要發泄，甚至逃離，可是找不到突破口，急得他一籌莫展。

　　“四矮子，你快起來，別睡了，二辣子叫你呢？”臘月二十四的下午，天氣陰沉着，有點不舒服的劉波，剛倒床上眯一會兒，就被五弟劉濤給大聲嚷嚷着喊起來。劉濤是個調皮鬼，在家他最小，可是他從不尊叫哥哥姐姐，而是給每個人取了一個綽號，比如大姐叫蠻婆，二哥叫辣子，三姐叫惡霸，劉波就是矮子，自己嘛也逃不脫，成了黑皮子。他天天這麼叫着，久而久之，有時父母和哥哥姐姐們也會跟着叫這些綽號。這給缺少溫暖的家難得添了幾分溫馨。

　　“叫我做什麼？煩死，我不去送貨了，讓他自己去。”劉波今天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有可能是因為這壓抑的天氣，有可能是因為有點感冒了，他朝老五低聲吼了一句。

　　“為什麼不去啊？”劉波的話被剛進屋，從外面喝酒回來的父親聽到了。

　　“不為什麼，人不舒服，總行了吧。”劉波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他以為父親最起碼要噓寒問暖一句，哪知父親聽完他的話后，不細問，開口就是一頓破罵，“你活蹦亂跳的，嗓門比哪個都高，你還人不舒服啊？想故意偷懶就直說，我們就當養一個一無事處的傻子兒，還直截了當些。本來一家人都想幫你，可你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你說就你劉波這樣子，要不是家裡人給扶持着，只怕是會餓死，討米也沒有路走。你還挑什麼挑呢？動不動就三天兩頭的不做事，不做事哪裡來的錢用，哪裡來的飯吃？”

　　這劉成柱無緣由的一通罵，算是把劉波給惹得狗急了要跳牆，劉波也算是個嘴巴不饒人的，本來只是想藉機偷懶下午不去，可是父親的臭罵讓他心寒，他萬萬沒有想到，父親會這麼嫌棄自己，於此同時，他眼珠子一轉，就有一個主意兒，正好可以把吵架當借題發揮的念頭，離開這個家，現在是機會，反正他們是不會吃軟的，那就來硬的，看哪個犟得過哪個。

　　“我就是懶，我就是個流氓混混，你要是看不慣我，看不起我，就把我趕出去，當沒有生我，讓我自生自滅，我保證離開你劉成柱，也能活得好好的。”劉波說這些時話，也是連蹦帶跳的，情緒很激動，只差指着父親的鼻子點名道姓的破罵了。

　　劉成柱不曾想到劉波會這麼氣急敗壞，儘管劉波上學時，學校里都說他是混混，可是在家裡，劉波還不會混到哪裡去，比起那個性格剛烈，脾氣暴燥的劉兵來講，劉波算是比較通情達理的，可是這次劉波的反應讓一直剛強的劉成柱有些無法接受了，他想着二兒子算是管不了，可這個四兒子，再要是管不下，那他這個一家之長在這個家裡，還有何地位而言呢？

　　“么的啊？你這個鬼樣子，還想出去啊？”劉成柱的話有些諷刺。

　　“是的，我就是要出去，而且非出去不可，沒有人能阻止得的了。”劉波語氣堅決而強硬。

　　“天天吵要出去，外面這麼好？那你明天就給我滾，越遠越好。”歇了一口氣之後，劉成柱越想越來氣，藉著酒勁一上來，開始聲嘶力竭地吼起來，又跑去門角找來牛鞭子，朝劉波抽去。“我看你犟嘴，你還有沒有娘老子，你還有沒有王法家規，你這書是白讀了，敢打娘罵老子來了？”

　　劉波也是脾氣硬得很，任憑父親的鞭子揮舞，躲都沒有躲一下。

　　到是把劉濤給嚇得直哭，忙到門前的桔園裡喊母親回來，當母親興沖沖地跑回家時，劉波的鼻子已經在出血，臉上還有一道紅印子，外套上有用力刷過的痕迹，表面看來劉成柱下手蠻重，不過可能也就一兩下，估計他也不捨得真的下狠心毒打。

　　家娥看見劉波眼淚鼻涕和着血一大把的，心疼的不得了，她馬上找來乾淨的軟布，替劉波止着血，又幫他擦了把臉，邊做這些事，邊流淚，“你個劉成柱，天天喝得酒醉翻天的不說，還一天到黑的擱不得這幾個伢，你的心也真是狠，其他幾個被你打罵慣了，也就算了，連劉波這個瞎了眼，瘸了腿的兒子，也下這狠的手來打，你還有沒有人性？”母親的話說到了劉波的痛處，他更加傷心地流起淚來。

　　“你就慣着他們啊，一個個的都慣着，把你這些養命的兒子，都慣上天去，看他們將來會么樣供到你啊，細時慣，會說望成龍，現在大了，已經都成蟲了，你還那麼慣？你現在不好好的教育他們，將來他們坐牢打板子，你會哭得沒得眼睛毛的。”劉成柱並沒有理會家娥的護衛，反而把家娥帶着一陣痛罵。

　　劉波沒有想到父母會因為自己而把戰火升級，他以為只要和父親吵一架，就會有一個明正言順的理由離開這個家，可是看着母親心疼的眼神，他突然有些不舍，但是更多的是激起了他發奮的動力，他想着，一定要出人投地，讓母親過上好日子，才能擺脫父親的胡攪蠻纏的無理取鬧。

　　劉波擦拭着眼淚，任憑父親的罵聲不絕於耳，他沒有再作理會，離開客廳，走到母親的房間，見母親坐在床沿，偷偷地抹眼淚，心酸不已，遞給母親毛巾，輕輕地挨着母親坐了下來，“媽，我真想出去，你就給你這個沒用的兒子一個機會吧，相信我，會好起來的，我將來賺大錢，接你走，不在這個家待。行不？”劉波央求着。

　　“你這樣子出去，我怎麼能放心呢？”家娥雙眼噙滿淚水，心疼不已。

　　“可是我不出去，會把我爸給氣死的，他那麼瞧不起我……”劉波的聲音很低，還有些發抖，似在哽咽。

　　這一句之後，家娥沒有再表態，這讓劉波看到了希望。

　　晚上，劉波和劉濤同床。

　　“哎，四矮子，你真要出去打工啊？”劉濤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打聽劉波的真實想法。兩人相隔不多，一起上過學，後來劉濤因為成績好，家裡重點培養的對像，就留了一級，所以劉波畢業時，劉濤還在上學。

　　“嗯。”劉波在黑暗裡發出沉悶的回應。

　　“那好，等你出去了，以後帶上我哈。”劉濤也是個機靈鬼，他從小就知道把路先鋪好，所以他是積極支持劉波出去闖的。

　　黑夜，漫長。劉波卻輾轉難眠，明天他該何去何從，他心裡也沒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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