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的國度（34）---跪地的成全

　　文/方煙雨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差女婿也總要見丈母娘。————題引

　　當高秀把劉波帶回家時，高秀的家人是既震驚又氣憤。

　　高興國連連唉聲嘆氣，平時愛笑的老臉此刻拉得老長，劉波遞上來愛喝的白酒，看都沒有看一眼，望着門前的桑塔那圍滿看稀奇的老人小孩，他並沒有覺得有多榮耀，反而還有些許恥辱感湧上心頭，畢竟，這三女婿還真入不了他的法眼。話說高興國本就是一表人才，生得的三個女兒都是人中鳳，所以這挑的女婿自然也要人中之龍，大女婿是鎮醫院的副院長，有頭有臉；高高大大的二女婿開着大卡車，有才有錢；只是這劉波，他看了只是除了搖頭就是擺頭。

　　“你現在做什麼工作？以什麼為生？”高興國終於忍不住打探起來，看着劉波瘸腿瞎眼的樣子，眼神里充滿難過的不屑。

　　“承包工程的。”劉波生平第一次這麼小心翼翼地作答，而且當說出承包工程這個正經事業時，他心裡還是有些虛，畢竟，自己才初步涉及，他的謹慎，能看出他的害怕，生怕一不小心就得不到那個免死金牌，那麼手中的天鵝肉，不就要泡湯了？

　　“都承包什麼類型的工程？具體在哪兒承包？”高興國不依不饒，想把劉波探過底朝天。

　　“雖然現在只在市裡做些小花壇，公廁之類的，但是我手頭已有幾個大工程在談了。”劉波忙遞給高興國一支煙，賠着笑臉，向未來的老丈人無形地承諾着。

　　高秀的母親其實是個性格溫和的女人，她見劉波和高秀父親談得也算投機，猜到這個小女婿不僅嘴巴會說，而且很懂人心，哄得高興國的臉居然由陰轉晴了。她忙把高秀拉進廚房，想問個一清二楚，這乖巧漂亮的女兒究竟看中瘦弱病殘的劉波哪一點？

　　“你老實說，你看中他什麼？”母親用平日少有的凌厲眼神盯着高秀，嚇得高秀滿臉通紅，“媽，我在上學時，他對我真的很好，這幾年，好吃好喝的，都會先給我，從不讓我受一點兒委屈。”高秀的聲音很小，卻說得很清晰，母親聽后，忙敲着她的腦袋，“你這傻孩子，憑這些你就這麼把自己白白的給搭進去？他現在對你好？將來也能這麼一直對你好？還有他這個樣子，將來你們的孩子會健全么？你們的生活怎麼辦？……”母親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高秀是一句也聽不進去，找不到話來說服母親，急得只掉淚。

　　在一旁的大姐看着小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心疼極了，本來心裡有一百個不願意這門親事，可是這執着的劉波哪會輕易放開高秀呢？“高秀，你老實說，你離開他，他會不會威脅你？”大姐是知道劉波在外的名聲的，做工程只是一個表面的幌子，最關鍵的他是一個混混。高秀聽完大姐的話，搖搖頭，又點點頭，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平日里劉波視她為掌中寶，含在嘴裡怕化了，拿着手裡怕掉了，“目前對我是沒得話說的，就不知道以後了。”高秀還是心裡沒有底，聲音開始含糊不清。

　　高秀明顯的底氣不足，可氣壞了大姐，她拉過高秀，貼着耳朵問：“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懷孕了？”大姐的問話羞紅了高秀的臉，而且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她知道是瞞不過精明的大姐了，只得輕輕地點點頭，“嗯。”說完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大姐的臉色被母親猜透了，她氣急敗壞地朝高秀走過來，照着她的手臂重重地拍了兩下，“打死你個不成氣的，打死你個不成氣的……”高秀被母親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倒了，她慌亂着“哎喲”地叫出了聲，劉波聽見高秀的叫聲，忙丟下正在與自己攀談的高興國，三步並作兩步，惦着腳一拐一拐的衝進了廚房，擋住了高秀母親上揚的手，“媽，要是你有什麼氣，就沖我來，好吧，別打秀兒。”劉波看着高秀滿臉梨花帶雨，心疼極了，他哀求的語氣，幾乎能滴出淚來。

　　母親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哪會捨得對自己的愛女下狠心打，只是對高秀的不聽話，有些生氣，也許這樣子責備能緩解下心中這口不順之氣。“誰是你媽，我教訓女兒，關你什麼事？給我邊去。”嘴上雖這麼強硬，可手還是垂了下來。這會，高興國走過來，一時竟也拿起了當家長的威嚴，“這麼不聽話，活該，要作力打，打死算了，算我白養一個女兒的。”高興國的話聽着讓人氣憤，又不通情理，可是他也只是嘴上說說，並沒有真的動手去打高秀，可是從小嬌生慣養的高秀哪見過父母這般生氣模樣，她六神無主地站在原地，任由母親的責罵，沒有辨駁半句，只是一直傻哭。

　　屋裡頓時圍了些許看熱鬧的人，羞得高興國摔門而出，避開這些議議紛紛的長舌婦，問長問短。母親見高秀這麼委屈，也心疼，只得暗自抹淚。高秀靠在大姐的肩上，哭得越來越凶，劉波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他“撲通”一聲雙膝在丈母娘面前跪了下來，“媽，你開開恩吧，成全我們，你這個沒用的女婿會好好待秀兒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包括我的父母，也會讓她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的。”劉波說得誠懇且動情，母親有些動容，她忙作勢要扶起劉波，“你怎麼知道我就是不放心你那個家庭呢？我就是怕我家秀兒這麼善良會被欺負啊。”劉波果然猜中了這丈母娘的心思，他暗自慶幸着自己一定能打動她，但是他並沒有接受丈母娘的攙扶，離成功只差一步，可不能功虧一潰，“媽，你成全我們，我就起來，要不我就這麼一直跪着，直到你們點頭。”劉波還流了淚。

　　“我這是前世作的什麼孽喲？”母親含淚點了頭，輕輕地低聲哭起來，一旁的高秀忙趴在母親的肩頭，也跟着哭，這淚水有喜悅，有心酸，也有感激。

　　趁熱打鐵，劉波見高秀家人鬆了口，忙提出了定婚期的事，這眼看着高秀的肚子是不能等，高興國只好有點忍氣吞聲地答應了劉波的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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